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茈终于醒了。
她该嘲笑自己的命苦,还是庆幸自己的命大。她出过水祸,经历过火灾,现在,又被土埋了,还是死不了。
人家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该相信这样的话吗?
“你可真吓死我了。”这话是陈子男说的。这跟画茈意料的,相差太大。陈子男本就是青德镇唯一的西医,又是女子,她的样子平常就让人觉着格格不入,如今,穿着白大褂,皱着眉头,见画茈一幅虚弱的样子,早就在叹气声中摆出了一张无可奈何的脸,这看起来,有点好笑。
“幸亏有人见着唐应成上了山,又见着山上有火光,才发现了这唐应成的勾当。他竟然想把你当陪葬品,简直是疯了。”陈子男扶着画茈坐好。“他们将你从土里面挖出来的时候,你已经休克了。还好你,”陈子男笑了,握着画茈的手。“你很坚强,他们伤害不了你。”
“死不了,就是命不该绝。”像感悟出什么,之后,画茈轻轻开声。
“嗯。你还年轻,不该如此荒废自己的生命。”陈子男看着画茈,若有所思。
画茈动动手脚,发现自己手脚酸软。
“你身体还很虚弱,要好好休息的。”陈子男站起身,她打开门出去了。画茈探探头,她仿佛,看见一个身影。
她想起最后一刻,她睁开眼之前恍惚的那时,是谁,在看着她?
祈刚。是祈刚吗?
画茈掀开被子,下床。她随着,推开半掩的门。她看见了门外的身影。
“你怎么出来了?还光着脚丫……”
画茈半靠墙壁。她的酸软的手脚动弹不得。这天气开始变冷了。她冷,很冷。
虽然,有点意外,也,有点失望。
宋智棋抱起她,抱着她回到了病床上。然后,他捂着她的手,将她的头,压在胸前。
“听见了吗?这里,心脏这里,它在扑通扑通地跳。它可是紧张了整整两天啊……”宋智棋将她的手,捂在心脏,大概的那个位置。
两天,两天。画茈算清楚自己昏迷的时间,有点惊讶。
“它听说你醒了,也就安心了。可是,与犹未尽。”宋智棋紧紧地捂住她的手。
这个地方是心脏。她曾经也常常靠在方祈刚的胸前,听他的心跳。
“方家的人,来过吗?”
这句话,画茈问得好辛苦。她艰难地出口,却还是忐忑。如果,真的,连祈刚也没来,那么……
她只感觉到宋智棋,抓着她的手,越抓越紧。
“你现在最需要休息,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陈子男也进来了,该看到的,也看见了。可是,她却安慰起画茈。
画茈看清楚这陈医生的表情。没有鄙夷,也没有厌恶,更没有她该想到的那些担忧。陈子男看着她,一脸坦然。
“你醒了,我可以带你走了。其他的你再也不用想了。”宋智棋抱起画茈,就出了病房门。
这,有些让人不知所措。但,画茈全身软弱无力,她反抗不了。这次,陈子男看着她,被抱进了宋智棋的小车。
小车穿过街道,被前面的人群堵住了。那蒋副官下了车,不久之后,又回来。
“那些民众说要讨个说法,而且,他们还说……”
“说什么?”
“说……先生不该带走杜小姐。这……杜小姐,毕竟是有夫家的……”
画茈抬起头,见到了站在前头的,方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