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凉风袭袭,云里烟色叶声,吹乱了发鬓青丝,吹不散如画眉黛,素妆青衣少女倚竹而望,目光幽远,着天的另一边远视。
好似在看那烟雾缭绕行云,又似注目那萧瑟落叶远声。
“姑娘!”阿绿微微行礼,寻了件厚实点的狐裘替西戏轻轻披上,上好的毛色纯白若雪,做工精致,设计新颖。
翠竹,清茶,沉香,青裳,雪裘,绝色美人,一时成了最美的风景。
“姑娘,二表小姐吵嚷着要见你,现在已经在偏厅了!”阿微走在了后面,微微行礼。
清冷的声音拉回了绝色少女的思绪,少女回眸,冰冷的眸子突然扬笑,赤红曜曜若红宝石般的眸子好似荡漾着满波的青色,“恩!”
她盈盈起身,淡然转身,继续道:“让她等着”
话还未完,一道不适宜的声音突然响起。
“西戏!!!”
少女回眸,正巧与一身桃红华服少女怒目相对。少女微惊讶,赤眸是一成不变的泛冷。
“西戏,那个傀儡木偶是不是你放”西子琴怒目圆睁,话还未毕“二表小姐,你还没有长记性吗?没有证据不能乱诬陷人的。”
西子琴怒目直视,正欲再言,便被西戏再次打断了,她有些疲倦的揉了揉脑袋,转而平静的继续道:“二表小姐还是早些回去的好,等二夫人过来了,二表小姐又得被多关几天了!”
“西戏!!”西子琴气极得脸色发青,她是瞒着自己的娘亲出来的,自从自己的三妹出事之后,她一直被娘亲禁在佛堂思过,不准她出去,她是趁今日刚好娘亲午睡之时,悄悄逃了出来的。
“二表小姐请回吧!”西戏有些疲倦的抬眸,并不想过多纠缠,淡淡道。
“告诉我,”耳边声音才刚刚响起,眼底一花,人已至身前,“是不是你?”
赤眸与怒目杏眸在空中突然撞视,西戏本疲倦的眸子也渐渐清明了。
“说!”
西子琴怒视,强势的语气,与手上的力气让西戏不禁皱眉。
长长的桃红刺绣边华服,后摆拖曳得很长,精致的妆容恰到好处衬得肤色更加赛雪,云鬓黛眉宛若飞仙,细嫩的指甲绞紧锦帕,另一只手却紧紧扣住了西戏的手臂。
少女抬眸,赤红的眸子越发曜曜若宝石妖冶,亦冰冷。
西子琴聪明不少了!
阿微有些恼悔自己原先没有任何防备,让西子琴突然的靠近自己主子,一旁阿绿本就距离西戏最近,紧张担心着西戏,向前踏出一步,刚想将两人分开,却被西戏淡淡的眼神又给制止住了余下的动作。
西戏抿唇,靠近了些耳伴,唇边一勾,吐出的话含着热气,悉数喷散在西子琴的身上,“是我又怎样?”
平淡的声音响在西子琴耳鸣宛若恶鬼般讨厌,她怒目圆睁,气极得扬手欲打西戏,闪电时,刚好被西戏的手紧紧扣住。
“不是我又怎样?”绝色少女嘴角扬冷笑,赤眸冰冷,转又继续道:“二表小姐,做人还真的该长长记性!”
“西”
西戏扬笑,淡淡注视西子琴,强行将她的话打断,目光看向一旁的阿微,“阿微,二夫人现在应急了,待会送二表小姐回去吧!”
“是!”
阿微微微行礼,即时点了西子琴的定穴,西戏也在那时松开了桃红华裳少女的手,转身,与阿绿慢慢向林深走去。
原地的西子琴怒目只能看着西戏的离去,做不了任何的动作。
走过了许久
小苒突然含笑寻了过来,微微行礼,“姑娘,今夜恰是各舞楼在春水湖争花魁的日子,不如我们去凑凑热闹?”
“扑哧!”
“怕是你想去吧!”阿绿眉眼微嗔,掩唇扬笑,继续道:“小苒想去看谁呢?”
西戏望着眼前有些恼羞成怒,双颊泛红的小苒,也笑出了声。
“阿绿姐,你说什么呢!”小苒脸颊越发绯红,恼怒得道。
阿绿掩嘴嫣然一笑,识趣不出声了,目光望向了西戏。
西戏无奈扬笑,“想去到时就去吧!”
“是!”小苒满脸洋溢喜悦,愉快的应下。
春水湖,城内最大的通外湖,居城北,湖水澈青,本就寂静的深夜,湖面波澜无惊,微波卷香风;却在这灯火通明的夜色里,熙熙攘攘热闹一片,清波满载船只,香裳锦衣人群的笑声随处可见。
偏外的一只简单船只突然走出一女子,女子身穿小红色的小袄,下摆淡粉儒裙,大大的眸子东张西望,每每看到什么新奇事物总会大声惊呼,边指着,边对着身旁的戴面纱白衣女子声乐俱备的描述。
“姑娘!”此时从船只内走出一干练蓝袄女子,容貌清丽,手持佩剑,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她朝白衣女子微微行礼,继续道:“比赛快开始了,姑娘还是先入船吧!”
“恩!”
西戏应下,缓缓向船内使去。
随着船帘的缓缓落下,通过敞开的船窗,可见一斑的安静。
王城舞楼分两种,一种就是最为低俗的歌舞楼,另一种却是充满雅致的歌坊,里面的歌女多数多才多艺,容貌出众,只卖艺不卖身。
每三年的花魁舞赛都会在春水湖盛大举办,任何舞楼的舞女皆会在此大绽溢彩,希望一夺王城第一舞娘称呼,让自己名声大噪,但对所有人来说,几乎是异想天开的事情,因为数十年来,从未有人能比及九娘的惊艳舞姿。
即使如此,仍不扰众人兴致,虽说无人能及九娘舞姿惊艳,却也有各具特色的舞女,也有不少舞女靠此大赛,出过不少风头。
但今日的春水湖异常热闹,人群比往常要多得多,只因为,听说九娘会出场。
说起九娘,无人不晓,却无人知晓其名姓,出自哪一舞楼,就像是凭空冒出般。
又因痴好酒,九通酒,即自己取号“九”字,众人俗称九娘。
传闻九娘不仅舞美人更美,貌美若妖,媚眼如丝,音惑似蛊。
随着湖心的一艘红纱木船的徐徐出现,湖面屏息一片,绝耳的筝音自红纱蔓桡船内传出,在湖面上飘荡,琴音若斯大小玉盘散落脆脆入耳,忽而飘渺若斯仙端极乐使凡,绕耳不绝,中途径转,好似水流突发湍急,拢弦拨腕指尖变化之快,铮铮却越发萧瑟了,宛似活见一对恋人恋极却未在一起的悲哀场景。
西戏心底微动,眼神恍惚,眼前忽见前生与西宫堇种种,若白驹过隙般转而夙去。
“嘭!”手上的茶杯突的落地,巨大的响声,才让她忽转醒清明过来,强按心底掀起的波涛巨震,好厉害的琴音!
待目光触及与阿微小苒二人还处于呆冥之中时,目光越发炯炯,这么大的响声都不曾吵醒,这琴音还真玄!
复而微微一笑,这九娘还真有本事!
撩过船竹帘,可见船板上的所有人还沉浸于呆冥之中。
眸光往红纱木船上扫去,透过朦胧红纱正巧对上了一对狭长凤眸。
双眸对视的瞬间,赤眸不禁深深震撼,敛眸,好美的眸子!
那是一双狭长妖娆饱含万千风情的眸子,里面的琥珀璀璨分明,不经意间,就能被深吸过去,一不小心,却也宛似被毒蛇缠住危险得毛骨悚然。
“叮!”弦错人顷醒。
掀起船帘,可见阿微小苒已清明过来,“姑娘!”阿微小苒相继微微行礼。
“走吧!”西戏扬笑,淡淡道。
“什么?”小苒满脸惊讶,“姑娘,我们还没有看舞蹈呢!”
“出来也有几个时辰了。”西戏抬眸,平淡的斟了一杯茶水,未再言。
小苒还想再多说什么,阿微却已经应下了:“是!”
简单平凡的木船缓慢开使离开湖面,昏暗的光色,也未曾有人注意到,红纱木船之上那对狭长漂亮眸子却一直追随着末了船影,才收回目光。
夜色渐浓,晚妆高歌楼,月色清冷,街口人影疏,一道红影若鬼魅般穿梭黑暗中,胸口重伤,大红的衣裙随停落翩翩起舞若蝶影,鲜血若牡丹般大片大片染红,嘴角残留的血迹斑驳渐深,配上本就妖娆貌美的五官,更加妖冶了几分。
“大胆九姬,你还想逃哪去?”
天边一声赤喝,令红影身形一颤,脸色越发苍白,还来不及继续逃离,已被团团围住。
四名黑衣人手执兵器,目光冰冷注视妖冶女人,其中一人头戴黑色面具,浑身冰冷杀气,似是为首。
只见那为首黑衣人道:“九姬,你偷走了我们呼岐族的千年人参,上次让你逃了,这次看你往哪逃!”
妖娆女人狭长的凤眼危险泛光,嘴角嘲讽冷笑,“上次也不见得你们抓住了我,呼乌,如若不是你们事对我先下了毒,你认为你们此次能活着回去吗?”
“九姬,你别太嚣张!”为首黑衣人咬牙切齿的恨意,冷笑“你以为你又有多厉害?要不然也不会被我们下了毒!”
刮起的风夹杂着兵器相交的凌厉,格外生疼,利剑转腕,诡异变化,刺花急向妖冶红影一探,“铛!”众兵器触碰清脆响音,未触人儿丝毫,出鞘的月牙短刀如黑夜的虹光生亮,泛着灼灼冷意,裙衣翩翩,起身一跃,从天跃落若仙天落地般的美冶,快成一格的落式,生生将黑衣人所有的招式拦截下来,不知从那冒出的数道月牙刀影,梭若流光,见血封喉的狠绝,刀刀致命,夜色的黑可见缓缓倒下还来不及呼声的三道黑影,掩不住的红裙翩翩纤影妖冶倾城,“嘶!”胸口的伤口突然的裂开,撕心裂肺的疼令妖冶女人痛得咬唇,最后勾唇轻蔑一笑,“本宫够格了吗?”
为首黑衣人看了看四周倒下的三道人影,不屑冷笑,“那又怎样?他们不过是呼岐族的奴仆罢了,死不足惜!”
“也难怪你们呼岐每每不如我们万清!”九姬嘲讽冷笑
“凰九姬,等我把你抓回去了,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呼乌的话令妖冶女人不置可否冷笑。
剑若流星飞探九姬,她咬了咬牙,提刀当头一斩,呼乌的剑术也不差,硬撑过了十几个回合。若要轮平常,他恐怕连她的几招的抵抗不了。
但偏偏今日的妖治女人身有重伤。
呼乌嘴角阴笑,只要继续下去,她迟早会输的。
偏偏,他算漏了一件事。
九姬轻抚伤口处,撕心裂肺的绞痛让她的动作缓慢了几拍。入夜深沉,仅能见她妖冶的侧脸蛊冶,无丝毫的害怕,狭长的凤眸闪过一丝狠绝。手上的月牙刀大盛,呼乌惊愕,提剑防御。刀落,无声。呼乌能感觉到喉咙一股腥甜。
他瞪大的眼睛满是惊骇,那是死亡前的恐惧。
“嘭!”
黑夜里,悄然倒地。
是的,他算漏了一点,老虎即使受伤了,仍然是老虎。
“噗!”
她猛吐一鲜血,嘴角荡开苦涩。
什么时候她狼狈到这个模样。
正想放松的调息一下,迎面的风让她狭长的眸子轻眯,半分松懈都不敢了。
风停间,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殿下!您该回宫了!”
“本宫说了本宫不想回去!!”
妖冶女人喉咙腥甜,说出的话都艰难无比。
“殿下,这次由不得你了!”
妖冶女人狭长的眸子盛怒,刚才她与呼乌一战耗费了无数体力,再加重伤在身,现在只是被别人宰割的份。
“嘭!”
背后的一劈让她陷入了黑暗。
万清一朝,居与西山的西边。那里是一片的深林。了无人影,鲜有人居住。
这天下万物皆为灵,世人从不知道,除了人,还有另外一物,即妖。
梨花落地铜镜面前的女子,红到夺目的华裳,妖冶容貌,狭长凤眼,再看背后,却有五根红色的狐狸尾巴。
是的,她是一名狐妖。
她是狐王的亲妹妹,万清掌权的一位宫主殿下。因为排行第九,便名九姬。
却因为几十年前的一次出使人间,她放弃了自己的所有权利,四海遨游。所有人都不知道她遇见了谁,只知道,是那个人让她转变,让她懂事,让她知道谅解。
她的前几百年是万清最受宠的一位小公主,所以骄横霸道,无法无天。老狐王逝后,她仍是位居高位,因为她有一个宠爱她的王兄。
她从不知道人间贫困人家的生活,直到遇见了他,她就生出了想要帮助苍生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