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村的这场唤灵仪式,持续了整个白天,成功唤灵者算上朱阳在内,加起来也不过十六人。
“成功唤灵者,随我进祖祠,你们将得到自己的第一件法器。”大长老慈祥的看了眼十六个少年人,这些都是朱家村的希望。
成功唤灵的十六个少年人,男女数量不等,正彼此兴奋的交谈着。而那些唤灵失败的少年人大多紧咬牙关,期待下一次唤灵仪式的开启。最后则是失去了唤灵资格的,几近成年的他们今生无望灵士,纷纷带着颓然落寞离去。
十六人中,朱阳同样兴奋,说到底他今年也只有十五岁,少年人的心性下久久难以平静。
“一旦获得法器,得到灵士功法,我就算是真正的灵士了。”朱阳内心火热,突然想到了什么,摸向怀中。
怀中半寸长的黑色小石,并未因为他的唤灵成功而变化,朱阳目中露出沉思的光芒。
“我的唤灵处处透着诡异,却不是这黑石的缘故。”
朱阳心念急转,甚至将自幼成长至今的经历回忆了一遍,朱阳的童年和村中其他血脉少年一样,并无出奇之处,觉醒的第一个血脉能力也很普通。
若说不平凡的际遇,也只有在孽雀洞**的遭遇,血脉二觉本命火种诞生,孽雀真火入体不死,还有就是白狐咬下的三口。
“那黑纱少女来历不凡,顶着年轻貌美的皮囊,听其口气年龄肯定不小,该死的老贼婆子差点害死我,待我日后强大定要去找她麻烦。”朱阳暗下决心,若不是因为黑纱少女,他不会被孽雀真火入体,如此也就不会欠白狐的债,朱阳摸了摸脖子,愈加难以释怀。
祭坛下的人群渐渐散去,少族长朱正浩的眉头依旧微皱着,直到临走之前,这位朱家少族长,拥有着三等蓝灵资质的他,仍不忘注视朱阳眉心的灵纹一眼。
“这是乌灵么?”……
朱家的祖祠紧临七座怪山,至于怪山的来历,村人间无人谈起,从出生至今朱阳的阅历极为有限,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百里外的城池,从前的他难以看清七山的怪异。
来到祖祠前,朱阳不由看向不远处的七座怪山,过去他看过无数次的怪山,这一次有了不同之处。
“这不是山?”朱阳越看越觉得心惊,眉心灵纹绽放着微光,和过去相比,这一刻他眼中的世界有了变化。
不止是朱阳一人,其他十五个唤灵成功的少年人,先后不一的惊呼出声,直到此刻他们才知晓,原来灵士的双眼能看到更多。
七座怪山,并不是并排而立,普通人眼中看似杂乱的位置,在灵士眼中,七处山脚的位置彼此相连,成为了一个圈。而在这个大圈的上空,灵士能看到淡淡的血雾,血雾时隐时现,散发出惊人煞气。
察觉到自身变化之后,少年们内心愈发火热,一旦成为灵士,注定走上一条普通人难以触碰的道路,其中种种玄妙难以为普通人一一道清。
少年们身后传来大长老的轻笑声,大长老摸了摸朱阳的脑袋,他看出了朱阳是第一个发现的。
“老夫当年和你们一样惊奇,七山不是山,而是囚笼。至于囚禁的是何物,祖上并未传下话。宁家的发难,或许也与这座囚笼有关。”
闻言,十六个少年人面色不一,有的露出忧色,更多是默默握拳,目中闪动着仇恨。
生在朱家村,长于朱家村,少年们从小耳濡目染,朱宁两家,从祖上几代积累下来的仇恨,已经到了难以化解的地步。依大长老的话,宁家很可能早在几代人前就盯上了这里,只是在等待着朱家的衰弱。
“走吧,随老夫进祠堂,等你们成为灵士,也能为村子出一份力。”
祖祠的外围,朱阳每年祭祖时都会进来,可祖祠的内部,这还是朱阳首次见到。一路跟随在大长老身后,众人来到一间灵堂内。
祖祠外围同样有着一间灵堂,其中摆放着朱家历代先祖的牌位,可这里不同,上方摆放的不是灵牌,而是一盏盏油灯,和唤灵之时幻境内所见到的油灯相比,这些油灯只是形似。
油灯下方,则是一方长桌,上面摆放之物普普通通,有碗有筷,有木棍布片,有锈迹斑斑的残片,甚至有石块。
进入灵堂后,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长桌上,想来这就是大长老说过的族中法器,他们曾见过少族长出手,少族长的法器就是一片染血的碎布。
“法器的炼制需由腾师完成,腾师少见,高阶腾师身份尊贵,我们永定山域内都是少见。”
“你们看到的这些同样是法器,本为平凡之物,因伴随强者一生,才成为了不平凡之物,能够发挥出的威力,也因强者生前实力不一而相应不同。”大长老解释道。
大长老口中所说的腾师,朱阳曾经听说过,腾师少见,至今在附近的村落中找不到,有的村子为了请腾师出手,炼制出适合的法器,往往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腾师,我若能成为腾师……”朱阳心中向往,但也知道自己要成为腾师,那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十六个少年人依照大长老的指示,围绕着长桌盘膝坐下,凝神静心,灵士手中的法器强弱不同,一是在于法器本身,二是法器的合适程度。
盘膝坐地的朱阳,心神渐渐归于宁静,从唤灵成功到此刻,从兴奋中摆脱出来之后,他才真正开始体会自身的变化。
外人的感觉中,唤灵成功者,气势将会很大的不同。朱阳闭眼之时,首先感受到的是两个位置,这两个位置如同身体内的骄阳,格外显眼。
第一个位置在朱阳的胸膛内,是他的本命火种所在,唤灵成功后,朱阳才有了能“看到”的能力,这种能力在灵士间有个称呼,叫做内视。
本命火种赤红一片,内视之下像是一枚小小的铁丸,让朱阳心惊的是本命火种上方,那里浮动着一团漆黑的火炎,黑炎扭曲挣扎似活物,仿佛随时可能扑出,似要吞噬掉本命火种。
“这是白狐留下的?”黑炎之所以不能得逞,是因黑炎受着束缚,那是一条极为细小的血流,如锁链般捆缚着黑炎。
看到这里,朱阳不禁心怀感激,白狐在村中眼中,丧心病狂的巨贱狐狸,绝对是人见人唾。以前的朱阳同样厌恶这只祸害,可如今不管怎么说,他的命因白狐才保住了。
第二个位置则是朱阳的眉心,这里有着他刚不久才诞生的灵纹,灵纹初诞生时,只是一道简单的细纹,随着灵士修为日益精进,灵纹会出现变化,多且更为繁密,最终圆满成印,成为和大长老一样的村落强者。
“这是乌灵么?”朱阳看清眉心灵纹的瞬间,整个人心神一震,差点惊醒过来。
大长老说他的灵纹是乌灵,在其他人眼中也许就是乌灵,可朱阳内视看去时,分明不太像朱英等人的乌灵。
“乌中带黑,外看乌色几乎占据全部,可里面却是漆黑,莫非和孽雀真火有关。”朱阳心中狂跳,孽雀真火面前,肉身飞天的强大灵士瞬间灰烬,岂是他一个刚刚唤灵成功的人能触碰的。
朱阳狠狠咽了口唾沫,感觉背脊有些发凉,再一次内视胸膛位置一眼,见到血链死死捆缚着黑炎,这才稍微安心了些。
“灵士第一境,炼灵境,炼灵可滋养灵士慧根,修炼之艰,悟性资质不可或缺,其次才是灵士本身……”此时大长老平缓的声音响起。
众人细细聆听,大长老随后道出炼灵境具体功法,也是朱家村灵士修炼的功法《照灵决》。
功法纵然普通,同样能为灵士带来巨大的优势,若没有具体的修行功法,灵士自行摸索炼灵法门,只会浪费大量时间。
外面天色已黑,直到深夜时分,朱英等五人因拥有乌灵,资质要超过其他白灵许多,五人眉心的灵纹当先隐入皮肤。
随着时间过去,另外十个白灵族人,平时较为聪慧的也完成了这一步,笨拙些的也稍晚完成,最后反而只余下朱阳一人。
“运转照灵之法,切莫心急。”朱阳额头见汗时,耳边传来大长老的声音。
此时的朱阳内心焦急,他几乎可能肯定了,自己的灵纹和孽雀真火脱不了干系。再者,和其他少年们相比,他的唤灵并不算完整,因幻境内并未得到祖灵传承。
照灵决简单易懂,可每当他要收敛灵纹之时,灵纹上便会传来灼热,朱家血脉偏向火,以他血脉二觉的身体,居然会被灵纹灼烧到剧痛。
“灵纹收敛之法,可日后慢慢适应。催动血脉力量,放开心神,去感受桌上的法器,找到适合你们的法器。”大长老的声音再起。
众人等的就是大长老的这句话,纷纷迫不及待的催动血脉力量,成为灵士后的众人气血旺盛,灵堂内一时间血气舞动,朱家血脉内的灼热滚滚而动。
十六个少年人齐齐催动血脉,灵堂内都在升温,而长桌上的法器开始轻轻颤动,似在回应这些朱家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