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写到了葫芦岛,这本小说要完结了。葫芦岛采了两个事,一个是杀人的案子,一个是卖猪的事。
杀人的案子是帮警方做宣传,跟着雨哥去的。他什么都没带,趁着回老家探亲的功夫,到葫芦岛拍个片子,然后直接带回去,这样就不用先回沈阳带司机带摄像,然后再回来折腾了。
案子发生在去年八月下旬,地点是在葫芦岛的LS区刘家营子乡五道沟村。案子是白天发生的,据举报人讲,那天,他家族的一个大爷,给他打电话,说自己有点不舒服,想让他回来一趟,开车把他送到医院检查一下。他这个大爷有一个儿子但是不在家,还有三个女儿,只有一个傻女儿跟自己住在一起,女婿还是个上门女婿,没什么本事,啥都没有。
所以他生病了,才给报案人他的侄子打电话,让他帮忙。报案人就到电话,一个小时就赶了回去,推开大门,就往院子里走,怎么喊也没人答应。他觉得可能人在厨房做饭,没听见。就走到厨房探头看了一眼,这个一探头,给他吓得不轻,浑身一哆嗦,赶紧背过身去。
过了一会壮着胆子再看,他大爷一头栽在灶炕那边,地上一滩血。他赶紧报警,等警察来,也没敢上前去看。派出所的先到的,进屋勘查了一下,发现老头脖子后边有一个十公分的口子,旁边还有一把斧子。
从厨房出来,在院子里查找线索的时候,在后院,又发现了一个老太太的尸体。老太太是仰面躺着,跟老头正好相反,身边也是一滩血。
东北那边的农村一般都有后院,有的是养猪、羊、放点杂物什么的,有的后院直接连着山坡,可以种点庄稼。老头老太太的后院就是一个山坡。在后院养了两只羊。
很明显,这俩人都是他杀,马上封锁现场,报告市局,让刑侦的来采集证据。
了解情况之后,老头的傻女儿就在隔壁住,警方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结果一无所获。她是真傻,问她就是傻笑,什么都不说。私下里出警的人给我们说,你知道她傻到什么程度吗,我们到她屋里的时候,她在床上坐着,她裤子上,还有坐的地方,全是血,以为她也受伤了。没想到,竟然是来月经了。她就傻到这个程度,月经来了自己都不知道。
老头老太太的亲属能来的都来了,唯独少了跟他们一起住的,在他们隔壁的那个上门女婿。打电话关机,警方就开始怀疑,要找这个人。
老头老太太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平时他们俩跟傻女儿和女婿挨着住,说是邻居,其实就是一家,因为两家之间连个院墙都没有。老头老太太住的是小瓦房三间。他们的女儿和女婿住的还不如他们。
巧的是,政府刚给他女儿和女婿一笔补助,帮他们翻新了房子。好像是农村危房改造什么的。案子发生的时候,三家平房已经盖好了,窗户还没有安,据说是没钱。
他的女婿和傻女儿还有一个孩子,在上中学。不知道这一家三口过的是什么日子。结案之后,这个孩子回到了他父亲的老家。傻女儿也被送到了亲戚家。我们去采访的时候,一个家人都没见到,两个院子都是空荡荡的,因为没有钥匙,我们还是从后院山上过去的,拍了一些画面。在大门口做的采访。采的警察和报案人。
辽西地区,是山区,农村特别穷。这个上门女婿老家是朝阳的,朝阳东边的JP县,紧挨着葫芦岛的西部。两市交界又是山区,不用想就知道有多穷了。建平那边生产光棍,一个村得有好几个娶不上媳妇的。所以有的人为了娶到媳妇就去当上门女婿。
去当上门女婿,也是有区别。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行的,就只能去当嫁不出去的女人的丈夫。这些女儿,一般都有残疾,大部分都是智力残疾。如果仅仅是肢体残疾或者聋哑的话,应该也是不愁嫁的。就是智力残疾的有点费劲。
去当这种上门女婿,基本上就证明这个男人的一无是处。就像那句玩笑一样,说要找个女朋友,就两个要求,“女的”、“活的”。现实中,真的有人是这样的,不是玩笑。这就是生活。
而且这个女婿,这十几年来,总是被人看不起,没本钱没本事,又娶个傻媳妇,家徒四壁。一般人看不起很很正常,关键是最看不起这个上门女婿是他的岳父岳母,就是遇害的老头老太太。
警察私下里说,有村民反映,这个上门女婿跟岳父母关系一直不好,十几年都这样。这个女婿不久前盖房子的时候,找老头老太太借把铁锹,老头都不借给他。我从这个事听出另一意思,这个女婿家里连把铁锹都没有啊。
警方把这个上门女婿列为重要嫌疑人,派两队人去追。一对往东去HLD市区,火车站汽车站,都要查。一路往西,去朝阳的建平,看看他有没有回老家。两路人马分头行动,西边的这一路,在路边玉米地边上发现了一辆电动车,经过辨认就是嫌疑人骑走的那辆。警方就怀疑,嫌疑人可能是骑着骑着没电了,把电动车仍在路边,顺着玉米地跑山里去了。心想,这下可有的忙了,搜山都得搜两天。
这时候,在电动车旁边上的草丛里发现一串钥匙。警方就拿着试了试,一插,电动车有电,这是怎么回事呢。这时候,警方看是往电动车边上的一个被野草挡住的抗旱井上联想了。会不会是跳井自杀了。
辽西地区,十年九旱,所以路边有很多抗旱井,井打的很大,也很深。这口井的井口直径是五米,深度是九米。刚打了两年,抗旱用的,而且这个井就是死者村里打的井,这块玉米地也是他们家的地。
向上级请示之后,开始组织人员连夜抽水打捞。后来人捞了上来,果然是那个上门女婿。案子就这么破了。警方不到二十四小时就破获了一起杀人案,又是大功一件。
三个都死了,这下永远都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岳父岳母,为什么十几年都没杀,现在动手了,为什么新房还没完全弄好,就杀了人,新房子的意义还在哪。
那天到底发生了,起意是什么,有没有挑衅,有没有争执,是临时起意还是谋划已久,有没有其它的原因。他又为什么骑车往西跑,为什么没回老家,为什么跳井自杀了。这些都没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