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阳光暖暖的洒下,春风如丝绸般拂面而过,整洁的马路两旁矗立着半米粗的法国梧桐,嫩绿微吐,枝头的麻雀驻足嬉闹,马路中央车水马龙。。。。。。然而这世间的一切繁华仿若与她无关,自顾自的低头行走,上身穿深绿色中长款针织开衫,内搭白色打底背心,下穿黑色紧身裤,脚蹬棕色半筒靴,身材匀称,体态略显丰满。一头披散的乌黑长发遮住了半边白皙的面颊,眼角隐隐挂着泪痕,面容凄楚。
眼睛毫无聚焦的望着前方,陈晓雅低声叹了口气,眼眶一热,泪又情不自禁的流下来。原来那个总是温文尔雅、不温不火的温柔男人,也有生气的时候,终于忍受不了自己的言语讽刺、绝情的折磨、无理的要求,抛下那句用平淡的口气说出的话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等我后天回来我们就把问题解决了吧,你在家好好想想,到时如果你选择留下,那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好的一起过下去。如果你,选择离开,我,随你!”随你!好一句随你,终于连你也放弃我了吗?忽然觉得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牺牲,都变的那么没有意义了。眼泪又不争气的滑落眼角,心底里泛起一丝丝绝望。
身下的脚步不曾停,就这么一直往前走,不知要走向何方,走向何处,姑且这么一直走下去也好,远离所有的纷纷扰扰。
一池湖水阻断了陈晓雅的步伐,不知不觉她来到了他们经常来的公园湖边,俯身坐在一块大石上,陈晓雅轻叹一声,下定了决心。最初他们是可以交心的朋友同学,后来是恋人,再后来成了夫妻,感情平淡却温馨。已不记得,从何时起,他们之间的争执越来越多,甚至波及了亲人……
如此这般,牵扯了多少人一起痛苦。
既然在一起注定是痛苦多于快乐,无力改变,那么,为何不放过彼此,让对方好过些。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抬首静静的望向湖面,微风吹皱了湖水,泛起点点涟漪。陈晓雅依旧一脸凄楚,眸中却多了一分坚决。离开,是对大家都好的结局。
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现于湖中央,陈晓雅轻蹙起眉头,满脸惊讶。仔细看去,白色身影是一位老者,身上白衣随风飘扬,头顶的白发用白色的绸带束起,余下的垂在肩头,脸上的笑容亲切而温和,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一手捋着白色的胡须,看得出年轻时定是俊美非凡。此时一身装束,尽显其仙风道骨。难道是神仙下凡?
陈晓雅慌张的望向其他行人,皆对他视若无睹,这,只有自己看的到?她不自觉的向后倒退了一步,难道是鬼魂?
愣怔间,那白衣老者对她开口道:“晓雅,你既已想离开,便跟为师走吧!”
陈晓雅讶异的望着老人那似有魔力的眼睛,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离开是为了减少伤害,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过往像幻灯片一样闪过脑海,却统统将过往的美好自动忽略不计,只记得那一句“随你!”,只知道那意味着放弃。陈晓雅狠狠地摇了摇头,心中从无此刻如此坚决,昂了头,视线却是模糊的,嘴里轻轻吐出一个字“好!”泪滑出眼眶,像断了线的珠子,坠入湖中,消失不见。
白衣老者微笑着点头,陈晓雅只觉被一道力一推,身体前倾,向湖中倒去,头昏昏沉沉的,耳中的声音也越来越模糊,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安儿,你过来,为师有几句话嘱咐。”唐怀清站在门口向正在院子里晒草药的爱徒招了招手,随即转身走到桌边坐下。
萧安放下手中的草药,转身步入屋中,站在唐怀清一旁,恭敬的喊道:“师父。”
唐怀清望着萧安,开口道:“安儿,今日过午去把凤潭上面那颗雪灵芝采来,这几天会用到。还有,为师要出门几日,有什么事自行处理。”
“雪灵芝?可是师父要用?师父是不是近日有劫数?还是。。。。。。”萧安蹙眉,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若有所思。
“不是为师,雪灵芝这几日便用得上,其他的你无需多问,时机一到,为师自会告知于你,去吧!”唐怀清看到徒弟鲜有的表情,微微一笑,捋着白色的胡须点点头。爱徒虽好,性子却过于冷漠,就如他娘……想起他的娘亲,唐怀清的笑意更浓了。
萧安也不再多问,颔首应了,自去准备。这个师父表面看来和蔼可亲,却是一个倔老头,他不想说的不想做的,任谁也逼迫不了,随性而不随意。
一切收拾妥当,萧安凭了傲人的轻功片刻间便到了凤潭。将准备好的东西在石头上摊开,拿起一个布袋系在腰间,左手拿出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抬首望向崖壁,略一提身,如一只锁住猎物的苍鹰,向空中飞去。待飞近崖壁,将匕首插入壁中,脚下借力于微微凸起的石块,便如壁虎般稳稳的贴在了崖壁上。
萧安取出腰间布袋内的工具开始挖掘崖壁上的雪灵芝。雪灵芝通体雪白,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十分罕见珍贵。萧安小心翼翼的将雪灵芝完整的挖出后,放入布袋。
待转身飞回时,听得风声呼呼作响,似有东西坠落。抬头望去,一个身着桃红色衣衫的人儿正自崖上掉落,来不及多想,萧安脚下略一使力,飞身冲那人而去,拦腰接住,如雨燕般几个回旋化去那人自高空坠落所带来的冲力,脚下触到潭水,脚尖轻点,身子一提,已稳稳落到潭边的石头上。
萧安低首看向怀中的人,是个女子,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左边心口处有很深的刀伤,蔓延出一大片血迹,浑身都是浅浅的伤痕,应该是坠落时被树枝刮擦所致,脸色因失血过多而变的苍白,双目紧紧闭着,气息十分虚弱。萧安抓起那女子的手腕,号了号脉象,抱起她运足轻功匆匆的赶回去了。
陈晓雅慢慢的睁开眼,此时正坐在一辆马车内,四周是棕色绣花锦布的帷幕,马车在急速行进中,甚是颠簸。不禁疑惑,她记得自己在湖边,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老人,他说是她的师父,要她跟着他走,陈晓雅慌乱出口,这是哪里,然而却张不开口,发不出声音,正疑惑,忽又张嘴道:“你是谁?出来?…你,你在我体内?”二人皆万分不解与恐慌。
然而,还不待两人做出反应,马车忽然向一边翻去,身体要撞上车帷时,一只手伸来将她拽了出去,脚步踉跄的落到地上。
“五小姐。”
“惜花。”
陈晓雅十分震惊,她现在正和别人共用一个身体,而且自己还不能控制这个身体。刚才从马车救出“她”的是一位白衣少女,名叫惜花,少女喊“她”五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个黑衣人急速逼近,举刀砍来,惜花将五小姐护在身后,一剑挡开那刀,瞥见后面又有几个黑衣人围了上来,惜花快速破了眼前黑衣人的招式,携着五小姐向前飞掠而去。
数名黑衣人紧跟而去,追了一段路程后,便驻足不前,因为前面便是万丈悬崖,名曰无望崖,两人已无路可去。
崖边,惜花一手持剑,一手将五小姐护在身后。惜花盯着眼前的黑衣人,握紧手中的剑,微微侧首,对身后道:“五小姐,你怎么样?”
五小姐双手搭在惜花的肩上,似是无力,双眼望着惜花,道:“惜花,我没事,只是软骨散的药力还没散去,今日恐怕在劫难逃,他们的目标是我,不如你自己冲出去,或许还有逃生的希望。”
“五小姐,别说了,惜花绝不弃小姐而独去,若是死,那惜花便与小姐同赴死,来生再跟随小姐左右。”惜花转头望向身后的五小姐。
“惜花,你听我的,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五小姐摇摇头,泪如泉涌。
听到对面传来响声,两人皆警惕的望过来,只见黑衣人皆向两边退去,让出一条道来,从后走出一个同是黑衣蒙面之人,但看情形,此人应该是众人的头目。身材修长,略瘦,一双眸子十分凌厉,他抬首望向崖边的女子,浑身充满杀气。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我们?就算要我们死,也要让我们死个明白吧!”五小姐问道。
黑衣人的头目冷哼一声“已是将死之人了,还那么多废话,知道又如何,反正都要,死!”说话的同时拔出手中的刀向两个女子刺来,刀速快如闪电,惜花提剑相向,却只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显然不是黑衣人头目的对手,更何况现在又受了伤,一个失手,黑衣人头目的刀已穿过惜花的腹部,鲜血四溅,黑衣人头目猛的抽回刀,惜花颓然倒地。
五小姐惊呼一声“惜花!”望着倒地的惜花,泪流满面,转而抬首恨恨的瞪向那黑衣人的头目。
黑衣人却视而不见,又举剑向五小姐刺来。五小姐一身桃红色纱衣,此刻如即将凋零的花瓣,凄美而无奈,她拾起惜花的剑,做着无谓的挣扎。黑衣人的刀越来越近,忽然眼前一晃,一个人影挡在了前面,五小姐一时怔住,随即胸口处一阵巨痛传来。惜花挡在了她的前面,却怎敌得过那黑衣人功力深厚,竟一刀穿过了惜花的身体又刺中了她。黑衣人头目将刀抽回,再次挥臂刺去。惜花身子一软,倒地,五小姐则向后踉跄几步,跌落山崖。
耳边的风呼呼的刮过,身体正急速坠落,恐惧涌上心头,陈晓雅猛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头顶白色的床帐。挣扎着起身,胸口却传来一阵巨痛,陈晓雅倒吸了一口气,复又躺平。只小心翼翼的呼吸着,每吸一口气都有撕裂般的疼痛。
陈晓雅侧首打量着周围,房间中心放着一张方桌,桌上摆放着茶盘,茶壶,茶杯,一张书桌倚窗而立,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还有几本书,摆放整齐,靠墙竖着摆满书的书架,另一面墙靠立着一个衣柜。
屋内陈设虽然简单,雕花工艺却都很考究,处处彰显其主人的品味。陈晓雅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中衣,像是男子的衣物,盖着深蓝色的锦被,鼻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和药味,陈晓雅皱眉,她不太喜欢中药的味道。
轻轻的闭上眼,眉头却皱的更深,她思索着这一切,这里的陈设明显是古代,最后得出一个令人震惊的结论,她,穿越了。她和他吵架,然后一个人跑到街上,遇到那个奇怪的自称是她师父的老人,说带她离开,她糊里糊涂的答应了,然后莫名其妙穿越到那个小姐身上,两个灵魂共用一个身体,还遭到刺杀,顷刻间中剑坠崖。坠落时便感觉不到另一个灵魂了,想来应该已经死了吧,所以,现在她便占有了这个肉身。真是匪夷所思,当时虽然是自己想离开他,但是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也不知道那个世界里的自己怎么样了,是死了吗?知道她出事,他会有什么反应?还有,她的女儿,会不会想妈妈呢?她,真的不是一个好妈妈。这身体原来的主人是什么身份?为何会被追杀?何人要杀她?本是为了逃避而来,如今看来,这里的日子也不会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