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的光晕,照着水里漂浮的七彩,画茈举起瓷杯,将它倾斜,看到了水中的彩色。
“你舒伸得象一湖水向着晴空里,白云,又象是一流冷涧,澄清,许我循着林岸穷究你的泉源:我却仍然怀抱着百般的疑心,对你的每一个映影!”《仍然》
“我要藉这一时的豪放,和从容,灵魂清醒的,在喝一泉甘甜的鲜露,来挥动思想的利剑,舞它那一瞥最敏锐的,锋芒,象皑皑塞野的雪,在月的寒光下闪映,喷吐冷激的辉艳;——斩,斩断这时间的缠绵,和猥琐网布的纠纷,剖取一个无瑕的透明,看一次你,纯美,你的裸露的庄严。”《激昂》
“什么时候再能有,那一片静;溶溶在春风中立着,面对着山,面对着小河流?什么时候还能那样,满掬着希望;披拂新绿,耳语似的诗思,登上城楼,更听那一声钟响?什么时候,又什么时候,心,才真能懂得,这时间的距离;山河的年岁;昨天的静,钟声,昨天的人,怎样又在今天里划下一道影!”《无题》
画茈的声音,和着油灯飘荡的光,在空间了徘徊。宋智棋转过了他的头。她笑了起来。
“这是芝兰姐日记中的诗句,最透明,最洁白的情感。”画茈低下头,不看那宋智棋看过来,惊奇的眼神。
“你怎么……”
“敬书之前拿了芝兰姐的日记来了,我看了,看了,无数遍。”
宋智棋沉默地,沉默着,没有任何语言。
这种安静的气氛,和那往日嚣张突兀,充满血腥和暴力的场面,格格不入。从来都不知道,同样的一个人,可以制造出,这样截然不同的场景。
画茈消化着宋智棋的沉默,想不出他如今的思想。他没有怒气,没有斗狠的姿态。灯光不足以照亮他的表情,只知道他,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有,沉默。
他动起来的时候,画茈突然紧张了一瞬。
“你……识字?”
“当然。”
“那会写字了?”
“嗯。”
“我去拿纸笔,你将这些诗句,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