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下来山,纵马而行,出了西陇诸山,望着长长的官道,一时间竟不知该往何处去了。
既然找不到岳湘的消息,那就只能等着岳湘来找自己了;只希望黄跃山海盟的帖子能快点传出江湖了。
王一正犹豫之间,却瞧见远处悠悠飞过来一只信鸽。王一只觉奇怪,自己又不曾与何人有何联系,更没人知道自己一定在此,这信鸽又是如何找来的呢?瞧着信鸽围着自己在头上“扑扑楞楞”地盘旋着,王一自语道:“真是找我的?”说话间尝试着伸出胳膊。
那信鸽果然灵性,当即落在王一手臂上,“咕咕咕”地叫起来。王一瞧了瞧,果见鸽腿处绑着一个信筒,当即取出,打开纸条,只见一排娟秀字体,上面写道:“八月十五,少林大会,洞庭三鬼有机谋,必至。”
王一看罢,略略思索,笑道:“这位叶姐姐倒也颇有些法子,只是为何要如此帮自己呢?”虽知其必有所图,但找到洞庭三鬼也就离岳湘不远了,自己只怕还是得老老实实地走这一遭,说不得还要闹一闹这什么大会呢。
想到此处,王一反而轻松了些,打马而行,来在官道之上,瞧了瞧来往方向,先是沿着官道向东走了一阵,后来又折而向南,后来只大致认了个少室山的方向,索性由着马儿自己慢悠悠地走着了。
王一就这么地行了多时,这一日清晨,来在河南道汴州府一带,沿着乡间土路走了多时,远远望见一个小镇子。
王一将马拴在一旁,走进镇中,来在市集之处,只见那卖菜的,卖粮的,卖布的,卖饭的,倒也齐全。当即寻了一个小摊,叫了碗粥,几个包子,坐在一旁桌上慢悠悠吃了起来。
此刻正在饭时,吃饭者倒也不少,小摊上三个两个说笑,倒也颇有些市井热闹。不多时,只见过来两个虬髯大汉,一着青衣,一着灰衣,皆是粗布衣衫,想来也是常年奔波之人。那两个大汉也是叫了些吃食,开始用饭。
王一正吃饭间,忽听一声怒骂:“哪来的小乞丐,快滚快滚!莫要惹得老爷火起,滚滚滚!”
王一看时,正是那青衣大汉,只见他喝骂未断,却被那灰衣大汉一手拦住,低声道:“人多眼杂,少生事端。”说着又捡了两个包子,丢给乞丐,道:“我这二弟性子冲动,你速速走远些去。”
那乞丐接过包子,连连跪地叩拜,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似是感激之语。那乞丐感谢一番已毕,起身猛的瞧见那青衣大汉满面怒容,真如破庙中那些个凶神恶煞一般,当即吓得连连后退;这一退正退到了王一桌前,不防被桌旁长凳一挡,“扑腾”一声倒在王一桌旁,那两个包子也掉落在地。
王一见此,急忙扶起乞丐,道:“真是对不住了,小兄弟,这凳子实实放的不好,绊住了你,来来来,先坐下,老板,再上碗粥,五个包子。”
那乞丐起身,急忙先捡起两个包子,又被王一拉着坐在桌前;似是被人轻贱多了,猛的王一如此一番,这乞丐反倒有些畏惧,坐在一旁身子瑟瑟发抖。
直到那老板上了饭食,那乞丐猛的见了这有了吃食,再也不顾其他了,三吞两咽,急急忙忙开始吃起东西了。
“小子,不知道雷家二爷的名头吗?敢如此作弄你家二爷!”那青衣汉子见被自己赶的小小乞丐竟被王一叫过去,还为他叫了吃食,只觉脸上挂不住,当即开口大骂道。
“雷家二爷?雷家吗?”王一故意顿了顿,又瞧了那青衣大汉两眼,笑道:“小子初入江湖,雷家嘛,小子见识太浅,还真不曾听过啊。”
青衣大汉闻言大怒,喝道:“好小子,你敢!”说话间似要动手,却又被一只手抓住了,正是那灰衣大汉。
灰衣大汉道:“我这二弟性子莽撞,好惹事端,不识礼数,叫小弟见笑了。”
王一道:“无妨无妨。”
青衣大汉还要再说,却被青衣大汉抢喝道:“闭嘴!”青衣大汉顿时不再作声了。
灰衣大汉道:“小兄弟好胆色,对不住了,是我这二弟失礼了,小兄弟莫怪。我兄弟还有要事,小兄弟且慢用,告辞了。老板,这位小兄弟一桌的也一并给我算了,结账。”
王一笑道:“既如此,多谢这位大哥了。”
灰衣大汉笑了笑,道:“告辞了!”说完两个大汉急忙起身离去了。
王一见此,稍加思索,笑道:“有些意思。”又对那乞丐道:“莫急,且慢慢吃,没人跟你抢。”说完起身也走了。那乞丐也只顾吃,丝毫不加理会。
王一在后跟着那两个大汉走了多时,只见他们出了镇子,顺着土路走了多时,过了一片树林,来在一座小山旁边。
王一在后悄悄看去,只见小山旁一个小湖,湖边是个大庄园。
只见那两人对门口的家丁打了个招呼,不多时,自院中出来一个家仆,领着二人进去了。
王一好奇心起,走近庄园,只见朱漆大门前两个大镇宅石狮子,门上匾额中写着四个大字:残剑山庄。
王一绕着庄园四周瞧了瞧,先使了个“投石问路”之法,见无人察觉,展开轻功,潜入园中;正瞧见那两个大汉自走廊穿过,王一当即跟上。
只见那两个大汉仍在说话,王一轻轻凑近了些,只听得隐隐约约那灰衣大汉在对青衣大汉说着:“....切不可因这些小事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一旦影响了今日之事,那......必然让他们几个前去邀赏,对咱们可是大大的不利。”
王一只怕被人发觉,也不敢离得太近,那话听得模模糊糊,似乎是青衣大汉埋怨灰衣大汉拦着他出手,灰衣大汉又在叫他不可耽误了什么大事。还想上前再挺清楚些,猛的前面走来几个丫鬟,王一赶紧闪身藏在院中假山石之间,等众人过去再出来,却不见了那两个大汉的身影。
王一急忙沿着两个大汉的方向潜行过去,走不多时,穿过一道院门,走进一个小院,只听得屋中有人声,暗道就是此处了,当即藏在一旁往里看去。
只见正屋中当先两个坐在主位的是一对中年夫妇,男子两道一字眉,双目炯炯有神,胡须不多,看着倒是一脸正气;妇人一身贵妇打扮,透着一股华贵之气。左首坐着两人,也是一男一女,只是看着年纪都颇大一些,老者一身老农打扮,手中拿着一杆旱烟,吧嗒吧嗒只顾着抽烟。那女的是个道姑打扮,只是眉宇之间透着一股煞气,不像是什么善与之辈。右边坐着三人,一个年轻些,公子打扮,长得倒也俊俏;那两个大汉正坐在这公子下首。
王一又悄悄近了些,只听那公子打扮的道:“此次抓住那小贱人可得对人家客气些,须得将那朱雀令问将出来,咱们这几个人才能在老祖那邀些赏赐。”
“哼!这都什么时候了!咱们一番手段施展出来,叫那小贱人好好尝尝,不怕她不说!”那老道姑道。
那公子打扮的道:“煞道人何必如此蛮力呢?那也是个小姑娘,何必呢?心胸总要宽广些。”
那煞道人道:“哼!千羽郎君倒是怜香惜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两人似要大吵起来,那坐在主位的男子急忙道:“二位在这些个小事上吵些什么,千羽郎君,煞道人,只要能拿到朱雀令,二位想怎么就怎么。现在还是想想如何向老祖求赐解药吧,老祖那等性子,咱们须得千万小心才是。山农叟老前辈,您说呢?雷氏兄弟,怎么不说话了?咱们五家同受老祖压制,如今要想摆脱老祖,咱们还得同心协力啊。”
那山农叟闻言,微微一笑,一脸皱纹挤在一块;竟毫不发话,只将旱烟锅对着茶桌磕了磕,接着又填了些烟叶,自顾自抽了起来。
那青衣大汉有意说些什么,还未出口,却被灰衣大汉拦住,又坐回座位,一时也无人发话了。
“小子,可听到什么要紧的么?老头子抽袋烟可熏着你了吗?”只听山农叟话一出口,王一暗道不妙,果然顷刻之间屋中几人竟都奔了出来,将自己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