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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河四十三

她的精神越来越差,背也越来越弯,她的笑容越来越少,身体也越来越消瘦。妈妈托人买了一些氨基酸还有燕窝给她。但妈妈最后说,最伤心的是你对人家好,人家却并不懂得你的好,并不珍爱你。

我却希望她能早点离世,早点入土,早点在另一个地方为安。是的,我总是自以为是,我总是这样为别人着想。想想,人家凭什么就不能活得更久一点,你凭什么认为人家这样活着就是痛苦。你真自私,你真的是为她好吗?你真的想让她死吗?你真的是为了解除她的病痛吗?你真的想让她早点入土为安吗?还是,你其实只是在为你自己宽慰,你在为自己今后过得更好寻求解脱。

你总是这样,别人有他们自己选择的权利,是活是死?是早点还是更久远一点?可是她活了挺久了的,我只是不想让她难受,更不想让我们家人为她感到担忧和痛苦。够了,你怎么知道呢?谁痛苦,谁伤心难过你无从得知。

存活,那是她的权利,那是她生命机体说了算的。你总是想太多,为别人,为自己,殊不知到头来只是徒悲伤。

吴蕾说,你这天还开风扇。我说,还好。我并不想过多的回答。其实风扇旋转的声音可以稍微减轻我的耳鸣。风扇停掉之后周边安静得可怕,然后虫子就开始布满我的耳朵,它们在那里摸爬,鸣叫,撕咬,我感觉我的神经已经开始渐渐衰弱。

我问,你说暖宝宝是不是只有冬天才卖?吴蕾说,怎么了,应该不是吧。我说,没,好奇问问。我总是这样,我总是不会做过多的回答,我总是不会讲出我的实情,因为我不需要别人知道我的软弱和痛苦之处。是的,耳鸣,小腹疼痛等等在我看来,这种东西是不需要公开分享夺得别人可怜的,是的,我不需要别人带着突然而来的同情的语气和我说话。

我不像吴蕾,翻书时手不小心被割破了一点;倒水时脚不小心被溅到了一点开水;还有生理期时躺在床上苦苦呻吟;考试差点没带准考证等等这些,她一天都要说三遍,她总是把她一天中的小不幸,小痛苦告诉给我们三个人,一人一遍。

有一回林雨说,以后你直接发在群里就好了。

我能默默承受一定量或者说是大量的痛苦,但这似乎也并不好。

有一天吴蕾说,你是太懦弱了。

我正听着,林雨突然反驳说,她还懦弱?

其实那天吴蕾恰好击中了我的点,但后来想想,我也不知道这个点是什么,是弱点还是优点,我很难分辨。

这么说吧,人都会有懦弱的时候,逃避,不面对,不作为,这都会是我们人类某一时的选择,但总的来说我知道我是倔强的,所以在别人看来我是很坚强的,但那些痛苦和不幸让我选择了默默承受,那就像是我选择了逃避,因为我并不想让别人知道,看见,因为这就是我的懦弱所在。

带着某种心态来写东西,你的文字的呈现实在是丑陋无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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