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已经是卯时了,该起了。”
天还没亮,阿离就在门外着急道,“您今天还要上礼仪课呢,司长大人已经在大厅候着呢。”
“唔,吵死了,”林君卿正在梦想里幽会美男呢,被吵醒后心情格外不爽。
她翻了个身用被子紧紧蒙住脑袋,冲着门外闷声道,“十分钟!让我再睡十分钟我就......”
话还没说完,里面又没了声,想必又睡过去了。
“公子!十分钟是什么啊?”阿离在门外急的都快哭了,“公子您还是现在快起吧!”
“闭嘴!再废话上了你!”
林君卿有很严重的起床气,这就是在前世唐矜和池初落每次都拉着她晚上做任务的原因。
毕竟,叫醒一头沉睡的林君卿是很恐怖的事情。
阿离顿时吓得马上闭嘴,哭丧着脸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不知如何是好。
这下夫人下了朝回来又该训斥公子了。
太阳慢慢从东边升起来了,又渐渐攀上了三尺杆头。
正厅内,一个身着暗紫色官服的男子在静静地品着茶,优雅的一举一动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自然。
狭长的凤目微垂,修长白皙的手指不偏不倚地捏着玉杯,另一只手垂下宽大的袖袍,将他尤为天人般的脸庞遮住,轻轻抿了口茶水,将袖子放下,把杯子搁在桌上,静静地闭目养神。
一旁的下人被他周围的气场所震慑,连大气都不敢出。
林丞相此时刚刚下朝,进了相府大门,便有一下人过来帮她把官服脱下。
她转身径直走入正厅,看见了闭目养神的司长,一旁的茶水早已没了热气。
看着司长俊美的容颜,林丞相内心深处冷冷一笑。
生的一副好皮囊又如何?
身居后庭一品男官又如何?
生为男子,只得低女子一等。
林丞相走到主位上坐下,端起一旁下人上的茶水,堆起笑容道:“司长大人怎么还在这?不是劳驾大人教导犬子礼仪吗?”
司长并未起身,甚至没抬一下眼皮,只有林丞相一人尴尬地坐在一旁。
林丞相身边的下人见状,忙站出来呵斥道:“放肆!丞相大人问你话呢!你胆敢……”
“闭嘴!我让你说话了吗!”林丞相怒气冲冲地打断了那下人,一挥衣袍,“给我把他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司长微微睁开了眼睛,淡淡开口道:“林丞相不必当着我的面如此作戏。”
“至于令郎,我想,一个毫无时间观念的人,怎么可能学的好礼教。”
“这……”
一旁的下人走上前来细声在林丞相耳边说到了几句。
“逆子!”林丞相一听这话瞬间变了脸色。
“儿子拜见母亲!”
一道清亮的声音从侧门传来,林君卿身着一袭墨色长衫,将头发用一根墨玉簪子高束起,腰佩青玉麒麟,脚踏着白布长靴匆匆赶来。
一时间,众人皆愣住了。
司长和林丞相看着他,内心翻起了惊涛骇浪,眼前的人竟与当年的名弦简直一模一样。
唯有不同的,便是前者的脸上从来只有淡漠和清冷,而林君卿的嘴角总是挂着一抹不明意味若有若无的笑容,令人难以捉摸。
林丞相站了起来,惊愕地看着她,勾起了心中无尽的回忆。
待她走近,林丞相才回过神,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故作关切道:“君卿,平日里你不是好穿青色么?怎的今日穿起墨色了?”
“啊?”
林君卿一愣,她只是赶时间从衣柜里随便挑了件顺眼的啊,有什么问题吗?
她先是行了个阿离教给她的最简单的请安礼,恭恭敬敬道:“儿子心想今日拜见司长大人需得庄重些,思来想去,还是选了件深色的。”
“这样吗?”林丞相强笑道,“以后还是别穿墨色了,男孩子还是有朝气的好。”
这也要你管?林君卿低着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面上还是恭敬称是。
看着林丞相不自然的样子,司长心中冷笑了一声。
回想起昔日的往事了吗?也难怪,不过,这孩子长得真的很像……
“对了,君卿。”林丞相为了掩饰刚才的不自然,想起刚才的事严肃道,“你明知司长大人今日前来教导你礼仪,为何今日来的还这般晚?”
你是猪吗?我不是说了我选衣服选了很久吗?有在听我说话吗?
林君卿还是忍着想骂人的冲动恭敬道:“回母亲,儿子是因为久闻司长大人大名,今日想给大人一个好印象,故而挑选衣服,选得就迟了些时辰。”
“这样吗?”林丞相本就心绪不宁,便也不再深究,“这次就引以为戒吧,下次可不能这般了。”
“儿子谨遵母命。”林君卿一副知错的样子行礼道。
在一旁的司长看着她表面上诚惶诚恐,行礼时眼神却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禁心底发笑。这小子,果然性子不像他啊,不过……呵呵,倒是有趣。
“那就有劳司长大人了。”林丞相摆摆手,吩咐一旁的管家,“带司长大人去听雪阁,这几日就委屈司长大人住那了。”
“嗯,”司长微微颔首,淡淡看向林君卿,“你,跟我来。”说罢转身就离开了,丢下林丞相全然不顾。
“啊?哦,好。”林君卿有些诧异,回头对林丞相行了个礼后马上跟上了他的脚步。
刚刚的迟到,对于丞相的随意,都是她故意而为,目的就是让这个司长心生厌恶,怎么他反倒毫不在乎?
莫非……这人也与那些沽名钓誉之人没什么区别,只是为了巴结她这个丞相娘亲罢了?
如若不是阿离和她说这林丞相快下朝回来了,她今天根本不会来见他,不过,这司长大人真的和她那个便宜爹爹的颜值有的一拼。
不过,他看上去比自家爹爹多了些烟火味,不像那般不近人世,且他的一举一动,就如精确计算过一样,分毫不离。
林君卿一路上默不作声跟着司长,只顾低头思考,前方便是听雪阁,司长停下了脚步,示意一旁的下人退下,林君卿一个不察,便直直地撞上了他的后背。
“嘶——”她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一根柱子,手顺便在人家身上揩了把油。
嘿嘿,看上去那么瘦弱的一个人,身材居然这么有料。
“走路不目视前方,你在想什么?”司长皱了皱眉头,拍掉了她的咸猪手,捋平了衣袍上的褶皱。
“没、没,”林君卿忙捂着头后退几步,装作很疼的样子。
司长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转身推门迈步走进阁中,“进来。”
踏过门槛,林君卿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墙壁上几乎挂满了各种书画,房内除了简单的桌椅和床,剩下的就是一排一排的书橱和书柜。
“进入他人房内,首先要在主人家里不要东张西望,也不要东走西逛,随意参观主人没有邀请你去的房间。”
司长淡淡开口,随即转身向小厮道,“替我感谢林丞相为我准备的这件屋子,你可以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