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头痛欲裂,可是风吹在脸上,那种清凉的感觉,能让人清醒。
“陈医生说你也要多休息的,让我来看着大哥就好了。”方玉然搭着画茈的肩膀,轻柔的声音响起。画茈握住了肩膀上的手。突然,心里很暖和。
“我想守着他,等他醒来,他会想要看到我的。”
头上缠着纱布,画茈感到了眼角的刺痛。她轻哼一声。方玉然低下头,用手轻触她的伤口。撞击肿起脓包,积起瘀血,红肿一片,扯动神经,画茈皱了皱眉头。
“大哥醒来看到你这样子,还不是要难受,何况你的身体不好,怎么去照顾他?”方玉然展现了一个很爽朗的笑,“大哥可不想看到你皱着眉头在照顾他,那他宁愿自己从床上爬起来看着你的。”
“那……”
“他醒了我马上叫醒你,让他看到你,嗯?”方玉然拍着胸像是保证什么。
画茈为方玉然的动作感到好笑。她点点头,走到门口。再向床边望了一下,她看到方玉然还是一副“相信我”的姿态,她的心,宽阔起来。
走廊里,灯光昏暗。下雨的天,月亮被乌云遮盖了。远远地,她看到了默然站立的汪绿菡。黑暗中,孤独的身影,静静靠着廊柱。画茈示意丫鬟将灯笼靠近汪绿菡,照亮了那个身影,周围泛起光。光引起了汪绿菡的注意,她转过头来。
“怎么站在这儿?”今天一整天,汪绿菡的沉默,就让画茈至今还很揪心。
“又是一天了。如今,都不知道要怎么收场。”汪绿菡的声音很轻,却很笃定。
画茈咬了咬唇,那头上的伤,让她一想起事情,就似锥心般的痛。汪绿菡站直了身子,拍拍手掌。似乎决定了什么一样。汪绿菡的神色开始有些激昂。
“我就不信没人治得了他,能让他为所欲为。这世道太混乱了,自古大鱼吃小虾,小虾吃虾米,那姓宋的最多就是只张牙舞爪的小虾兵,专门欺负我们这些抵抗不了的小百姓。肯定有大鱼能让他屈服的。我刚才已经跟我父亲通过电话了,明天我就去北京。”
“你要去京城?”
“是。”
“你……一个人去?”
汪绿菡沉默了。她静默了许久。
“你认为,现在还有谁可以帮我们?”汪绿菡笑得有些凄苦,“宋智棋是这个地方的霸主,他的地盘,所有人都会有所顾忌的。除非我们现在可以找到外援。”叹一口气,汪绿菡走到了露天的树下。雨停了,空气很清凉。
“现在祈和在监狱里出不来,大哥又被折磨成这样,娘也气得不太想管事了。家里能主事的只有你跟我。”汪绿菡转过头,看着画茈,有些悲哀。“我去北京之后,也许很多事,都要靠你去撑着了。”
面对面地站着,画茈看到了汪绿菡那双眼里的坚决。
“昨天我看得出来,那个宋家三少爷,暂时可以挡得住宋智棋的丧心病狂的。先将祈和救出要紧,至少我们会多一点主动性。”
汪绿菡抓住了画茈的手,像是寻求力量,又像是寻找依靠。
“我想我们是可以撑得住的,谁说女子不如男?我去解决警察厅里那帮家伙,你小心一点,好好应付宋智棋,别让他再来骚扰我们家里的人。”
清凉的空气,吹拂摇晃的树叶。画茈反手握紧了汪绿菡的手。
“我知道,你也小心一点。”
那一整天都沉默的脸,开始有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