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是他与这个地方的渊源。母亲的故乡,母亲的归宿。
“当年,我娘因为加入戏班,成了红伶,这为她带来名气,也带来灾难。就因为这样,她成了被人的二房。而且碰上了一个霸道的大房奶奶,她的性格是高傲而倔强的,她坚持了许多年,直到敬书三岁那年,她才坚持不住,一病不起。”
“我娘只是妾,宋家的人说,她没有资格进祠堂。这就是她的下场。她成了这桃花树下的孤魂野鬼。”
宋智棋又抓起一把泥土,在手中抚摸。
“也是在那一年,我跑出来,当了兵。我那时候已经明白,这是个人吃人的社会,你不强,就是别人压在你头上,你不狠,就是别人比你狠。你懦弱,就只有当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我甚至也知道,原来杀人,也可以建功立业。”
那些手上的泥土洒落地面,宋智棋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相信会有报应的,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得到一个我应得的下场,该来的就来,我从来不怕。可是……”
他打住,捏紧双拳。
“可是我怕,我怕有一天,我死了,没人会替我收尸,然后,我曝尸荒野,也成了孤魂野鬼……”
他站在画茈的面前,双眼通红,拳头捏得死紧。
他这样的异常,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像是那些隐藏在心里的魔鬼终于出来,扰乱着人们的心智。
“不,不,不要想这些恐怖的事情……”画茈还是闭上眼,不去看他,也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愿意听。
他竟然在这样的秀丽风光中,讲出了如此,似绝望的事情。
“大过年的,你瞎说什么呀。”画茈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他却瞬时抓住画茈的手,瞪大着眼睛。
他的通红的双眼,开始慢慢消失,他像是又冷静了,恢复了,没有了那些迷失心智的瞬间。
“母亲死后,芝兰和敬书就是我最想要照顾的人。可是,他们,说讨厌我,说我是杀人的魔鬼。”
“你知道当我得悉了芝兰的病,药石无灵,我当时,有多害怕。我怕她像我的母亲这样,芳魂伶仃,无依无靠。所以,我带她回了方家庄。”
所以,那些祸事,一件一件发生,为了他心里的想望。很复杂。
“现在,”他欲言又止,屏息凝神。
“现在,我连敬书的尸骨都找不回了。”
他的话,很清幽,很清晰。
“你说什么?”画茈惊恐,因为他刚才的话。
“南方战乱,情报中显示,杜孜轩,和敬书,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