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雪花纷飞的夜晚,画茈被带到了宋智棋办公的场所,督军府的观雅阁。那里戒备的程度比之后园更是有增无减。画茈看着四周站满了守卫的士兵,那前头的灯光在引导着她,往着渴望的方向走去。
她知道二哥来了,如今就在这督军府里,且听说被好生款待。二哥既然已经来了,那所有的真实,也就摆在眼前。小莲为她穿戴上宋智棋送过来的白狐围脖,紫貂裘皮,还戴着那暖乎乎的水貂皮帽,把她包得严严实实地。她亦步亦趋都走得有些吃力,但是身上暖和暖和,一点冷意都没有。身边的人也似是有意地围紧她,雪花在她的身边飘过,那飘絮似的细小羽花,会不小心沾着她的衣袖,化为一滴晶莹的明珠。
走进这阁楼,她听到了细细的交谈声,渐近渐明。
只是一眼,那些泪珠就不由自主地在眼前飘荡。这是自杜家大院被焚之后,那隔着一年的思念啊。
“哥哥……”连声音也哽咽着,画茈的脚步放快了些。
杜孜轩是家里读书最好的人,所以父亲经常说将来最有出息的人应该就是轩儿了。他和大哥有天壤之别的性格,从来大哥就喜欢夸夸而谈的浮躁,而二哥总是在安静里积淀着沉着的思维。事实上自从来到这省城里上学,杜孜轩已经离开杜家超过十年了。
“小茈儿。”带着浓浓的鼻音,杜孜轩走过来抱紧画茈。
画茈看到的杜孜轩的脸,泛着红光。脸上带着疲惫,也带着兴奋。
“二哥可是着凉了?”
“有一点。”
画茈拿过手中的暖包,将它塞到杜孜轩的手里。
“还是小茈儿抱着吧,你怕冷的。”
“我穿了这许多,不冷的。哥哥刚来,又生病了,一定身体很虚弱的。”
“还好。”最后还是杜孜轩抱紧了暖包。
脱了皮衣和围脖,画茈的肚子显现出来。她看到杜孜轩的脸色稍微一变,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平和的神色。
“本应是想请宋先生允许,到后园去与妹妹相会。毕竟这是督军大人的办公室,于礼不合。”杜孜轩意有所指,朝着宋智棋投去询问的眼神。宋智棋别开了脸。
“无妨,这园子哪里不能见?何况很快,画茈就是这里的女主人,想是,与杜贤弟,以后还是一家人呢。来来往往无所顾忌的。”宋智棋说得轻描淡写,但,画茈还是注意到杜孜轩的脸色,含着深意。杜孜轩一瞬间掠过眉头的迟疑,没逃过画茈的眼。
杜孜轩坦然地回头看她,给了她一个淡淡的微笑。
画茈扶着身子找椅子想要坐下,宋智棋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将她牵到垫着软垫的木椅子前,看着她坐下。
“你不要太劳累了。”宋智棋摸摸画茈的脸,“看你的脸冻得这样通红,真不该要你出来的。”
“你既然请了哥哥来,那就是可以将他留下的,是吗?让哥哥在后园子里,也可以陪我说说话。”
宋智棋愣了片刻,看着画茈不说话。
“我与哥哥这几年聚少离多,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也就是想与哥哥多聚聚,毕竟……”
“当然可以,”宋智棋打断了画茈的话,“我说过,你想要做的事,我会尽量满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