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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迎宾宴上的仙家法力

夜色降临,淹城中招待贵宾的春晖殿内灯火通明,彩灯高悬,两侧廊下只见一个个乐师吹拉弹奏,陶醉在无边春色之中。大殿中央团花锦簇的地毯上,排列着数十个条案,摆放着各色美酒佳肴,时鲜果蔬。作为欢迎贵宾的招待宴会,席中除了淹城的文武百官、各路宾客之外,引人注目的是还坐着不少十几岁的青少年,他们紧张而兴奋地观察着周围,悄悄打量着在殿前中央主席台中就座的几位贵客。因为林道长午后临时提议,说淹城是个福地,想看看是否有灵秀聪慧的少年适合修行,所以淹城的各大家族、文武百官都急急忙忙选了各自的聪慧子弟,带着前来赴席,希望能够一旦鱼跃龙门,家族中出现一个修真强者。

张文远此时也和哥哥一起,坐在父亲的边上,远远地朝主席台方向张望。他因为年龄远远不够,本来并不能出席,但是就在不久前,百灵公主的额外关照,让他得偿心愿。当时他正缠着父母百般哀求,想去看一看神仙一样的道长,但得到的始终是父母的回绝和劝说。

“这次去的少年都是十四岁以上,你还太小。”这是父亲重复最多的回绝话语。

“哎呀,修真都是到荒山僻野,常年也不回家,你小小孩子,去做什么呀?”这是母亲重复最多的回绝话语。

“我只是去看看神仙道长,怎么会真的走呢,看看神仙,年龄小又有什么要紧?”文远重复纠缠了好久,始终得不到答应,正在怏怏不乐之际,忽然看到姐姐和百灵公主走出了彩棚,他急忙飞奔而去,向姐姐和百灵公主求情,百灵公主因为负责王家花苑的风铃花,和文远一家很熟,也很喜欢文远。

“姐姐,公主,我想去看神仙道长,你们帮帮我好吗?”

“你这么小…”文远姐姐有点迟疑。

“没关系,去吧,到时我和三叔说一下”。百灵公主答应得很干脆。

终于,文远进入了招待宴会,坐在父亲身后,好奇地看着远处大殿中央的两位道长,文远自幼视力就很好,听觉也很灵敏,所以虽然隔得较远,他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中间那花白胡子的道长就是林道长?”文远好奇地问爸爸。

“嘘,小声点。是的,中间那穿墨绿色衣服的就是林道长,边上那个是他的徒弟。”

“他们也要吃饭啊?”

“是啊,他们只是法力高强的修道者,其实真正的神仙是怎样的,我们都不知道。”

“他们用什么兵器呀?”

“不知道,谁会把兵器一直带在身上啊。不过那个年轻道长身后背的长布包袱可能是一把剑吧。”

“他们到底要风铃花做什么?是吃的吗?”

“不会吧,没听说要吃风铃花。他们下午倒是去看了鸣凰花苑南坡的风铃花,把花都已经收起来了。林道长看了花苑很高兴,当时就对淹君说了,这儿是个受上天眷顾的造化福地,让他召集这儿比较聪慧的青少年,看看有没有谁有福缘进入修真之门。”

大殿中的人们尽管都在压低声音悄悄交谈,但整个大殿仍旧显得有点嘈杂。文远看着林道长和淹君说话,非常想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不知不觉间专心致志,竟然忽略了所有嘈杂,听到了很远处的交谈。

“请道长再满饮此杯,祝愿道长早日悟透大道,修成大罗金仙,庇护我等凡人免受饥荒妖孽等的侵害。”

“淹君不用客气,我们修道人虽然不忌荤腥,但是修仙炼体追求的是身与道合,举霞飞升,所以强调的是清心寡欲,避免沾惹过多红尘因果,淹君请自用酒。”

“好,好,道长请自便。”

“嗯,待会儿我变个小戏法,看看那些年轻子弟有没有谁具有修仙的资质。”

一听到要变戏法,文远兴奋地赶紧将这个消息告诉爸爸和哥哥:

“道长说待会儿要变戏法。”

“不会吧?隔这么远,怎么可能听到他说的话。”张一峰不相信文远的话,以为这是他小孩子期待变戏法凭空想出来的。

“你听谁说的?还要变戏法?不是说道长今天要收弟子吗?说不定我就能拜在道长门下,练成先天混元功,像左军帅一样,成为一个将军。哈哈…”文远的哥哥文广一边啃着手里的排骨,一边兴致勃勃地憧憬着未来,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左军帅是谁?”文远对淹城的一些重要人物认识还很有限,远不如哥哥熟悉。

“我们淹城练成先天混元功的一共两人,一个是监军季大人,他是淹君的三弟。还有一个就是左军门,十年前就练成了先天混元功,现在听说是已经达到了后期阶段,上次我看到他投掷百余斤的石锁,呼的一声,达到了五十步外。平常人上去再多,也不是他的对手。”

“你要是真成了道长的弟子,也会离家到荒山僻岭去修道吗?”

“也许吧,不过我听说练先天混元功也就几年的时间,要是几年内练不成,就永远也练不成了。”

时间慢慢过去,宴会中的人们虽然一边吃喝一边谈论,但主要的还是等待着道长对于修仙机缘的判定。

“叮叮叮!”一阵悦耳的铜铃声响起,大殿一下子静了下来。

“各位居士,”林道长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人群的中央,他的声音并不高亢,但是奇妙的是,整个大殿中的每一个人,都觉得他就是像站在对面和自己说话。

“多谢淹君和各位居士的款待,我也拿些小礼物送给你们。”

林道长漫步到了人群的中央,不紧不慢地从袖中取出了一个东西,大家都好奇地盯着他手上,但是谁也没看清那是什么。他低头看着地上的团花地毯,微微一笑,扬手将手里的东西抛向了地毯。仿佛水波荡漾,一阵涟漪过后,那东西竟没入了地毯,不见了。

在一片惊呼声中,更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地毯上的一处团花图案,竟然慢慢变得真实起来,先是一株小树,开满了鲜艳的桃花,慢慢地这株小树长高、分叉、生出更多的树叶和花朵。转眼功夫,人们眼前出现了一株成熟的桃树,树上挂满了毛茸茸的桃子。

整个大殿像是沸腾了,大家都在惊呼赞叹声中不知不觉地站了起来。

“现在,我请在座的各位年轻子弟,来摘取桃子,尝尝滋味如何。”林道长笑容可掬地邀请大家。一阵迟疑过后,各座的年轻人都争先恐后的奔向那株桃树,文远和哥哥也随大家一起来到了这株神秘的桃树下。整株桃树在大殿中散发出绚烂的光辉,一颗颗桃子不仅鲜艳夺目,还散发出一阵阵果树特有的清香。

“尽管摘吧,不用担心果子摘完。”道长在边上热情地鼓舞大家。文远在人群中最矮,本来摘不到果子,可是果树像是知道他似的,又在低处分出了一个枝杈,同样挂着十多个诱人的桃子。

几乎不约而同,大家伸手摘取最近的桃子,当大家满怀兴奋地端详手中的桃子时,却惊讶地发现,手中的桃子,快速变小,转眼不见了。再看桃树,在原来摘取过的地方附近,又重新生长出了桃子。大家怔怔地望向林道长。

“继续摘呀,这株桃树上结的桃子,是萃取的天地精华,吃了最起码能使人神清气爽,身体强健!”

在道长的鼓励下,大家又纷纷动手,可是和先前一样,摘取到的桃子瞬间消失,在树上又重新生长出来。多次循环下来之后,大家不禁又慢了下来。

“呵呵,你们要凝神静气,体悟天地脉动,与天地大道合一,才能摘到果子。”

文远听不懂林道长讲的意思,但是他发现整株桃树以及枝干树叶等似乎都有相同而熟悉的脉络,与那天外陨石上的图案有些类似,又同他找到的金色风铃花上的图案有想通之处,他不禁怔怔地端详起眼前这株桃树,不知不觉间,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空灵状态。他感觉到一个一个金色的符号在游走,在变化,不停地穿过树干,掠过枝杈,在挂着的一个个桃子上一闪而过。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拿住了一个桃子,等到一个金色的符号在桃子上亮起时一把摘下了它。

文远拿着这桃子在手上端详,完美的桃形,大部分是青绿色,在桃尖部分是诱人的红色,它静静地躺在文远手上,丝毫没有变化的意思。

“呀!”“咦!”大家渐渐的都发现了异常,发出了各种各样的惊呼声,所有的眼光都刷刷地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哈哈,好哇!”林道长笑容满面地走到了文远的跟前。微微俯下身,拍着文远的肩膀说道,“好!能体悟到天地脉动,摘到这棵树上的桃子,一定是资质极其优异的修真天才,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文远,我,我…”想到修真要到遥远的偏僻山中,远离爸爸妈妈,文远一阵害怕,再说不久前还一再向爸爸妈妈保证只是来看看神仙道长,不会真的去修仙,他也不想欺骗父母,让父母失望。“我只是随便摘一个,不知道什么天地脉动,不知道怎么桃子就不动了。”

听了他的回答,文远哥哥和周围的年轻子弟都觉得他太小了不懂事,回答得太傻了,人人渴望的修仙机会可能被他这样白白浪费掉,有心说点什么挽回,可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林道长也很惊讶,看着他疑惑地说道:

“这棵桃树很灵异,是早年一个奇异重宝蟠桃的残核显化,这残核内蕴天机无人能识。自从我得到它后,从没看到有人能碰巧摘取到桃子。不过,你这么小,应该也不大可能体悟大道玄机,也许还真是碰巧了?”

“嗯,我还有宝贝,能鉴别修真资质。”林道长走到树干边,摩挲树上的一个凸起残枝,文远感觉到他是在复写一个闪过的符号,整株高大的桃树瞬间变小,最后变成一颗桃核,握在林道长的手里。林道长的手掌微动,刚才手中的桃核消失了,接着出现在手里的是一个长卷轴,他把卷轴展开,眯着眼睛微微念动什么,一道光华在卷轴中亮起,然后将手一扬,把卷轴抛向了前方。

卷轴迅速变大,展现了一幅绚烂明媚的山谷春色图。在山谷的树林间,有彩蝶飞舞、麋鹿漫步,更有许多小鸟在叽叽喳喳地欢唱,在茂密的树林间飞快掠过,时隐时现,高高的白云间,还有成群的仙鹤出没。

林道长看看文远,又看看大家,微微笑道:

“你们仔细体会,看看这里有多少鸟儿?”

林中的小鸟听起来数量比较多,又在树丛中飞跃,似乎很难辨别数量。文远稍一定神,就发现这些鸟儿像是一个一个符号,在画卷上明灭不定,时而增多,时而减少。大多数像是白色的光斑,也偶尔出现金色的光斑。

“五十五,六十一,四十三…”,文远没有一一细数,却在心里感觉到这些鸟儿的数量。又过了一会儿,林道长走向文远,微微俯身问道:

“你看到有多少鸟儿?”

文远看着道长充满期待的笑脸,想说出自己感觉到的数目,又担心自己要被带走去修道,远离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不禁结结巴巴地答到:

“我,鸟儿太多,我数不清楚。”

文远感到道长脸上失望的表情,正有些踌躇间,忽然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数目在变动,鸟儿有时多有时少。”

大家都惊讶地看向说话的少女,发现是军师东方楼的女儿东方子悦,她在这些官家子弟群中小有名气,因为从小就聪明过人,不仅小小年纪就能轻松背诵《奇门韬略》等长文,而且在挑线等各种智力游戏中远胜同伴,是个公认的人尖子。

“好,好!”林道长高兴得眼睛都有点眯缝了,快步走到了东方子悦跟前,端详眼前这位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她齐眉的刘海下,是一双如寒潭般的大眼,浑身散发出一种勃勃向上的朝气活力。

“好,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东方子悦,今年十四。”

“嗯,那你说现在有多少只鸟儿?”

“五十一。”回答得干脆利落。

“唔,淹城果然人杰地灵。还有谁知道现在有多少只鸟儿?”林道长又向大家问道,等了一会儿,这群少年仍然是面面相觑。

“好吧,你们回去吧。东方子悦,你随我来。”道长挥手收了卷轴,领着东方子悦向前方的主席位走去。

文远的哥哥一边领着弟弟往回走,一边絮絮叨叨地埋怨,“你真笨,一点也不会说话,要是把那颗桃子给我多好…”

当文远的父亲张一峰听两个儿子把刚才的事又复述了一遍,不禁将信将疑的问道:“你真的是碰巧摘到了桃子?”

“我,我不想离家去荒山。”文远看着父亲有点嗫嚅。

“你,”张一峰脸上的神色变了几遍,“还真是碰巧摘到了桃子。要是有别人问你,可别再吹牛说别的啊。”

“嗯。”文远放下心来,不禁又关心起东方子悦来,凝神听远处道长他们的谈话,可他们已不再谈论收徒的事了,隐隐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正在向道长叙述着什么袁公洞的事,文远不禁感到有点兴味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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