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幢正四厢三的古居,虽已翻新,仍不失浓浓的亲和韵味,也不丢现代的美观,桂花树下石桌上的茶香伴着风悠然飘出,清怡四溢,左侧水池里的金鱼欢快地享受着美味。
欧阳正礼与妻子凌纹玉正站在门外翘首等待,催了数十遍终于确定就要到家了。
一见车子拐进来凌纹玉急忙迎上前笑喊着;‘‘看看谁回来啦’’。
即高兴又迫切的拉住脚还未站稳的阙子西仔细端详一番笑赞道;‘‘更帅啦,但是霸气犹在,十年啦,再不是那个搞怪精灵喽,有成熟男人的味道啦,怎么办,伯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女儿,否则,哪有别人想得份,呵呵...想死人的阙欢迎回家’’,轻轻的一抱满是温暖。
好突然,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西方的见面礼仪,虽然未动,笑得很真诚。
‘‘欧阳伯母阙小的时候很难缠吗?一定有许多精彩的故事吧’’。
花另白探过头饶有兴趣的插问,谁知好奇也会惹麻烦,阙子西的左肘已顶在他的肋骨上,自己却很从容的彬彬有礼地与欧阳正礼夫妇谈笑问候,满满的若无其事。
偷偷揉着因多嘴而受罪的肋骨还要佯装陪着笑脸,余光却见欧阳不语幸灾乐祸的眼神,立时敛住笑狠狠瞪了一眼随即又换上一副心甘情愿的回击表情,笑得很贼很色,这就是嘲笑自己的‘报酬’。
好大一桌丰盛的家宴,美酒飘香菜味浓,闻着都醉了,这可是凌纹玉精心挑选亲自下厨烹饪的,她回绝了儿子出去吃的提议,言称阙子西吃了十年的西方菜一定很想念家乡的味道,坚持在家设宴并都由自己打理。
更主要她记得阙子西小时脾胃就很不好常出病,一次因意外险些丢掉性命,吃不得麻辣也忌甜,心思非常细腻。
他很感动,这种感觉好亲切好真实。
不知为什么,气氛就是很拘束,寒暄过似乎找不到共鸣的话题,精明的凌纹玉看得懂辈分之间的沟壑,儿子那无以掩盖的激动神情让她很开心,劝过一杯酒后笑言天色很晚了,明日还要参加莱阳百货公司董事长的葬礼,要先休息了,同时给欧阳正礼递了眼色,又用脚尖轻点一下,便起身离座。
两人忙起身谢礼。
‘‘坐啦’’欧阳不语终于开口了,他明白父母的心意,从小到大自己虽不曾用语言表达却都珍藏在心底。
‘‘莱阳是什么样?’’阙子西脱口而问。
‘‘还好,翻过’’。
从那异样的眼神,欧阳不语闪过莫名的感觉,想用酒抹去这个疑问,口急些,险些呛到。
‘‘喂,干嘛跳过,不会吧,那是酒不是水诶’’。
花另白随手扔过纸巾,哪里晓得极力阻止为什么,转笑道;‘‘莱阳百货公司目前是国内首五的楷模,就连我们赌坊都要让它三分,不是怕啦,是我父亲很敬重董事长’’。
没有说原因,对于莱阳的经济金融发展状况以及动态走向他却不晓,一味自认赌坊与莱阳是井水不犯河水,过于纠结老一辈的恩怨那是浪费时间,所以显得事不甘己的平淡。
‘‘哦’’
阙子西转动着酒杯,若有所思,只是不明的心动一下而已,‘木头’善意的提醒很对,自己回来就是要静心的,何必自捡麻烦。
其实,早在世界赌城考察时,有曾听到过关于‘花字号赌坊’的报导,还很荣耀的赞许一番,尤为‘赌坛神少’很吸引他,本想联络,由于当时母亲身体出了点状况,匆匆离开了,回到公司恰巧新项目上市,就把此事搁下了。
‘‘就是他’’,欧阳不语没头没尾的一句,起身去开酒。
‘‘喂,本想给你个赞,太阳月亮下还真是两个你诶’’。
花另白悬在半空的拳一通摇,到底什么意思,猜出来也会累到‘吐血’。
‘‘我在跟他确定,赌坛神少是你,闻名不如一见,英雄出少年’’。
很少对面去赞扬的阙子西,看了一眼欧阳不语的背影,很诚恳回答。
毫不谦虚的花另白笑得好浪,在赌的世界里,他确实有天赋,然而付出的努力也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在暴风雨中炼听觉,在咆哮的瀑布下炼视觉,在冷热交替中炼意志,最后在悬崖峭壁上静坐,让心境意境无有杂念,吓得母亲当即昏倒,醒过来后,拉着儿子的手只有无声的泪。
‘‘所为没有遗憾,便已在成功的路上,然而过程是我最想抹去的记忆,你的英雄出少年,我收下,谢啦’’。
稍有的感慨一扫而过,绽出妩媚的笑,抬头而望,忽见阙子西不知所措的神情取笑道;‘‘阙,你很热吗?干嘛害羞啊,我不是内个啦’’。
他哪里知道这是阙子西的‘死穴’,连连摆手投降道;‘‘什么嘛,真不知是败给你还是败给欧阳,把他口中的你拼接起来,很神秘的,怎么这点柔情就难以招架啦,忘了告诉你,我只喜欢女人’’,笑到离谱,嘴边的酒几次未咽下。
‘‘呃...呜...’’
被突如其来的手弄得要窒息,用力掰开嘴边的手,干咳几声责怨道;‘‘过失杀人也是死罪诶,再有我何罪之有啊?咳咳...你今天是不是有亏心事啊?’’
事不干几的欧阳不语斜了一眼,擦掉手上的口水,转过身左手放在阙子西的头上。
‘‘干嘛’’,这感觉好奇怪,用力甩开。
‘‘不烧’’,若无其事地喝着酒。
也许是自己发烧,过于担忧了,那可是阙子西的底线,在还没有火光冲天时,及时灭掉最为安全。
‘‘不会啦’’,阙子西心领神会,时间已让自己成长。
突然,转过身问道;‘‘是因为你的天赋,你的父母才创建了花字号赌坊吗?’’
花另白直觉两个人哪里很怪,又说不出来,揉揉僵硬的颈椎,接过酒杯略有触动道;‘‘是因为我父母创建了赌坊,我才发挥了天赋,很小时,我父亲是做钢铁生意的,而且越做越大,所为树大招风,不知哪个环节出现了纰漏,一夜之间我家变得一无所有,还背负了如山的债,若要生存,万般无奈,我父母重抄旧业走进赌场,是运气拥有了赌坊’’。
话落,此时的神情多了一份嫉恶如仇,妩媚的笑亦变得凛冽,原来在那癫狂的嬉笑人生里,竟有如此的阴暗往昔,欧阳不语感触的目光深深看了一眼,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玩到疯的‘赌坛神少’的心声。
他虽然不会问,但是会很有耐心倾听,他就是花另白话语的‘垃圾桶’,塞满了,清空在续,唯独没有这一段。
‘‘勾起你的伤心往昔于心难忍,不过,那被查封后的企业怎么处理啦?’’
阙子西并非有意揭人疤,通商的概念已经印在灵魂,韧力魄力毅力乃是生存之道,有一点点的蛛丝在他的境界里都不会遗漏,即使无法补救,原因要一清二楚。
花另白一饮而尽随即换了‘春’的笑容似有意言表而过道;‘‘还好啦,就是被刚过世的莱阳董事长兼并啦,至于原因我父母不想说,我也就没再问’’。
那一划而过的莫名诡谲似乎有不想说的夕恨。
‘‘莱阳的实力在强大,为什么要接手一个不明起因的烫手山芋呢’’,自言自语中有着很深的疑问。
‘‘伤脑筋诶,莱阳的董事长有提过把企业还给我父母,可,这么大的人情债用斤都称不出来,被我父母谢绝啦,到现在仍属莱阳,啊呦,傻傻的回忆很无聊诶,为相逢的缘分一夜无眠’’。
他似乎很讨厌那个过去,是悲伤是仇恨只想把它埋葬,一杯接一杯的自斟自饮,因为那里有自己灰暗的回忆。
真相是什么,过去太久了一意孤行只会勾起刚刚抚平的痛,阙子西不由扯起一股无法形容的笑痕,被欧阳不语尽收眼底,起身把酒满上冷不防问道;‘‘翻过莱阳,赌坛神少街上闹事是火是炫’’。
只要地球在,眼前这两个有纠结的人就会见面,要怎么走下去,这个造化式的方程一时还没有解答的捷径,偏偏两个都与自己有很深的关系,要怎么做才可两全其美,他的担忧,被阙子西不经意间撞见,急忙避开。
花另白闻听从椅子上跳起辩解道;‘‘炫个头啦,趁我买水有人乱刮我的车子,我很冤好不好’’。
很顺利跳页,‘‘你的心情糟不是车’’,一副了解甚深的口吻仍目不转睛地转着杯,在没有解开答案之前,不去碰触就好。
‘‘明知道还落井下石,怕了你,是有人出千被我识破,争执中我爸却命令我当着众人向那赖人道歉,怎么会这样嘛,无处撒火,掀翻牌桌冲出赌船,斗殴泄气’’。
冒火的愤怒再次燃烧,这种屈辱何曾受过,他真的无法理解父亲为何要包庇邪恶,正欲回答‘那人’是谁时,他的手机响了,也没有看打开便接,神情越来越严肃只说声;‘‘我马上回去’’便挂了。
他却不知道这是母亲又一次的苦肉计,是怕他怒气难消惹出祸事,出此下策骗其回家,父母也是逼于无奈,为了赌坊只有让儿子受委屈。
‘‘不可以’’欧阳不语很果断。
‘‘不会受伤’’阙子西很坚定。
‘‘我反对’’继续喝酒,在极力保护着什么。
‘‘反对无效’’杯见底,一脸的挑衅坏笑。
他深知欧阳不语担心自己,又似乎在刻意避免什么,自己还是决定了。
这样也好,欧阳不语不再坚持,也许答案就是解开枷锁的密码。
人生难得一知己还求何其多,两人喝了一夜,此时就是天塌地陷他们仍沉睡着,酒逢知己千杯少喝到不知时间跑,这可是两人儿时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