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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金铃花的造化

今天,是宗学龙舟节后复学的第一天,也是一个非常热闹、令人兴奋的一天。学中的大小子弟们,课间谈论的都是各种神仙事迹,什么呼风唤雨,什么降妖除魔,什么起死回生,个个都说得如同亲眼所见一般。这些穿凿附会的故事中,主角往往都按在了这次来淹城的林道长师徒身上。还有一个热点人物,就是这次被林道长收为弟子的东方子悦。虽然以前曾经在一起读书的东方子悦因为聪慧而小有名气,但现在她的各种小事都被无限夸大了,在学中子弟的嘴中,她渐渐变成了不仅过目不忘举一反三,而且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能掐会算的奇人。

上午的国史课临时停了,改成了为东方子悦举行的欢送会,在欢送会上,大家又见到了这位人人羡慕的命运宠儿。张文远因为和东方子悦的年龄差异较大,平时一起上课的时候很少,所以以前对她并不熟。想着她会跟在林道长的身边,学习各种神奇的法术,文远还是感到由衷的羡慕。欢送会上,学中师长先后表达了对东方子悦的赞赏和祝福,祝愿她早日学成仙法,护卫淹城。虽然神色还像往常一样清新动人,但是东方子悦今天的眉眼间,还是透露出一丝淡淡的伤感,因为今天已是呆在家乡的最后一天了,很快她就要和师父一起,赶赴千里之外的葛仙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再回到淹城了。子悦先后拜谢了学中师长的教诲,接着谢过了各位同窗子弟的扶持,最后,在大家惊异的关注目光下,她走到了文远的跟前,静静地看着文远,如同是面对自己宠爱的幼弟,对他轻轻说道:

“葛仙山,玄妙观。师父让我提醒你,可别忘了。”

看着文远怔怔的点了点头,东方子悦回转身,娉婷地走出了宗学。

午后时分,林道长和原星师徒俩又站在了龟形巨石的前面,他们已经辞别过淹君,很快就要出发带着东方子悦回葛仙山了,临走时再一次来看一看这神奇的巨石。

“师父,这块石头布满道纹,很可能有不同寻常的来历,不如我们再和淹君说说,用别的宝物换取它吧?”原星对将这样一宗修道宝物,留在凡世城邦感到由衷的可惜。

林道长通过前次的劫难后,已经将身上的创伤全部修复完毕,更显示出前所未有的仙风道韵,他已经超越了灵府巅峰,达到了大部分修道者很难企及的金丹修士境界。他静静地端详着眼前的巨石,回想着度劫的最后时刻,这块巨石散发的神奇道韵对自己的巨大帮助,以及胡风对自己修行初心的质问,平静地答道:

“我们修道,乃是要打破生命枷锁,追求身与道合。天材地宝虽然可以辅助我们修炼提升,但毕竟要靠我们自己。如果杀伐抢夺,或者强人所难,即使一时得到所谓宝物,但却是偏离了修道本源,终会因沾惹杀伐因果而毁了自身的道果。况且,淹城一向对我们友好,主动赠送我们红铃花,我们应该帮助他们才是。这块巨石就在奇石小山的边上,却被稻草覆盖遮掩了起来,显然淹君知道这是一个重要的宝贝。何况,他都明确说了不愿调换,我们就不要再难为他了。”

“可是,普通城邦怎么可能守得住仙家宝物?时间一长,可能会有其他门派知道,派人来夺取。”

“嗯,很有这个可能。可是,我们总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先抢夺了人家的宝贝吧?”

“嗯。”原星对此确实也无话可说了。

“你也不必气馁,这块巨石上的道符,我们也并不能识别。它到底是人为的还是天成的,是关于什么的,都毫无头绪。你也已经记下了所有的道符,回去后可以好好参详。如有必要,我们也可以再来。”

两人端详良久,又看了一眼山花烂漫的鸣凰陂,终于驾驭土遁离开了。

傍晚时分,文远怏怏不乐地回到了家。林道长他们走了,神奇的风行独木舟,瞬间长成的桃树,随手而发的霹雳,这些神奇的事物都离去了。以前没怎么注意的大同学东方子悦也离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回来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神仙样人物了呢?还有,林道长说让自己长大后去找他,诶,什么时候会长大呢。文远胡思乱想地进了家门,看到妈妈在张罗晚饭,就跑过去,一边递个碗拿个盆,帮着妈妈收拾,一边看有什么好吃的先吃两口。

“妈妈,东方子悦今天走了,她要什么时候回来啊?她修道完后是不是能飞回来?”

“谁知道啊,这么大的姑娘去修道,恐怕回来找婆家都来不及了,大概会找个师兄弟吧。东方军师怎么舍得的,她比我们家文彩还小几岁呢。”

看到妈妈对自己关心的神奇事迹毫不在意,反而关注什么婆家之类的遥远事情,文远有点无奈,又转移了个话题:

“附近多了好些士兵,是百灵公主要回来吗?姐姐是不是也要回来了?我还有一个黄色的风铃花要给她看呢。”

“文彩和百灵公主要过几天才会回来,杨城的世子请他们在那儿玩两天。下午淹君传了命令,要把鸣凰坡好好守护,主要是守护白玉龟,就是那个陨石,说是还要给陨石盖个亭子,叫落星亭的。”

“哦,那我还能去那儿玩吗。”

“应该可以吧,只是外人恐怕不能进鸣凰坡了。去看看你爸爸和文广呢,一会儿后可以吃饭了。”

文远去外面转了一圈,发现爸爸在伺弄一株不知名的小树,哥哥在小院里练蹴鞠,将一个彩色的皮球一下一下地连着轻轻踢起,不让它落地。他是宗学玩蹴鞠最好的几个人之一,有时节庆的时候还代表宗学参加各种比赛。

“哥哥,要吃饭了。”

文远有点羡慕地看着哥哥玩皮球,在哥哥脚下这个圆圆的皮球是那么乖,而他自己却怎么也踢不好。不过,想到自己也新得了一个好玩的东西,立刻高兴起来,向哥哥献宝。

“哥哥,我有一个林道长他们用的法力很大的东西。”

“吹牛!“文广刚说完,就觉得可能不对,虽然平时一直觉得这个弟弟比自己小好多,时时需要自己的保护,也没什么擅长的,不过这两天他和林道长他们走得很近,也许真有什么新奇玩意。

“是什么?拿出来看看呢?”

文远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黄色的纸片,比巴掌略小,仔细看背景上布满暗红色的花纹,纸片中央画了两个金色的符号,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呀?有什么用?”

“这是道长他们用的东西,我看到他们用来发闪电、喷火,威力可大了。那天我捡到了这个,本来是还给林道长的,他说不用了,留给我玩。”

“怎么发闪电?”

“现在发不出了,也许用过了就不能再用了。”

不过文远还是似模似样地模仿了林道长的动作,左手揑印,口中学着念念有词,把这黄色的符纸往空中一扔,喝到:

“雷电,来吧!”

不过四周毫无动静,飘舞的符纸又静静地落到了地上。

文广捡起符纸,也如法炮制地学了一遍,依就什么也没发生。他们又有先后尝试了用它来飞行、喷火,结果仍旧毫无作用。

“这肯定没有用了,不然他们怎么会送给你?”文广这样下结论道。

“大概是的,不过我还见到他们用来给风铃花喷水,是这样的。”

文远拉着哥哥来到自己的房间,取来一碗清水,将那插在花瓶里的黄色风铃花放在了面前,回想着那天原星的动作,一边揑印,一边将符纸往空中一抛,念到:

“咒曰:汶玛刹尼呢了涉毒嗡呢嘚瑟!”

学着念完咒语,文远喝了口清水,闭着眼睛往金黄色的风铃花上喷去。

那金色的风铃花上,顿时涌起一片金色的云雾,瞬间被文远吸入了鼻中。

“啊!”

文远惊讶地睁开了眼睛,因为他突然觉得自己变了,充满了力量!他飞速地冲出家门,在草地上狂奔,越跑越快,稍一停下,就觉得周身力量快要爆炸了。耳边风声呼呼地响起,脚下大地飞速的退后,他顾不得停下,遇到小溪沟壑,就一跃而过。从南坡北楼,一直跑到坡顶,文远仍旧感到浑身是劲,他看一眼远远的奇石小山,如一阵风般向前冲去。转眼间冲到了小山边上,看到平日攀爬玩耍的陨石,文远竟然从上一跃而过。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和高兴,文远飞速地往家跑,要把这神奇的体验告诉爸爸妈妈和哥哥。他在草地上飞奔着,看着熟悉的距离一下子缩短了好多,这段路以前每天上学放学都要坐马车好一阵子,现在竟然一会儿就跑过了。当他来到坡顶,远远地听到了哥哥的呼喊。文远更加欣喜的发现,这么远距离的声音,以前根本不可能听见,现在竟然清清楚楚地传到了耳边。他停下往哥哥那边瞭望,看到了爸爸妈妈和哥哥都在落日的余晖下向着坡顶张望。

“我回来啦!”

文远继续向家飞奔,一会儿就到了他们跟前。

几人跑上来拉住他问这问那,妈妈把他浑身仔细看了看,又摸摸额头,刚才听文广说他突然发狂地跑走了,担心得不得了,全家出动来找他,现在见他好好的,大家的心总算放下了,但看到他跑得这么快,还是很惊奇。

“你怎么跑得这么快?是那个符咒的的作用吗?”文广抢先问道。

文广摸摸头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没见过林道长他们念符咒奔跑。咦,对了,我的风铃花呢?”

“还在屋里。”大家进屋把那金黄色的风铃花拿来仔细一看,发现原来花瓣上细细密密的神奇图案不见了,只有一片淡淡的金色。

“刚才你喷水时花朵上冒出了金色雾气,被你吸进去了。”文广觉得自己明白了原委,急忙向大家解释。在大家将信将疑的目光下,文远又一次模仿施法,将清水喷到金色风铃花上,这次金色的花朵却静静的,什么也没发生。

又经过很长时间的反复推测和试验,大家终于确定下来,文远模仿的施法,和那金色风铃花结合,给了文远某种突破,很可能是达到了先天混元功的某种程度,决定第二天找淹君的三弟监军季大人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季大人练成先天混元功多年,是淹城的第一高手。

第二天午后,文远见到了严肃的季大人。当季大人听完介绍,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文远说道:

“你原地跳一下,尽量用力,能跳多高就跳多高。”

“哦。”文远赶紧点点头,然后用力一跳,嗖的一声,文远瞬间越过了父亲的头顶,然后稳稳地落下,抬头期待地看着季大人。

“哇呀!”季大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可能?你们跟我来。”季大人急忙带着文远父子来到校场,又找来了淹城的另一位先天混元功高手左军帅,一起来鉴别文远当前的实际能力。

随着奔跑、跳跃、力量等一项项能力的展示,纪大人和左军帅一致认定,文远已经突破了先天混元功的门槛,甚至接近了中级的水平,如果不考虑实际作战技能的话,小小年纪的文远,已经是淹城的第三大高手了。季大人又详细地询问了文远施法金色风铃花的过程,以及这种法术的来源。

不多久,季大人领着文远父子,在山河殿面见了淹君,向淹君详细报告了事情的原委经过。

淹君也大喜过望,俯下身摸摸文远的头,又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好,你是我们淹城的小勇士,年纪虽小本领大!鸣凰陂的白玉龟是我们淹城最重要的宝贝,你就住那里不远,以后帮着守护这个宝贝好不好?”

“嗯,好的。”文远用力地点了点头,为自己能够为淹城出力,感到非常的自豪。

淹君又送给了文远一个非常漂亮精致的双鱼戏水玉佩,正面的白色波涛中隐隐镶着绿色,晶莹剔透,背面有“水德恒昌”几个篆体字。一方面是鼓励他修成了先天混元功,另一方面,这也是一个信物,必要的时候可以凭它进出宫殿,直接联系淹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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