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清晨,朱阳的身影出现在村中时,其右肩上立着一只乌鸦,乍一看与活物无异,可这只乌鸦生有三眼,眼中无神,如傀儡般一动不动。
朱阳心中得意,连他自己也想不到,只是一夜功夫,这个黑球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乌鸦,而且成功和朱阳联系在一起,如今的朱阳也算是灵士身份了。
“三只眼睛的乌鸦,蛮兽之中都少见长三只眼睛的。”
“以后宁家村打来了,让朱阳放乌鸦放哨正好。”
不少村人啧啧称奇,这是他们有生以来,首次看到三只眼睛的乌鸦。朱阳也正是兴奋的时候,顺着村民们的要求,运起照灵决控制肩上的乌鸦。
“墨乌。”朱阳一点不远处的石块。
右肩膀前一刻死物般的墨乌,双翅猛然一振,村民们只见到黑影一闪,足有成人合抱大小的石块轰的一声炸开。
附近的村民们眨巴了下眼,见墨乌愣头愣脑的立在碎石间,没能等到其他变化,有些失望。
“少族长的法器,可是连小山都能砸碎的,你这乌鸦太脆了些。”
“少族长成为灵士已有十六年之久,朱阳娃娃才刚成为灵士,以后会慢慢变厉害的。”
“老铁那刚有了一批陨铁,朱阳你去给乌鸦弄身铁器,也许能厉害些。”老人们出声安慰。
闻言,朱阳脸色有些尴尬,抬手一招,墨乌振翅飞回,连八祖都不能动用的法器,想不到只有这等威力,甚至比朱英等人的法器都差了少许。
“或许真的只能放哨了。”朱阳苦笑一声。
朱英等五人身为乌灵,他们的法器多少都能显露些灵术,灵术是区别普通攻击的叫法,普通人之所以觉得灵术难以揣测,是因灵术能展现出鬼神莫测之威。
较为寻常的灵术,低阶灵士可借法器引动风雷水火之力,朱阳的灵术不是没有,他的灵术,是借用墨乌的眼,墨乌所见,即是朱阳双眼所见。
“爷爷说我的灵术非比寻常,可我觉得除了窥视敌情之外,找不到其他用途了。”
“就算是窥视敌情,可能看不能听,能够窥视到的情报也很有限。”带着苦恼,心中只能期待日后境界提升,墨乌能否有其他变化。
依老人们所言,朱阳又去了一趟村中的铁匠铺,老铁年近六十,仍有着一身结实的肌肉。在朱阳眼中,老铁黑黝黝的肌肤上,缠绕着气血,老铁是村中觉醒了血脉力量之人,遗憾的是他的唤灵在多年前就失败了。
铁匠铺前的草棚内,推积着大量色泽深沉的陨石,而铁铺内则有着打好的陨铁。
“朱阳娃娃,来我这里是要给这玩意加点料?”老铁打量着朱阳右肩上的墨乌,目光在墨乌的双爪和翅膀上游移不定。
此时的朱阳有些愣神,草棚内的陨铁数量不少,村人也曾提及过唤灵时天降流星雨,放在从前或许没什么,可这些时日梦境的变化,诡异的和这场流星雨有了关联。
北荒人看来,梦有两种缘由,一是普遍的说法久思生梦,二则是梦境是先祖的启示。可朱阳的梦境自幼伴随着他,过去的漫天星空,在近些时日才有了改变。
“朱阳娃娃。”老铁抬起老手晃了晃。
“铁爷爷。”朱阳回过神来。
“这玩意是你的法器吧,难得长得和活物一般模样,不能浪费了这个优势。加入铁器的位置不能太明显,这样下起手来才能出其不意。”
“您老经验十足,就照铁爷爷说的办。”
铁老年轻那会,曾是村中狩猎队的头领,朱家村的狩猎队,由觉醒了血脉力量的村人组成,狩猎的多为大型野兽。至于山林深处的蛮兽,往往需要十人以上的灵士参与。
“只需加些小玩意,半个时辰给你弄完,保管你这乌鸦厉害不少。”老铁那张老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阴笑。
朱阳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将墨乌递给铁老之后,独自走进一旁的草棚内。以他如今灵士的身份,能看清许多常人看不到的细节。
伸手抚摸在陨石之上,朱阳感受到陨铁深处传来的炎热,身处众多陨石中间,朱阳盘膝坐地,缓缓闭眼,细细回味近些时日的梦境。
半个时辰不到,朱阳在铁老的怪笑声下惊醒,只见到铁老捧着乌鸦,时而啧啧有声,时而阴笑不迭。
“朱阳娃娃你过来看看,你能看出多少。”
依言接过墨乌,朱阳第一眼看不出墨乌的异样,凝神再一细看,墨乌双爪上覆盖有一层陨铁,陨铁薄而坚实,尖端锋利,中间部分生着倒刺。
目光从双爪移动到墨乌翅膀位置,有着和双爪上相似的工艺,每一根羽毛尾端暗藏刀片,而羽杆上布满细密的倒刺,可以想象,无论是墨乌挥爪,抑或是振翅,撕裂敌人血肉轻而易举。
“铁爷爷这手艺,放在大城也是好手。”朱阳看了眼笑容灿烂的铁老,脸色有些古怪,竖起拇指赞道。
老人闻言咧嘴大笑,毕竟如今朱阳身份不同,能得到灵士的称赞难免有些得意,同时朱阳能强大些,也能为村子多出力。
傍晚时分,招呼过爷爷之后,朱阳离开朱家村,决定独自前往双月湖。
双月湖,距离朱家村不远,位于朱家和雷家两个村落之间,双月之名的由来,是因此湖中间被一座断峰隔断,月夜下湖面会出现两轮月影。
朱阳此行的目的,是追寻梦境中那颗最为艳丽的陨石,梦境有先祖启示的说法,他梦境中的流星雨得到证实,梦境中最为显眼的陨石,正是落入了双月湖内。
立身双月湖边,朱阳神色间有些恍惚,幼年时的他常会来此,但随着成长,却很少来此,回想起来,近几年还是难得来一次双月湖。
正是感概之时,朱阳耳边传来水声,声音是从断峰另一边传来。
“墨乌。”心念一动,墨乌无声无息间升空而起。
站在原地的朱阳闭上双眼,下一刻墨乌的眼成为了他的视线,视野随着墨乌升空而迅速开阔。
透过墨乌的双眼,在看清断峰另一边景象的刹那,飞在半空中的墨乌差点从空中跌落,而这边的朱阳喉结鼓动,狠狠咽了口唾沫,他竟看到了一个一丝不挂的少女。
朱阳的鼻息慢慢转向粗重,少年人有生以来,首次见到异性的身子,竟没有想象中的脸红心跳,更多的是好奇,还有本能上的一股欲。
不知是否是头脑发热,朱阳竟鬼使神差的离开了原地,面带怪笑的越过断峰,猫着腰小心潜行接近,这幅模样与往日的他大为迥异,或许真是脑袋不清了。
缓慢接近的同时,朱阳觉得女孩有些眼熟,可一时间又有些想不起来,洁白细腻的肌肤上覆着水珠,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那具娇躯凸起的位置上,至于其他少年人懒得再想。
换做头脑清醒时的朱阳,定不会蠢到走进五丈范围,这个距离,一般觉醒了血脉力量之人足以察觉异动,可这一刻,他犯傻了。
湖边的少女摆弄着水花,娇躯猛地一僵,秀美动人的侧脸扭转过来,水灵的眸子,正好和少年灼热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雷萱。”看清那张脸的瞬间,朱阳登时哆嗦一下。
仰靠在湖边的雷萱,正是给朱阳留下童年阴影的男人婆,此时骤然暴起,娇躯脱离水面之时,卷起岸边的衣物,素手凭空一握,掌心出现一块紫红色的雷劫木。
“朱阳,看来你是长大有出息了,都学会偷窥女孩子家了。”
雷萱眉心赤色一闪,灵纹浮现,赤红色的灵纹,色泽妖艳,见到这一幕的朱阳呆若木鸡,眼神内满是难以置信。
握住雷劫木的手掌连挥数下,四道赤雷电射而出。赤色的雷电袭来,朱阳老远就能感受到赤雷内危险至极的气息,怪叫一声,连忙躲闪。若被这威力绝伦的赤雷击中,朱阳估摸着自己不死也残。
四道赤雷不分先后的落下,分别落到朱阳身周四个方位,击落地面之时,泥土石块轰然炸开,悍然出现四个半丈方圆的大坑。
“朱阳你个竹竿休跑,老娘要挖你双眼,你那只窥视老娘的乌鸦也留下,老娘非得抓回去炖汤。”
朱阳神色一怔,眼前的雷萱,气势彪悍的一塌糊涂,隐约和儿时记忆中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至于先前所见,那个秀美恬静的女孩,肯定是幻觉。
“想不到你也成为灵士了,贼老天不长眼,你居然是四等赤灵,打不过你不跑才怪。”朱阳转身就跑,地面上四个大坑看的他触目惊心,哪敢有半点逗留的意思。
白、乌、蓝、赤、金、紫,灵纹六等,附近大小数十个村子,乃至大些的城池内,从未听说过有人唤灵得到赤灵,或许只有那些庞然大物般的家族,才会出现赤灵。
“这男人婆居然是赤灵,有朝一日,该不会成为肉身飞天的强者吧,那还得了。”朱阳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老天不公,给他留下幼年阴影之人,竟会拥有赤灵。
不同灵纹资质的灵士,在唤灵仪式上得到的祖灵传承不一,赤灵获得的祖灵传承肯定更强,普通乌灵在赤灵面前都难以有招架之力,更何况朱阳的唤灵并不完整。
“老娘面前,你一个乌灵也想逃走,你当老娘的赤灵传承是装饰不成。”
雷萱的娇喝声响彻双月湖,身躯上赤雷滚滚,足下生电,身法快出朱阳数倍有余。
一人夺命狂奔,一人大叫猛追,天上墨乌胡乱拍打着翅膀,显示出其主人混乱的心境。这一幕配合上少女大叫声,端是凶悍无比,有些滑稽,有些青涩。
这一刻,少女秀美的脸孔上带着红润,看向逃奔的少年时,眼眸内尽是久违的兴奋,嘴角则是难以掩饰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