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还是如期而至。下过一场雨,气温开始骤降。外面不再是一片噪热,心情好了许多。
咸鱼从美国回来后,发生了些许改观。好几天不出门,睡觉、看无聊的新闻,罕见地捧着书瞅瞅。他说心情有点儿沮丧,大概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吧。
我不停地想着那个女孩醒来后各种各样的惶恐,她应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丝不挂地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我,在没有得到她允许的情况下自私地和她睡在一起,她在被男朋友抛弃的伤痛中又被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睡了,不知她能否想起是怎样一个男人睡在她身边。也许她会崩溃,或者淡然相对。不管是怎样的结局,对她造成的多多少少的伤害,我都表示万分地抱歉。即使已经没有用,但这已是我所能表达的最大歉意。我希望她会过得很好,一直。
这座城市像是一个画皮,华丽的外表下藏着面目狰狞、虚伪的寄生虫,像毒疮一样,肮脏的毒瘤在发脓,恬不知耻地蜉蝣着。还有那些夜色糜烂的狂徒,在灯红酒绿的阑珊处花天酒地。而我自己,在这股盲流的冲击下,浑浑噩噩地过着捕风捉影般的生活。
之后,我把事情告诉了咸鱼。他先是吃惊地对我笑了一下,既而又一本正经地劝慰我。
他说,永远不要对自己太过于自责。我们始终是在为自己而活,对一些不愿意去面对或者没有必要面对的事情用不着耿耿于怀。对方可能一无所知,或者并不在乎。人人为己,众所周知。当每个人都想着从每个人身上得到好处时,这样交叉的彼此之间就不存在对与不对了。而我们,必须要做到的就是好好用力地活下去。
总觉得咸鱼把一切都看得很开,想事情都是围绕着自我这个主体出发。我不知道这种态度是否可取,但却明白当一个人为自己而活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当我问及咸鱼在国外都做了什么。他告诉我干了很多小时候在国外不敢干的事情。遇到过很多漂亮的美国女人,去过很多地方,一个人开着汽艇出海,喝了很多红酒,醉倒过几次,去好莱坞见了很多明星,现在房间就贴了很多他和明星合影的照片。我问他怎么进的好莱坞,他说花了大把的钞票,和美国人讲人情。
毫不夸张,咸鱼去美国一个月的时间花掉的钞票超过了我二十二年来所消费的全部还要多。他从美国给我带回来的礼物也超过了我一年的学费。而我在认识他的几年时间里,他为我消费的金钱记录也早已不是一个小小的数目了。在这一方面,我无以为报。而我所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珍惜这样一个朋友,或者让他觉得我也值得珍惜。
过去的或许应该早已化为灰烬,该来的或不该到来的总是频频地如期而至。我们总是站在同样平凡的高度上,过分地奢望各种各样突如其来的惊喜,这是一件遗憾的事情。时间正在以永不疲乏的均匀速度将我们甩在身后,无关在乎与否。我们也有意或者无意地穿梭在黑夜与白昼的交替中,并且乐此不疲。无论悲伤、快乐,放不下则匆匆一世,想得开就优哉游哉。我们都在花开花落的循环中学会等待,等待一种意料之外或者意料之中的惊喜和解脱。
和我睡过觉的女孩或许自此明白了酒醉误事,以后会提高警惕。若干年后,也许咸鱼会改变自己的态度,过着正常人单一充实的生活。错与对就这样差强人意而又塞翁失利地存在着。而存在,就是合理的。
总之,咸鱼有一句话是对的:好好用力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