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安慰也枉然,欧阳不语收拾好私人用品,又打量一番,头也未回走出独默兰室,趁着余人未在迅速离开了留兰香居,离别的伤感是在所难免,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没有整理好怎么重新面对燕无恨。
是阙子西的话令他费思,燕月黎的爱虽然强势,却付出了一生的惨痛,然而非常可怜的燕无恨是最无辜的,在缺少父爱的单亲家庭中悲悯的苦苦挣扎,相比之下,自己幸运的多,最为痛心的是父亲决然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曾经恨他的孩子。
‘‘你可以生气,事实对你也挺残酷的,冷不防多了个弟弟,男人的尊严而言是挺汗颜的,不过,现在已不是谁对错的问题,是心要怎么面对,还有怎么让一无所知的长辈接受’’。
阙子西单手扶着车门,看着步履沉重抑郁忧心的欧阳不语闷闷走过来,同情解决不了问题,这种事情谁摊上,一时也无法接受,自己能给他的只有支持。
‘‘世俗的眼光我不在乎,我的家能否在安宁’’。
他把物品塞进车里,站定,自己什么都不怕,只怕和谐快乐这么多年的家,经受不住这次末日般的变迁。
那么相信依赖父亲的母亲,要用多大的勇气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寒流’,与生带来的快乐观是否会冻结,自己敬重的父亲,佩服的男人,接下来要怎么面对母亲与自己,一向沉稳的他,此刻即担忧又烦乱。
‘‘你就是那解铃人,结局你掌控,走啦,送你去公司,冷静过后请我喝一杯’’。
自己这次真的要走了,‘木头’有个两全其美的结局,自己也就没有特别的牵挂了。
‘‘这盘局,不是信心决定’’。
欧阳不语明白那番话的意义,父母的态度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走到哪再说吧,相聚的日子确实不多了,没有回公司,约上花另白直奔酒吧而去。
风鹤兰室的门轻轻被推开,兴奋得一夜未睡的燕无恨笑望着‘哥哥’的背影,好想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不是孤单的,不但有深爱自己的母亲,还有认定的好朋友,最让自己激动不已的是居然有个‘哥哥’。
想想自己的血型那么特别,茫茫人海紧急中能匹配的就在身边,这难道就是冥冥中注定,无论怎样,高兴的给他一双翅膀,早就飞上天了。
为此,天雨落才是个惨,被折磨得精神都恍惚了,一夜无眠,只听他喊了千万遍的‘哥哥’,耳根子一夜都在嗡嗡作响,趁着刚有的安静,赶紧补个眠。
自己就像是空降的,母亲意味深长的告诉他,母子二人在飞机着陆的霎那,就已经打破了原有的平静,但,时间会说话,上一代的是非恩怨已是昨天,只是想给不留遗憾的亲情一份落叶归根,但愿真诚会感动上苍,不要谁受伤。
留兰香居好安静,霁若琳推开每一扇门驻足回忆着...
她今生都不会忘记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五特助’,那几个英俊帅气的‘五大少’,她要留住曾经同心协力战胜荆棘的空间,也是无价回忆的空间,看着手中给劳睿一补办的护照,她轻松笑着,因为是阙子西自己真的放心,下午就会有专职的保洁守护留兰香居,所有都维持在原状,不得移动。
她的不甘不是贪心,而是无缘做自己乘龙快婿的天雨落,就要离别,确实舍不得,对于天家的雪中送炭,这份承诺的恩情也许只有到来世一家三口人在来报答。
受花另白的拜托,燕月黎与花兆寻夫妇见面时,前尘往事恩怨纠葛之字未提,他要找合适的时间亲自告知,只有热情的相逢叙旧,然而,在夫妇二人的劝说与鼓励下,为了儿子她答应见欧阳正礼,算是给曾经的缘分一个交代。
令所有人震惊的是,欧阳不语不但带来父亲,还安排了家人相认的盛宴,是非对错都已不重要,激情与任性已被生活磨得平淡,燕月黎没有强行带走燕无恨,留给欧阳不语一句‘谢谢的同时真的对不起’,匆匆离开了,那无悔的笑容很平静,就这样吧...
‘‘你的心胸好宽阔,好豁然,你的孝好伟大’’,阙子西走到站在屋外沉默的欧阳不语身旁继续道;‘‘不要担心,不会有人在受伤害,我相信,你会守护好家,也会保护好你的母亲’’。
‘‘好可笑,早上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可事实就在那,舅舅的事我妈就够痛啦,再来一个毁灭性的炸弹,我真的担心她会承受不了’’,父母亲就是很相爱,他知道,既高兴又自责的父亲,最担心的还是母亲的极限,万怕她受到伤害。
‘‘伯母是明白事理的开明人,给她时间,她会走出来,因为她最爱的两个男人正在小心翼翼的呵护她,好啦,这是你家诶,雨落他们在等,进去吧’’
虽是玩笑话,阙子西说的蛮贴切,注定是一家人就有太多的相似,燕无恨那活泼好动,天真的性格像极了凌纹玉,欧阳不语那犹豫沉闷,什么事都自己扛简直就是燕月黎的翻版,如果不是距离的原因,真的值得怀疑,是不是两兄弟走散后,回错了家。
坐在院中的藤椅上,看着梦里都没想过有的‘儿子’,欧阳正礼百感交集,自己从未想过要伤害谁,当年,为了妻儿,他隐瞒了并没有发生的感情纠结,却毁了一个痴迷女人的一生,那夜,他只记得喝下燕月黎递过的酒...,再醒来已是清晨,自己答应送机的,时间已来不及,这一别就是二十年...
这么多年来,他虽不曾提及燕月黎这个名字,却没有忘记的一干二净,并不是心有私欲,而是伤了一个爱自己的女人,心有不忍。
过去的已流走,无论怎样,对孩子的弥补是一个父亲应尽的职责,也算是给燕月黎一个心酸的补偿,在有生之年自己能做的只有尽力,毕竟,孩子是自己的。
虽然他与燕月黎有短暂的独处,却只有一味的道歉,在今生他能给她的也就只有这两个字了。
‘‘喂,劳命妹看不出喔,你还有做无间道的天赋诶,佩服你的同时也挺叹息你也够可怜的,每日多面的生活真够难为你的,不过现在起有阙,你的人生都被清洗啦,地球人赚到外星人喽,你发啦,不要忘记今生有缘斗嘴的我哦’’。
燕无恨的心情超好,家的感觉原来还可以千杯不醉,自己以后可是有‘爸爸’‘哥哥’的人了,这幸福的滋味他好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他会糗劳睿一,还不是因为她的酒都被阙子西挡下,本意要喝醉她,这种状况一点都不好玩。
那些灰暗的日子自己一辈子都不想在回忆,好好的气氛被这讨厌的‘长舌’给破坏掉,抿抿嘴欲还牙,却被阙子西偷偷按下,微微一笑,她心领神会。
一副不理睬的模样给非常拘束的若优夹着菜,脚下却丝毫没有客气,狠狠踢在毫无防范的燕无恨小腿上,瞬间疼的他脖子一伸,眼如球一转,骨头都要碎了,碍于面子,硬是咬着牙挤出若无其事的惨笑,气得痒痒的瞟着她,自己怎么这么无聊加超级白痴,为什么要弄扎人的刺,自讨霉运。
几人都看到了,花另白笑着糗道;‘‘外星人还没有发起战争,地球人倒是内乱了,而且都是可以闪瞎别人的大赢家,不是吗?爱和家你们兼得哦’’。
妩媚的笑就可以逃过一劫吗,看他在自以为是的乱讲话,修长的腿绕开阙子西的脚横扫过去,只听‘啊’凄叫,二次中奖的燕无恨痛的哇哇叫着,歉疚的劳睿一一吐舌头忙别过头,狡猾的花另白算准了速度,两秒的时间差竟把还在隐隐作痛的小腿为自己受灾。
‘‘劳命妹,你好恶毒啦,阙,是兄弟就休了她,诶呦...,不愧是赌坛神少啦,很会耍诈的,而且是阴险的狐狸,啊哦...好痛...’’,痛也堵不住他的嘴。
天雨落关心的笑问着;‘‘无恨,没事吧?这个好事成双还蛮特别的,回忆的烙印也够深的’’
‘‘他现在幸福着那,这点小意外算什么,不然,把着急要痛的那条腿补一下吧,免得偏坠’’。
阙子西做了个欲起身的动作,吓得劳睿一紧紧拉住他的胳膊,拼命制止不要开伤身体的玩笑。
自己已经有够鲁莽两次了,何况力道都不小,即便是打闹点到为止,也不可再雪上加霜,轻咬双唇紧紧哀求着,很萌很可爱,惹得他情不自禁在那小脸上轻轻一掐,一笑坐下,只是玩笑而已。
‘‘诶呦喂,,,’’燕无恨故意冷得一哆嗦,齿打结戏弄道;‘‘好冷啊,鸡皮疙瘩都可以充饥啦,阙大总裁的眼神还有余光看世界吗?啊呦,这一箭不偏不倚刚好正中沉睡二十几年的心,噢,,,一点都不疼’’,就像诗朗诵般,还自我陶醉一番,随即一阵大笑。
惹得余人不禁开怀而笑,欧阳不语这次笑得很顺眼,那滑稽的表情确实让人笑到破肚。
羞得劳睿一脸通红,欲闪躲,却被阙子西不容分说揽在怀里,含情专注只为伊人,羡慕嫉妒的欷歔都被挡在屏风外。
都沉浸在快乐中时,门被‘砰然’推开,凌蔌那愤怒到极点的冰冷容颜闪进每个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