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刚刚躲避落君时一瞬间的精神紧绷,云倾倾本还有些冷意的身体反而是出了一些细密的汗,一阵风接着一阵的天气里,顿时便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虎教头懒洋洋的站在那儿,直到了一炷香快要灭了也没有提前吆喝一声,像是对他们放了足够充足的时间。
可若是真的这么认为,那便是大错特错了。
“好了,现在香已经灭了,还没有按我说的站整齐的新兵蛋子们!”虎教头面带着笑,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却是显得有些不怀好意:“就接着绕着这片场地跑五十圈去吧!今儿下午的训练,我允许你们偷懒!”
那些本来还漫不经心的人顿时起了精神。
“天呐,这一炷香的时间也太短了吧……就算晚来一会儿,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我还以为教头今儿个发善心了,看起来非但没有,反而是更狡诈了……”
“什么叫允许我们偷懒,五十圈……这还叫偷懒?!”
青水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最后一口咽了下去,低声道:“幸好我有先见之明,不管吃完没有,先站到了地方,不然可就惨了。”
“那你可真是赶得巧。”沈少帅轻笑一声,率先看向青水,那目光让青水这般不懂世故的小姑娘连连低下了眸子,轻咬着嘴唇,像是有些羞意。
青墨话不多,只是揉揉妹妹的脑袋。对于妹妹到了军营却仍能够保持一颗乐观的心,觉得满意的同时多了些心疼。
他是兄长,本应护着妹妹一生安稳和乐,却如今劳途奔波,将来若真上了战场,更是生死不定。
娘,青墨不肖,未能照顾好妹妹,叫她同我一起吃苦了。
“一点小聪明而已。”黄衣轻轻哼了声,随后便见周围青云几个人都目光围绕着她,似是察觉到了不妥,道:“我……也并无恶意。”
最先笑一声的反而是玛卡,她道:“看出来了,黄衣姑娘便是这么个性子。只是难免不清楚的人会觉得有意针对。”
“是吗……”黄衣似是没有认识到自己这么说会让别人有这样的看法。听到玛卡的话,眸光微微低了一些,在一瞬间,周身像是环绕着一些难以道的清的情绪。
“可这罚的,未免是过于严重了吧?”怜香的眉间,似是总缠绕着一些挥不去的哀怨,轻轻叹了口气,人如其名,惹人怜惜。
云倾倾始终像是丝毫不感到意外,同样保持淡定的,还有落君与沈少帅。
沈少帅开了口:“入了军,第一点,便是服从,若是连这都做不到,那么也不配为卒。军中纪律严明,这其实没什么。”
怜香点点头,算是知晓了,但心中难免会觉得苦。
她当时,也是一时冲动。早知哪怕是入了军,琉玥也还是能够寻来,她何苦让自己受这等罪?
只是想必,琉玥也便是等着她受不了了的那一日,因而她决不能先妥协了。
玛卡状似随意的点了下头,然后半眯着眸子,心中默默想着什么。
沈少帅在这些人中不是最有才的,但却是事事都喜欢表现一番的。许是想早些出人头地吧。但是未免显得沉不住气。
青云该是懂得的最多的,但不是事事都会给他们讲,倒是问题解决不了的时候,她便会开口。
至于这个同样看起来不凡的落君,倒是一团迷雾。可以肯定的是,绝非凡人,可若是说他如何,落君又似乎对于这军营并不如青云或是沈少帅懂得的多。
而这时候,一向寡言的落君却忽的开了口:“沈兄似是了解颇多。”
沈少帅挂着浅笑,自信洋溢于表:“不过是来时多打听了一番。”
“能记于心已是了不起了,何必谦虚。”落君话语一转而问道:“沈兄也是皇城人吗?”
“……按理讲不算吧,不过倒是打小在皇城的外城长大。”
落君点头,收了口:“如此。”
心下思量着,这个沈少帅,是他当初去北冰国找的人吗?
虽不知道父皇为什么对于寻找沈家父子遗孤的事情如此重视,但能够寻得,自然是了了一桩事。看来,他得想个法子证实一下。
这两天的观察下,这沈少帅虽然尚还有不足,可也是有些能耐的。
但沈家父子离世时,沈小公子也不大……
关于自己的身世,这沈少帅若真是那个沈少帅,又能够记得住吗?
虎教头的话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今天,你们没有太重的任务,主要是教你们一些制敌的要领。或许没有强两日训练强度大,却是真正的重中之重。你们这些新兵蛋子们,可别想着松懈了!”
“我不希望,自己教出来兵,是一群分不清什么是芝麻,什么是西瓜的蠢蛋!”
当下,所有人都忙打起了精神。
前两日,充其量也只算是体能的恢复,但是上了战场,可不能只会跑!他们,都是想要砍对方脑袋的!
不是给你一根红缨枪,你就能够杀敌了,没有点本事,都是给别人垫脚的下场!
而就在虎教头已经鼓足了气准备开口时,却突生变端。
“先慢着!”
影人未到,声先至。
虎教头也是被这突然的状况弄得有些茫然,但仍然是恭敬抱了一拳,道:“总教。”
“今儿便由我来教他们几招!”影在虎教头耳边低语了些什么,然后下巴一扬,一副冷傲的模样对着众人。
虎教头对于突然出现的影教头却似乎是没有半点不爽,对于影的决定,更是绝对的服从。
虎教头道:“既如此,今天便让影总教指点你们一二!能得到总教头的指点,是很多老兵都期待的,你们可要抓紧机会了!”
一些人面上开始露出些兴奋的神情,大概觉得自己摊上了这么好的事情,运气不错吧。
而影教头并不动容,从头到尾都是一副表情。
虎教头看着则是眼底带着笑意,他们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人事变迁,转眼自己已经成了被看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