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倾回到将军府时,雪已经渐渐下大了,迷的人双眼前,几乎只剩下了一片白茫茫的。
云倾倾却见这种天气,本应该躲在屋里,丫鬟们却忙忙碌碌,云夫人更是在一旁指指点点。云倾倾的印象中,娘亲是不会这样为难的,而云倾倾也从云夫人的神情中看出深深的疲惫。
“娘。”云倾倾走过去唤道。
云夫人似乎并没有听到,继续语速很快的吩咐着一些事情,然后回过神来一偏头,才看见了云倾倾。
“倾倾啊。”云夫人尽量表现着眉目的温柔,只是嘴角的笑意却明显相比较平时少了很多。
云倾倾看着云夫人深深的担忧,开口问道:“这是在忙什么?”
“诗韵的婚事,就定在明日了。”所以怎么可能不忙,恐怕男方那里,更加的忙碌才是。
听到云夫人的话,云倾倾秀眉就微微靠拢:“这么快?”不是说成亲都很繁琐吗?就算是赶乱婚,这未免也太过于仓促了吧,为什么一定要急于这一时。
“娘也很是意外。”
只是已经定好的时间,云倾倾也不好说点什么,只能无奈的应一声,然后打算去找诗韵。
“娘,您知道诗韵如今在哪吗?”
云夫人似乎有点印象,但是今天毕竟事情多,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于是把正在忙碌的锦玉叫出来,道:“让锦玉带你去找吧,她就是刚从诗韵那里过来的。”
云倾倾于是点头,然后叹气,看着云夫人,还没有完全散开的眉头就又一次变回了刚刚的模样:“娘你也别太累了。”
“知道了,娘没事。”云夫人招招手,然后轻轻勾勒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诗韵在这将军府毕竟不是格外熟悉,所以如今还是待在自己的房间,云倾倾看见诗韵盯着窗外的雪,一下子就是落下厚厚的一层。
“诗韵,雪这么美,都能够没看见我这么个大活人?”云倾倾一笑道,而接近后,却发现诗韵安安静静的发着呆,和云倾倾想象中的那个神色张扬的模样完全不同。
听到了云倾倾的声音,诗韵才把目光移开,然后身子往后一躺,整个人没骨头一样的窝在椅子中。
随后闭上眼睛揉了揉,回应云倾倾:“谁说我没看到的。”
“那就是不想理我?”云倾倾又问,自己也学着诗韵的模样,只不过看起来,诗韵更显得随性,云倾倾则不管怎么看也都只是骨子里的已经习惯的优雅。
“哪有。”诗韵笑着道,然后不知为何给云倾倾一种她很累了的感觉。
明明距离诗韵睡醒,这才一个时辰不到,而云倾倾眼前的诗韵,已经慢慢闭着双眼,却忽然给云倾倾一种,好像这才有一种姐姐的感觉。
双手交替放在大腿上,即便没有人要求她也已经习惯了,然后道:“你知道自己明天就要成婚的事情吗?”看娘的反应,云倾倾觉得这件事情。也只是刚刚收到的消息而已,不然不会这时候才想起来了去忙碌准备。
而诗韵却显得比云倾倾想象中的反应要平淡很多,仅仅是轻声的嗯了一声,然后道!“我知道。”虽然只是刚刚知道。
“你刚刚还在外面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表情啊。”云倾倾终归是察觉到诗韵哪里的不对劲,可偏偏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无法为诗韵说点什么。
诗韵就转过头,看向云倾倾,表情是云倾倾不熟悉的忧伤:“倾倾,我其实很羡慕你啊。”
“羡慕……我?”云倾倾听得似懂非懂,她其实一直羡慕诗韵这种性格的,而不明白诗韵羡慕她什么?
“你看,你还有大好光阴,而我已经再难接触外面的世界了。”
……不是说要嫁的人诗韵自己也喜欢的吗?如今怎么有一种,难以明喻的不舍感情。
不过诗韵也没打算让云倾倾对此发表什么意见,下一瞬间,就继续自顾自的说起来了,从略有抱怨更像是出嫁前对亲人撒娇的语气变的有些淡淡的感慨:“我其实,真的是羡慕你的。
“嗯?”云倾倾说不好自己这是无话可答的应声,还是不解诗韵此时的情绪。
诗韵将脖子卡在椅背上,头就能微微仰着,然后透过窗子隐隐约约看到飘着的雪花:“你出生在将军府,我其实,一直想有这样的出身。”说着诗韵停顿了下,看了眼云倾倾,确定她没有别的情绪后才道:“就像我,怎么也学不来你那份处事的气质。”
“那只是因为每个人的不同,所以你有的我没有,我有的你没有,但每个人身上,也都有自己的可取之处。”尽管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诗韵给云倾倾的感觉就是那种性格潇洒又容易引人的美,却没想到诗韵会有这样的心态。
舒服的躺着,诗韵道:“也许吧,但是我小时候曾经一度想过,要做一个女将军。”
于是听见这句话,云倾倾的表情就当真显得诧异,然后没来及说点什么刘备诗韵下一句话阻止:“只不过后来,我还是和平常女子一样,往后就大概会彻彻底底的继续平凡的一生。”女子的一生,着实没有太多的传奇可以来诉说。
“其实……即便我生在将军府,也未必就能够做到你说的,很多复杂的因素只有当你遇到了才会觉得想做一件事情原来这么难。”她其实没有太多想做的,也偶尔感觉,是不是自己把自己的想法总是在它萌生的一瞬间就给否决了,所以才会显得这么悠然自得,唯一的冲动也就是医馆和粥棚,却到如今,则也让她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于是云倾倾深深吸一口气,把胳膊肘旦在扶手上,指尖就自然的落在小腹上,一种莫名的惬意。
“来说说你吧,别总是讨论我。”诗韵转过头来道。
“我?有什么好说的。”
“说说你和今天那位公子。”
苏落?云倾倾表示浓浓的不解。
诗韵就浅浅一笑,道:“你们两个,不需要给我讲讲怎么回事吗?”
“……是朋友啊。”云倾倾的话语调微高,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而听诗韵这么问,反而觉得本来很正常的事情,生出一股子心虚来。是朋友,而没有一点,别的想法吗?大概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吧。
“是朋友啊。”
诗韵重复了一遍,不过显然语气低低的,像是自言自语,也或许因为云倾倾说得太过于理所当然,让她搞不清楚。
云倾倾就问:“怎么了?”
“我感觉,你对他,似乎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依赖。”诗韵没有过多沉思,缓缓坐起身来,对着云倾倾道。
“怎么会这么觉得?”关于这种事情,云倾倾显然是当局者迷,并不明白诗韵说得究竟是哪一方面。
诗韵用手比划了两下,然后才似乎没怎么组织好需要的道:“怎么说,这个你从你的眼神,动作语言都能够看出来啊。”
“之前没人给我提过。”云倾倾皱了皱眉,依旧是没弄明白。
诗韵于是沉思了一会,然后才道:“如果在战场上,你会把后背交给他吗?”
虽然这个假设并不怎么成立,云倾倾觉得这是最基本的信任,还是道:“会。”只是在面对信得过的战友,也同样会的,云倾倾依旧茫然。
诗韵也显然看出来云倾倾的想法,可也不能说不对,于是就又开始觉得怎么说都不对:“而且,你看着他的眼神,是完全松懈的。”
这点云倾倾也承认,但是也无法理解诗韵想要表达的。
诗韵于是一脸为难的又靠了回去,最后又道:“当你遇到一些情况比较特殊的事情时,会发现,你留给他的情感,是不同于其他人的。”
云倾倾不好回答,无法完全认同,也无法果断否认。
只能以这样沉默的方式来面对,同时思考着,她对苏落的情感,究竟是到了哪一种地步呢?
想不通,还是想不通。她曾经觉得,自己对于苏落,似乎隐约有点别的情感,可若昕之前的话,又让她觉得,那大概只是十分正常的少女情怀而已,只是少女情怀的本身,是不是就包含着一些别样肖想的感情?
云倾倾最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院中央的,直到云夫人叫住她,才真正清醒过来。
“倾倾,怎么魂不守舍的?”云夫人的话语饱含关心,不过这种事情,云倾倾更要自己想明白才行。
转过头,云倾倾让开路,然后对云夫人道:“我去看了诗韵,觉得她好像不开心,但是说不开心不如说有一种……淡淡的感伤。”
“女孩子快要出嫁,都是这样的。”云夫人倒是没有过多意外,只是拍拍云倾倾的肩膀,然后道:“她只是对于夫家还没有安全感而已。别瞎操心了。”
“这样吗?”虽然诗韵最后撇开话题讨论她了,可云倾倾觉得诗韵心中还是藏着情绪。没有任何原由,单单是一种直觉性的感觉而已。
云夫人耐心的应声:“真的,没听说过哭嫁这么一说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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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