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又何必自欺欺人,虽然我与沈卓神貌相似,但终究沈卓是沈卓,凌风是凌风。况且小姐应该也能察觉到我们两人性格上的巨大差距,就算是替代品,也复制的并不彻底吧。”
凌风像是在诉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镇静而沉稳。
“之前我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有什么优点,能打动一位门派的准继承人?我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铁匠铺学徒,将来十有八九会接师傅的班,说破大天也最多是个铸造师罢了。”
“小姐信任我,凌风实在受宠若惊。可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如何把七绝门从低迷中拉回来。”
凌风苦笑一声,“请小姐放我回中州。凌风还想完成铁匠铺里的老头子的意愿呢。”
努力挤出一个夸张的笑容,强撑病体,凌风仍然表现出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暮玉灵有点呆呆地看着凌风,沉默良久,终于离开了房间。
“唉,”当暮玉灵合上房门的那一刹那,一声隐约的叹息才悠悠传来……
……
……
半个月后。
暮玉灵不声不响地坐上了七绝门门主的位子,长老会剩下的四位长老算是默许了这一结果。不过并未在门中举行一次隆重的继任仪式,也许是因为沈卓的暗地黑手,也许是因为端木信的狂妄野心,在大多数人的心里,门主的威严早已损失殆尽。
百废待兴,暮玉灵现在要完成的不仅是恢复建制,更要把涣散的人心重新聚拢起来。
剑阁三位分阁主牺牲一位,绝卫基本已废,门中的阵法大师——秦海都死在了铸造门的偷袭之下。
损失太惨重了,在暮家姐弟和凌风三人的暗中商议下,不破不立,不妨将七绝门的结构完全打乱。彻底撤销绝卫,绝卫之前的职责全部由剑阁兼任。由原来的分阁主冷寒空重新在门中选拔人才,组建一支只听命于门主的小型队伍。另一位分阁主封三省则填入缺人的长老会中。
如此一来,剑阁就形成了阁主独揽大权之局。门中所有的防备事务全部交给剑阁,阁主之位自然成了众矢之的。
出乎所有人意料,剑阁新一任阁主则是剑阁原护阁队统领李雍。
当这个决定传达下来的时候,绝卫之战中活下来的几位护法都极力抗拒,李雍无论资历还是能力都无法让这一辈老人信服。
但当楚川在暮玉灵授意下以雷霆手段击杀了一位准备与暮玉灵当面叫嚣的护法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再敢言语了。当然,李雍当上阁主的那一天,亮出了晖影戒。见到阁主的信物,剑阁剩下的人无论心里服不服,还是捏着鼻子认可了新的阁主。
暮玉灵重拳出击,着实让一些人看出了这位大小姐的一心振兴门派的想法,但更多的人还是在观望,只有真正的成果,才能让所有人信服。
……
“阿璃姐,怎么还要喝这个药啊,这滋味实在难熬啊。”凌风苦着一张脸,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汤,郁闷道。
“良药苦口,好不容易才找到能中和你体内毒素的药草,要是浪费,不就太辜负剑阁的一片好意了?”阿璃语气轻柔,宛如家姐对待小弟一般,满眼皆是宠溺。
自己心爱的男子今天坐上剑阁阁主的位子,可以说与凌风的相助离不了关系。所以当李雍完全掌控了剑阁的权力之后,便是为凌风疗伤,再加上阿璃在一旁细心协助,很快就找出了彻底解除他体内顽毒的方法。
凌风那日发自肺腑的一句“阿璃姐”,算得上是彻底博得了这两人的信任。昨晚两人缠绵过后,李雍在阿璃的耳边将这一切细细说完后,竟然使那个一直不肯将真面目示人的女子哭泣了好久。
也许是戳到了阿璃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吧,李雍也没有出言劝慰,只是用他宽大的臂膀将怀中的女子搂紧了一些……
“凌风,姐问你一个问题啊。为什么门主要把我调到长老会去呢?是觉得姐在剑阁做的不够好吗?”阿璃拢了拢耳边稍显凌乱的头发,疑惑道。
“哈哈哈,阿璃姐多虑了。”凌风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然后开口道:“是封老让你过去的。”
“封老?”
“对啊。他现在可是长老会的新任长老了,要个人还是不难的。封易的病根还没有铲除,封老又觉得次次去剑阁找人不太方便,就向李兄开口了。当然,说不定也是怕李兄沉湎于儿女私情,而忘了剑阁的事务啊。”凌风调笑道。
“哪有……”阿璃脸皮薄,被凌风这么一说,声音又不自觉地变小了。房门此时忽然打开,露出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庞。
”月声少爷。”
暮月声根本不看一旁的阿璃,只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阿璃便收拾起药箱,徐徐退了出去,最后慢慢带上了房门。
“唉,月声。你说,我这样对待一个毫无心机的女人,是不是太过分了?她把我当作弟弟般照顾,我却利用她来牵制李雍。这么凉薄的做法,真不敢相信是我想出来的。”凌风像是在自嘲一般,说道。
“虽然李雍现在对姐姐很忠诚,但谁能保证他大权独揽之后,不会成为第二个端木信?防人之心不可无,把阿璃放在我们掌控之中,也算是一种制衡吧。你这一手,总算是没埋没了读过的这么多书。”
暮月声总是把人心想到最险恶,想好如何应对最丑陋的阴暗,就永远能游刃有余。这是暮月声的处世之道,凌风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得到了他的信任,但这个问题,又怎能问得出口呢?
“我已经得到了长老会的批准,允许你到秘藏库的三层阅览一个时辰。会有人带你进入第三层,但是能不能在第三层呆的住,还是要看运气了。”
“此话怎讲?”
“第三层有一个守阁灵,若是得不到他的允许,就算你登上了第三层,一样什么都看不到。”暮月声头一次露出了无奈的表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