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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场虚惊

何莉翻开跟李杨的聊天记录,苦笑不得。

“亲,照片没发?”

“哦,不好意思,这就发”

“亲,你今天没发照片!!!”

“哦哦,不好意思”

来来回回都是这几句话,何莉心想怎么总是这个李杨,得找个法子治治他这毛病。

今天何莉没有再问李杨,直接将统计信息发到群里。这下可热闹了,行政部在群里发了一条信息:李杨老师今天没发照片,罚款100元。随即李杨回了一条信息:我只是忘了发了。梁慧珠老总也跟着发了一条信息:客服部工作这么忙,疏忽是难免的,自己工作没做到位,还怕别人说吗?

不一会儿群里便晒出李杨的罚款,何莉看着照片觉得自己过分了。接下来几天李杨倒是按时提交信息了,何莉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人终于上道了。谁知,没坚持几天,又变成了老样子,何莉也不再说什么了,每天微信里提醒李杨。他俩的聊天记录里还是那几句话来回重复。何莉点开他的微信,发现没有发表过任何状态,何莉一直对这种人比较好奇,发泄是人的本能,一个人究竟精神世界得多强大才能做到这样,也有一种可能就是足够有城府,心想有机会一定会会这个李杨。

何莉回到家,Rita不在家,何莉走进欣予的房间,欣予正在看营养师直播课程,旁边摆着两本厚厚的书,何莉拿起来看了看,是公共营养师的书,欣予边看视频边做笔记,瞟了一眼何莉继续聚精会神地看视频,何莉坐到欣予的旁边也跟着看了一会,视频中老师讲到泌尿系统,老师讲到肾形似蚕豆,呈红褐色,位于腹后壁,脊柱两旁,左右各一,欣予便在笔记本上画了两个蚕豆,旁边还备注蚕豆、红褐色、左右各一等字眼,何莉觉着好笑,还是偷偷忍住了。老师接着讲输尿管,欣予便便把蚕豆的芽往长了描了一描,旁边备注输尿管,接下来膀胱欣予便画了一个枣核一般的图形,最后讲到尿道的时候,何莉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欣予白了她一眼正儿八经地备注好尿道,然后自己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原来老师讲的是男性泌尿系统,欣予画了一个类似蛇一样的形状。然后两个人你看着我笑一声我看着你笑一声。等止住了笑,何莉问道:“你这是要考营养师?”欣予煞有介事地坐直身体,收紧下巴,摇头晃脑答道:“哎,家国不可常保,父母不可常依,一旦流离,无人庇荫,当自求诸身耳。”何莉捏着嗓子答道:“我儿甚是懂事,为娘我也大可放心,只盼我儿早日学业有成,光耀门楣。”欣予做出可怜状道:“娘亲,儿我五脏空空,可有填腹之食:”何莉摸摸欣予的头,道:“哎,为娘这就下面去。”边说边往出走,欣予朝何莉继续说道:“娘亲,加荷包蛋可否。”何莉道:“诺!”。

何莉很喜欢欣予,欣予是那种天生不适合team里的人,工作一直不稳定,可她没有怨天尤人,而是一直尝试着找自己的方向。她告诉何莉,如果暂时找不到方向,那就拼命学习。后来她写的小说获奖了,她尝到了甜头,决定不再辜负自己的天赋,于是兴奋地宣布她辞职了,现在她出去玩一段时间,然后闭关几个月写作,还尝试着去学习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何莉羡慕的欣予现在的生活状态,可是也知道她为了这样的生活付出了多少。

技术监察部与客服部共用一个办公室,何莉跟水电工程师们混的也很熟了。水电工程师中李鑫算是年龄最小的了,跟何莉同岁,因为年纪相仿所以能聊到一起,李鑫是个勤奋且善于专研的人,所以他的座位旁边摆满了花花绿绿的各种型号水管。何莉打趣李鑫这能开个材料展示区了,正说笑着听见有一个人说话,“刘工在吗?”何莉指了指位置,“没在,下午估计回来。”

这人也不走而是坐在何莉的旁边,跟李鑫请教了些水电方面的知识,“李工,咱们走线一般不都是2.5平方或4平方的铜线吗?为什么我看到报价上用的是3.2平方的,这个从来没有听说,是不是报价写错了?”何莉听着他声音很有磁性不忍偷偷看了几眼,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何莉看到一个穿着干净白衬衫的男人,往脸上瞟,阳光下脸部轮廓分明,长得不赖,于是何莉不时地瞟上几眼。

李鑫往后背靠了靠,被何莉戏称怀孕9个月的大肚子适宜地跳了出来,他摸着肚子慢慢解释道:“一般厨房卫生间用电大,用的都是4平方的铜线,其他的地方一般用2.5平方就够了,3.2倒是也用,但是不常用,材料中心也不一定有货,保险起见,还是改了吧。”

那人也觉察到何莉在暗自看他,嘴角不经意地扬了扬,“谢谢李工。”说着便站起来准备离开,边往出走边说道:“告诉刘工,就说设计部的李杨找过他!”何莉感觉李杨像是在对自己说的。何莉立马转过头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何莉心想这个李杨分明是认识我,亏我天天给提醒他发照片,竟然认识都不打个招呼,真可恶。难道是因为上次罚款事件记恨我,大男人不至于吧。何莉心里愤愤地想,你装不认识我,那我也装不认识你。于是虽然何莉还是照样每天提醒李杨发照片,可是见面却好像不认识一样。

不过李杨来技术部倒是慢慢频繁起来。

几天的一个晚上,何莉加完班从公司出来,夜色很美,凉风习习,何莉索性漫步在马路上。一辆车在何莉身边慢慢地行使着,何莉好奇地转过头,“HI,美女,好巧啊。”李杨开着车跟何莉打招呼,何莉也礼貌地回应“你好”,李杨笑嘻嘻对何莉说:“赏个脸呗,上车。”何莉不好意思拒绝,便转身上了车。

“你认识我啊?”何莉故意说道:

“不好意思啊,前段时间事情太多,总忘了发照片,还得多谢谢你提醒我。”李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看到你再客服部坐着就知道了,没想到还是大美女呢。”

“那你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

“我见了美女就紧张,呵呵。”

何莉听了呵呵一笑,便不再计较之前的种种。

李杨打开音乐,何莉看着李杨问道:“梯尔的恶作剧?”李杨也惊讶地看着何莉,“你也听古典音乐?”何莉开心地嗯了一声。《梯尔的恶作剧》是流传比较广泛的古典音乐入门曲,音乐里描写的是无赖梯尔在集市上捉弄别人的场景,他一会弄倒了别人的摊子,一会儿牵走了别人的马,曲调幽默诙谐,车内顿时也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两人发现原来他们有共同的兴趣爱好,于是越聊越投机。

“你知道吗,理查·斯特劳斯还有一首D小调滑稽曲也很好听。”

“嗯嗯,据说朗朗在美泉宫的那场纪念理查·斯特劳斯演奏会上弹过,其实朗朗很适合这样的风格,他技术特别好,这种曲调特别适合炫技。”

李杨思考了一会,说道:“说道炫技不得不说李斯特,我倒是喜欢他定居瓦伦湖那段时间创作的《旅行岁月》。”何莉立刻说道:“我喜欢第二首《瓦伦湖畔》,全曲有一个叹息的波浪音行贯穿始终,非常优美。”然后,何莉忘情地念道:“你这鲜艳明丽的湖啊,与荒寂的天际一道用无声的语言向我宣召,为了纯洁无暇的春天,抛弃大地上的一切忧愁与烦恼。”待念完,李杨与何莉默契地对视一笑。

晚上何莉躺在床上看书,她最近看《芈月传》,,看着芈月传奇的身世,身为女子却学习兵书治理国策、一次次在威后的陷阱中脱身,看的是荡气回肠。最近更是把《逍遥游》背了下来,何莉规定自己只要一生气或遇到压力,就把逍遥游背一遍,没想到竟然背了下来。今天看到郑袖设计魏美人被人割了鼻子,突然听见有人敲门,何莉突然吓了一跳,这时Rita的声音传来,“何莉,睡没睡?”何莉松了一口气,于是打开门让Rita进来,Rita一脸愁容拉着何莉的手,“何莉,陪我下去买个东西吧。”何莉有点奇怪,“买什么呀,这么晚了。”Rita一脸为难,支支吾吾说:“我例假没来,我怕是...”何莉一时反应不过来,着急地问:“是什么?”Rita没想到何莉这方面反应这么迟钝,索性干脆说道:“我怕是怀孕了。”

何莉听了惊地呆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ita反而变得嬉皮笑脸起来,”哎呀,走吧。”边说边拉着何莉往出走,何莉的认知又一次被颠覆了,一个女孩子半夜敲另一个女孩子的门,说她怀孕了,而且那口气就像是说我饿了咱下去买包面吧。何莉心里不禁骂道,Rita你还是个女孩子嘛,有你这样的嘛。

过了好半天,何莉才接受这个现实,脑子里飞速地想着解决措施,“JACK知道吗?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生下来?”何莉想着既然是JACK的,那自然要找JACK负责。Rita叹了口气,皱皱眉,“我怕不是JACK的。”“什么!”何莉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何莉觉得这件事超出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了,那该怎么办,为今之计只能给孩子找个爹,只能对不起JACK了,何莉咬咬牙,狠下心道:“你只能咬住孩子是JACK的了。”何莉心里对JACK一万个愧疚,感觉自己想极了宫斗剧里的刁钻嬷嬷。

Rita这时也害怕了:“可是,万一生出来肤色不对怎么办?”何莉顿时傻眼了,早知道rita思想有点西化,可是这也太夸张了吧。一时也想不出办法,只能先确定到底有没有怀孕再说。

匆匆买了测孕棒上楼,何莉焦急地在卫生间门口等着,表情就像是产房门口焦急等待的孩子爸。不一会儿,Rita出来了,何莉赶紧问怎么样,Rita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告诉何莉没事了。何莉这才板起脸开始数落Rita,“以后不能这么干了,让别人知道了怎么看你,还有JACK,你到底对人家是不是真心?”Rita想到何莉刚才硬着头皮给她出谋划策,于是默默接受她的批评。

回到房间后,何莉思想开始激烈地斗争,Rita跟她是两个世界的人,Rita曾经跟她说过西方女性在谈到***时就跟说普通话一样正常,何莉也偶尔会看李银河的博客,知道中西方性文化的差异,在传统思想里Rita的行为是很难被接受的,可是Rita说的是英语,朋友圈子都是外国人,可以说思想已经全西化,那么自己的说教是否有点强加于人,在常规的事情上可以依照经验,如果上升到更高的讨论层面,应该包容更多的差异性把。可是....何莉心想,算了没什么可是,比起这个,哪些把孩子送到外国的家庭应该面对更多的矛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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