疯狂。那是付出代价之后,无法回头的选择。
又是一年的初夏。画茈从教室里走出来,她用缓慢地步伐,一步一步向前。她感受到了很多人的眼光,她知道这是必然的。每一天,她从校园里走过,都会让背后这些不太明显的指指点点,成为像为她送行的协奏曲。
她坐上了黑色小车,看着小车在街道上流转。她到了陶然轩门口,循例看了一眼店里面的状况。
没有醉里红的陶然轩,看起来有点,黯然失色。只有大红的灯笼永远都是这样鲜艳夺目,那“方”字,也璀璨地让人无法忽略。
她感到有点不适,但,不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那些不适,像是杵在心脏的某个位置。
孩子已经两个月大了,这是她意料之中的。经过那一夜的挣扎,她觉得这样子,也许是最好的办法。她并没有因为这个孩子的来临,而感到生活应该再发生什么变化。宋智棋也没有。他们如今都绝口不提,关于离婚的事情。
但对于孩子,宋智棋是表现得没有如之前那样的兴奋和激烈。当这个消息在张医生的检查下确定,宋智棋就以沉默对待着,没有任何回应。然后,他搬回书房里住着,只是说,不想影响画茈和她的孩子。
这种状况就像是之前他设定的那样,画茈继续读书,他们继续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只是,没有离婚。画茈接到了他上海房产的地契,已经转成她的名字,还有,那一笔据说在宋家钱庄里的钱。画茈衡量了一下,那个数量,至少可以买下十块,以前杜家那样的地皮。
夏季来临的时候,城里的热量也让人热气沸腾。
京城里那些沸沸扬扬的消息满天飞,总说着要变天的话。但毕竟,任何这种言论都是讳莫如深,不到事实摆在眼前,人人都如惊弓之鸟。
宋智棋却依然像没事人似的,每天无所事事。那些报纸在他手中如过眼云烟,他常常一掠而过,就放下了。
这是唯一一次,他和宋家老太爷,谈论了其中的一条新闻。
“川、滇、黔,开始乱了。”宋家老太爷提起了头。
“是的。”宋智棋拿着报纸,平淡无奇地回答道。
“只怕,东北面那边,也快要进来了。现在的形势是到了非打不可的阶段了,我看你的‘病’,也该好个七七八八了。”宋家老太爷刁起烟斗,喷出几口烟。然后,像突然醒悟般地,笑起来,他看着画茈,“可别让我的曾孙子难受了才是。”他端起茶水,将烟斗熄灭。
宋智棋放下报纸,也看了画茈一眼。
“你哥哥的事情快成了,相信我,一定。”
宋智棋像是承诺一般,他甚至不愿意再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