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云倾倾在那女子的脸上,除了看到似乎不堪寒冷外,还看到逐渐扩大的弧度。或许现在面对的一切,都不是她们当初所想的,可一个人,自己都如此的放低底线了,又求什么别人尊重?
这女子的表情或许不是作假,可想必也是刻意为之。
而云倾倾也知道,与她们说所谓的女子道德,无异于对牛弹琴,更何况,对这些风月之地的女子,这就是她们的生存方式,谁更放得开,谁就过得好。
“看到这些,你有什么感想?”苏落问,似乎和平常谈话一般。
他清清楚楚的听到云倾倾一声唉声,然后云倾倾道:“我不知道,等到真正面对这场景,我才发觉,我其实……什么都不想说。”没什么好说的。
“还有人抬高价吗?如若没有,这梅芳就归208号的客官所属。”红尘神情慵懒,随口一问也并未抱着什么期望,这价格已经超出预计了,果不其然,场下没人愿意再去跟价。
这只是第一位,那就意识着,后面可能会有更多长得更惊艳的,身段更好的姑娘。
而一位女子的拍卖结束以后,帷幕就被重新拉上。
随着帷幕的一层层揭开,转眼已经又是一位拍出,红尘再次轻拍双手,露出又一名半坐软榻的女子。
已经接近一半的帘子都被拉开过,红尘的声音却是如旧,丝毫没有倦怠的感觉,她道:“这位是我妩媚楼的老人了,常来客想必都见过,也是红极一时不知有多少人都想与她共度一晚春宵。”
看着容貌,云倾倾难以猜到女子年龄,可听红尘所言,怕是年岁渐长。
“在妩媚楼,越是年轻貌美,越能带来更多的利益,而过气的多半就是这种结果。”苏落及时的道。
云倾倾除了点头找不到能做点什么,笑不出来哭又太夸张,于是将目光放在台上。
而看去女子妆容精致,风韵犹存,比起二八年华的女孩要多一股子成熟的韵味,妩媚楼这一举措,如若幸运,或许能为她寻得一处不错的安身之所。只是这却也可悲了,即便要离开,妩媚楼也要想方设法的从她身上多赚一笔。
只是年龄似乎依旧至关重要,那女子淡淡坐着,依云倾倾看来颇具风姿,而场下的叫价虽也不停却不似前几场火热。
女子也就不再能够从容淡定,浅笑如弯的唇角弧度加深,眉目全开,衬得五官更加标致。只是场下的人注意到的却是女子一手自下而上依次勾勒圆圈,丛平坦腹部到高耸双峰,另一手食指从脖颈间下滑入衣领,然后勾起肩上的衣带……
云倾倾就怅然若失,自命不凡又如何,还是敌不过现实的艰难。对比她,瞬间显得梅芳的小把戏算得了什么?
场下的叫价倒也因此声势渐长,云倾倾看见那些人的目光,都直直的盯着看,回想起苏落之前说红尘女子没有特别精通的技艺还有一原因。
“是不是因为来这里的人其实不需要她们多才多艺,只要能一时春欢。”云倾倾忽然见扭头朝苏落问道。
苏落迟迟没有意识到云倾倾所说在何:“什么?”
“你刚刚说的另一个原因。”
仔细回想,苏落记起了,然后视线落在云倾倾脸上,淡淡道:“是。”即便这很片面。
“那你呢?”云倾倾忽然就不经思考问出了声,言语轻轻并没有质问的意思,如同朋友聊天的平常,可苏落不知为何,听出些怨的味道。
“随你所想。”
云倾倾就再次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索性一言不发。随她所想,那她就宁愿相信苏落来这里是有所原因好了,因为不愿意破坏心中少年如玉的形象。
人就是这么一种别扭的生物。
后面的内容对云倾倾来说,并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等待中的时间总过得很慢,不经意云倾倾就开始微眯眼睛假寐。
而紧接着,云倾倾继续不耐烦了起来,于是坐起身子,眉头微皱,在看到终于拉开剩余的倒数第二个垂帘时,云倾倾的心情才渐渐回转。
“这是妩媚楼最近正红的姑娘柳如。”红尘似乎对她没什么了解,短短一句话就概括过去。
与大多数姑娘一样斜躺在榻上,与众不同的是在诸多粉裙中,柳如人如其名,一身绿色衣裙。
云倾倾就定眼看了看,忽然觉得很是眼熟,却没什么太深的印象。
才刚刚开始叫价,柳如就有了动作,前身微挺,将完美的弧度显现的更加浑圆,目如丹凤,自带着狐一般的魅惑。
或许因为新人的缘故,柳如并无什么其他的动作,却很快一声轻轻娇软的哼声传入人耳中。
这声音瞬间又让云倾倾觉得熟悉,细细想了想,云倾倾听见声音后,就想起自己撞到的女子。在定眼看柳如,回想那女子,两个身影很快重合。
她当初躲在后面,听着对话还当是个软弱乖巧的,如今却是心机不差。
低低的喘息声夹杂着断断续续低泣一般的声音,时不时一声嘤咛将音调顶高。本就是媚人的声音,如今更发能吸引男子的视线。
即便什么也没有经历过,云倾倾似乎依旧可以想象出一副场景。
云倾倾再去看场中的那些男人,发现一些人坐立难安,神情难耐,盯着柳如的目光不是直的,而是几乎泛着光的,那光、是绿的。
云倾倾忽然觉得周身气息微热,耳朵上附上一只温热的手,不用想,是苏落的。云倾倾忽然小女子心态,觉得别扭,微微一偏头看向周边的人,都在专注台上,倒不会有人去管他们。
“不想听就别听了。”苏落只是这么说道。
云倾倾却想,她要学着接受这个世界的百态,于是道:“其实也没什么。”
“我本意是让你轻松一下,可不是来徒增伤感的。”苏落依旧并未松手,在他心里,虽然觉得太过天真的云倾倾尚有不足,可也许内心深处,还是喜欢她停留在这样的阶段。
而面对一些事情,云倾倾也固执,就道:“我理解,男人和女人没什么不一样的,我只是……想见识一下。”明明知道是给自己心里找难受,还是想亲眼看亲耳听。
云倾倾记得自己很小听若昕将一些话本子上的故事,讲道一朝贵女为妾,那女子一定要亲耳听到她的相公说降她为妾。
当时她不理解,为什么那妇人喜欢给自己找难受呢?然而想想现在,发现自己的心境,竟然是和她差不多的。
在云倾倾想这些的时候,苏落叹气,然后似乎无奈,道:“你理解了什么?”
“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呢?”云倾倾就反问,紧接着道:“男欢女爱,为的就是欢乐而已。”
“那随你去了。”苏落还是松了口,只是依旧捂着云倾倾的耳朵。
云倾倾也不再追究,只是事实上,透过苏落的双手,云倾倾依旧是能够听到似有似无的声音,忽然似乎玩笑的道:“这样的声音,对你们男人来说,也是种享受吧?”
只是话出口后,心情就变了味,笑谈笑谈,那也只是佯装罢了。
苏落听懂了也装不理解云倾倾的心情,学着云倾倾的语气随口玩笑道:“那可不一定,说不准也是种折磨。”
起初云倾倾还不深理解苏落花中何意,紧接着就蓦然想到了什么。
人可以没吃过猪肉,也可以没见过猪跑,但是总听过别人说猪肉吧。
“那我怎么见你一点反应没有?”云倾倾瞥了苏落一眼,然后问道。
她想这大概是她现在让时间过去快一些的最好的方法,转移注意力,转移自己的精力,而不把时间花在感叹妩媚楼的人情世故上,大概就能心情好很多。
“大概……”苏落的声音扯得很长,最后顿了顿,似乎终于找到了理由,道:“我比较薄情。”
云倾倾听着,却也是真的信了。
大概是薄情,所以他不会很同情谁,所以也活的自在潇洒。因为几乎不会因为外在的什么因素而影响自己的思绪,这样的人,也俗称冷漠,即便与苏落相处,很多时候云倾倾依旧是觉得他很温暖。
而在云倾倾想了很多的时候,柳如的叫价也终于渐渐没有最初声势浩荡。
眼见只剩下最后一个了,云倾倾看到柳如,又想到柳如之前叫那倚栏唱歌的女子为怜香姐。于是就又莫名紧张起来,云倾倾看向苏落,想开口,又不想。
“又在愁什么?”苏落是知道云倾倾特别善感,但是还没有到多愁的地步吧?
云倾倾就蔫儿了气,叹声道:“那壶有问题的茶刚刚就是要送给唱歌的怜香。我忽然怕,最后一个要卖价的,会不会就是她?”
苏落本也想说点什么安慰,最后却道:“确实可能。”既然即将要面对事实,说宽心话有什么用呢?
还不是给了希望又再次失望。
柳如最后拍给了一个虎头熊身的男子,看着不像官宦,估计是哪家有钱的商家,才愿意一掷千金最后坐拥美人在怀。
云倾倾听着结果,心中的难受不由又多了一分。
苏落的手早就已经收回,最后一篇帘子也渐渐拉开,那里面的人是……
【阅读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