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了,就是闭上眼睛都可以当没有发生,捂起耳朵就当是没有听到。可是脑海里回旋的响声,却是赶不走的。
躺在床上看着月光,白如霜的地面有些阴冷。
他藏着宋芝兰的日记,手稿,诗作,甚至他们的回忆,这都没有关系。他没有再把她当成宋芝兰,他记得她是杜画茈,这就足够了。他可以用真心来对待她,这也就满足了。他爱她和他两个人的紫草,这也是最大的希望。
可是,心里的渴望却没有减少。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是心爱的人,心中的唯一?
唯一是多么奢侈的事情,何况他和宋芝兰是之前的往事。她杜画茈有权力去嫉妒吗?
画茈抱住孩子,看着她苹果般红润的脸蛋。
也许,只有紫草是唯一的。她一直以为这是爱情的结晶。可是,在他心里,有对她杜画茈的爱吗?还是他一直都只是在努力。努力一份太渺茫的感情。
一夜的冷静可以思考很多事情。偏偏他没有回屋子里来,这就给了画茈更有可能胡思乱想的空间。他似乎就是在抗拒。如他最初的那样。
清晨的时候,丁三爷很早就来敲门。画茈带着敬意请了他进来。
“昨天半夜,祈刚就回方家庄去了,那边来信,说陶然轩又出事,让人捣毁了一批瓷胚,而且这几次出的瓷土都不够达到要求,烧不出成品。”
丁三爷依然点了烟兀自抽起来。
“麻烦三爷了。”画茈轻轻叹口气。
“这倒不会。怎么说大家都是同坐一条船的,互惠互利,这是必须的。只是要委屈你独自待在这儿了。祈刚去的时间应该不短。”
“他……”画茈心中有话,但又有些犹豫。“他昨天走的时候还好吧?”
丁三爷放下了烟筒,斜眼看着画茈。
“他喝酒了,不过神志还算清醒。他是随着方家庄的人回去的,我也派了人跟着,有人照顾他的。请放心。”
“谢谢三爷。”
这丁三爷盯着画茈看着不语。画茈有些无措地别开了头。
“你看起来,年纪不大?”丁三爷突然出现的措词,让画茈有些惶恐。她轻轻点点头,算是回答了。
“可是你却让宋智棋为你掏心掏肺,晕头晕脑。像他这种刮皮的尖钻戳客,几时能让人从他手里得到半分利益?他不把你掏空淘净还不甘心的。”丁三爷将烟管在瓷缸上轻叩。“他也算讲信用,已经将我的人放了。”似乎叩完了烟管里的灰,丁三爷拍拍那双被熏黄了指甲的手。
“看起来,宋智棋对你是百分地看重,你已经是这宋督军的弱点。这些年来,他可是从来都没有做过这么低声下气的做作。他放了我的人,还带了话来,指定要我不要为难你。”丁三爷靠近了画茈,瞪眼瞧着她,“这样,我们就更好办事了。”
丁三爷走了,带着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画茈意识到方祈刚回了方家庄,让她独自留在了这个地方。他一个招呼都不打,自己走了。
事实上从进了这个庄园,她就摸不清楚这里的方位。这是什么地方,她并不清楚。有祈刚在的时候她还可以稍稍放心一些,可是,如今,她独自一个,留在这里。这丁三爷不算是太难相处的人,但他的底细,画茈并不清楚。
只有一件事,画茈非常清楚。这丁三清的儿子被宋智棋害死。这仇,已经结得深,且,这丁三清要报仇,要杀宋智棋,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