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才不娶别的男人呢,”盼盼摇嘟了嘟嘴,“盼盼只喜欢林哥哥一个人。”
“哦,是吗?”祝倩兮故意扬起了眉毛,佯装生气地掐了掐盼盼的小脸,“你个小没良心的。”
“嘿嘿,”盼盼挠了挠脑袋,“那……盼盼第二喜欢姐姐。”
“哈哈哈哈。”几人笑作一团。
阳光下,祝倩兮看着背光笑得一脸灿烂的林君卿,心间被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充斥了,很暖,很柔软。
不知不觉中,这条宫路上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去往的都是同一个地方,凤舞宫。
“盼盼,该和林哥哥告别了。”三人停在凤舞宫外,祝倩兮着看向盼盼。
在进行完朝拜后,女宾男眷就该前往各自的宴席,宴席结束就不可久留皇宫,得回府了。
“这么快……那林哥哥记得来将军府玩啊。”盼盼嘟着小脸,杏仁眼里满是不舍,扯着林君卿的衣角。
“那怎么可以,”祝倩兮轻轻拍了一下盼盼的脑袋,“林公子可是男眷,得是咱们上相府拜访林公子才是。”
“哦哦,”盼盼蹙起小眉头,“那盼盼就要看到那个女魔头了吗?”而后又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握着林君卿的手,“林哥哥,为了你,我还是一定会去的。”
“哈哈哈哈,”林君卿一想到林心妍那张生起气来确实恐怖的脸,不由得捂嘴轻笑,摸了摸盼盼的头。
“那林哥哥到时候一定用很多好吃的招待盼盼。”
“好呀!”一听见有好吃的,盼盼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那林哥哥,我们说定了。”
盼盼握着祝倩兮的手走向了将军府的席位,期间还一步三回头地看向林君卿。
笑看着盼盼走到将军府席位,林君卿收敛了笑容,理了理自己的服饰。
“阿离,我们也进去吧。”
“是,”阿离搀着林君卿,一脸担忧,“大小姐会不会……”
“怕她作甚?”林君卿安慰地拍了拍阿离的手,“有我呢。”
不知为何,阿离听着林君卿这话,看着她平静的面孔,心间的焦虑减轻了不少。
“嗯!”
相府的席位就在众人的最前,正下凤椅。大殿内都是跪垫,唯独相府的席位上摆放了一张不大不小的红木雕椅。
“母亲。”走入相府的席位,林君卿对着正在闭眼小憩的林丞相,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呦,还知道自己相府的人那?”还没等林丞相开口,早立在一旁的林心妍就尖声出语,“才短短几个时辰,就和将军府的人那么熟络了?”
也不答话,林君卿只是保持着恭敬的模样侍立在一边。
“君卿,”林丞相缓缓睁眼,看见林君卿身上与出府时截然不同的服饰,眯了眯眼,“这是……将军府赠与你的衣服?”
“是,母亲,儿子在路上不小心将庶父精心挑选的衣服划破了,而祝小姐刚好路过,所以帮了儿子个大忙。”
林君卿将“精心”两字特意重读了几分。
“切,一个男子,竟和两个女子结伴而来,简直不知廉耻!”听见林君卿提起了那衣服的事,林心妍怕竹君被迁怒,忙转移话题。
林君卿依旧没有理她,只是敛眼低头。
“如此,确实应当谢谢将军府了。”林丞相满意地笑笑。
这一来,她一大早就看见了竹君为林君卿准备的衣服,而故意没说破,就是想看看自己的这个儿子会作何反应,好试探他有没有能力在这后宫生存下去。
二来,将军府因驻守北地常年不居都陵,去年才回来,而祝将军又是一个明哲保身之人,所以在朝中持中立,林君卿与祝家二女结好,未尝不是她的机会。
“母亲!”看林丞相不仅不帮她教训林君卿,反而表现出十分满意,林心妍气得直跺脚。
她刚刚明明把在宫城门口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与母亲说了一遍,可为何母亲就是无动于衷?
“够了,”林丞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林心妍顿时噤声,不甘地低下了头。
她又何尝不知道林心妍的脑中在打什么算盘?这次确实是竹君做的错事,却也不是大事,回去提点两句就是,可这林心妍却着实不争气,让相府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这么大面子,传出去现在谁不知道她林青黛后院起火?
不理会两人,林青黛又靠着红木椅,闭上了眼睛。
凤舞宫内其他席位都是其乐融融,人声躁动,可唯独凤椅底下,相府的气氛令人难受。
“皇上驾到——”
一个女官率先从门外进来,恭敬守在门口,而后一个身着明黄凤袍,头戴凤冠霞帔的女子搀着女官缓缓走了进来。
长得好高啊,林君卿还没在心里感叹完,一旁的阿离就连忙扯了扯她的袖子,拉着她一下子跪了下来。
林君卿认命地叹了口气,听司长说,这皇上和她一般大小,可这身高就已差了一个头。啧,不知道自己这小身板还有没有的长。
“吾皇洪福齐天,流芳千古——”
看着一双烫金镶玉底鞋缓缓走过面前,上了最高处的凤椅,站立好,转过身来,对着众人一挥广袖。
“众爱卿平身吧。”
林君卿这才仔细地看清了皇上的全貌,金黄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的浅黄烟纱裙,一顶凤冠霞帔有半张脸那般大,复杂的花饰纹路尽显奢华,头上倭堕髻斜插着碧玉凤钗。
那繁重头饰下的脸不似其他女子一般小巧精致,却也英气逼人,一双剑眉星目看向相府席位,微微蹙起,粉唇紧紧抿着。
林君卿这才看见,整个大殿上,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地站着,只有自家母亲林丞相安然坐在木椅上,从皇上进门到现在,连眼都未曾睁开,更别说跪拜了。
皇上刚想发声,看见一旁名国公府的席位上,一个衣着英姿飒爽女人对着她轻轻摇头,只得深吸一口气,坐在凤椅上。
“众爱卿也坐吧。”
“谢主隆恩——”
虽说是坐,倒不如说是跪。
整整两个时辰,那皇帝就在上面讲了一大堆枯燥无味的繁文古语。
林君卿听得昏昏欲睡,还好有阿离在她后边撑着,不然早得一脑袋栽倒在地上。
这皇上当得还真是辛苦,林君卿抬眼看了一眼上面正襟危坐的皇上。
不仅得受着林丞相的憋屈气,还得背这麻烦东西。
“吾皇洪福齐天,流芳千古——”
原本差点睡着的林君卿耳边像是平地惊雷,身旁又齐刷刷跪倒了一大片。这是结束了吧?林君卿忙一起拜了下去,可还免不过被林心妍瞪了一眼。
林君卿冲着她翻了个白眼,摆出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样子。林心妍刚想出声教训她,又想起这是大殿之上,那话就卡在喉咙,不上不下。
“噗嗤——”
咦?听见声音的林君卿惊奇看向上面那人,那张英气的脸上依旧是喜怒不显,难道,刚才是自己听错了?
“辰时已到,请众卿移步至宴席——”
“臣等告退。”
皇上带着一众女官走出了凤舞宫。
林君卿这才跟着其他人一起起身,捶了捶发麻的腿。
“君卿,为母这就带着心妍心然去朱丹宴了,”林丞相理了理官服,看着林君卿的眼睛,“你可别让我失望。”
“是。”林君卿福了福身。
林丞相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带着两人走出了凤舞宫。
林君卿和阿离跟着其他男眷打算一起离开。
“林公子,请跟奴婢往这边走。”一个小宫女恭敬地走了过来,“奴婢奉命带您前往月白宴。”
“那便有劳了。”
“林公子客气了。”那宫女领着两人慢慢走出了凤舞宫。
天空已不似刚入宫时那般蒙蒙亮,太阳高悬正空虽是四月天,却也有几分寒意。
兜兜转转几旬,周围的景色越来越荒凉,林君卿从出凤舞宫就察觉到了不对。
“慢着,”她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小宫女,“你想带我们去哪?”
“林公子这是哪的话?”小宫女笑笑,“奴婢就是因为林公子第一次入宫,不识路,这才奉命带路。”
“那这里是哪?”林君卿眯了眯眼。
小宫女躲闪过她的目光,一只手在袖下紧了紧,另一只手指了指身后那堵墙。
“从后面那扇门过去,再绕两个弯,就到了举行月白宴的御花园了。”
林君卿一直紧紧注意着那小宫女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当她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林君卿霎时用脚挑起路边的石子,直直地朝着小宫女射去。
“嘁,你逗我玩呢?”
“哎呦,”那宫女的膝盖一弯,跪倒在了地上,一个小瓷瓶从她的袖间滚落。
林君卿这时早已用手掐住了小宫女的喉咙,她的眼中划过一丝狠厉。
“说,是谁派你来的?”
“咳,咳咳。”那宫女被掐住了喉咙,脸涨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
林君卿稍稍放松了一点力气。
“说吧,是谁?”
“是、是曲嫔……”
林君卿挑了挑眉毛,这么快就招了?花妃?这茗盏宴还没开始就有人想害她了?
“阿离,”林君卿沉声道,“帮我把那瓷瓶拿来。”
“啊?哦,哦!”阿离忙反应过来,捡起瓷瓶给了林君卿。
“这,是做什么用的?”林君卿把瓷瓶在小宫女面前晃了晃。
“没、没用的。”那宫女突然慌了神。
“没用?”林君卿笑笑,卡住她的喉咙,迫使她张开了嘴,将那瓷瓶里的粉末一下全灌了进去。
而后又用那宫女身上的绫缎将她捆了个严严实实。
“究竟是谁想要害公子!”阿离才从刚才林君卿利落的动作反应过来,有人想害公子,他又是愤懑又带着担忧,“这,公子,我们一定得告诉夫人!”
“告诉是得告诉,”林君卿抱着手臂在一旁边看着那宫女的变化一边静静思索着。
“不过,还是得查出来是谁想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