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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新千年在人们的期盼声中来到了,可它的到来好像并没给多数人的生活带来意想中的惊喜,他们仍在继续上个世纪的苦恼,仍然要为去年的烦心事去思考解决的办法。其实,对希望的寄托只是一种美好的想法,生活还在公平地、按照其所运行的规律在向前推进着。

公司的业务最近比较繁忙,方梅的工作也跟着忙了起来。在这段时间里,她的大脑里装得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也没有时间和心思去想其他事情,比如说:恋爱。“我现在还年轻,多忙忙工作是好事,这也是提升自我的最佳时机。”对于其他同龄女孩都在忙着谈恋爱,或为了找到适合的对象在四处寻处着,她的想法是:虽然现在我还没有找到想要的幸福,但是这并不等于我要放弃,我一定会努力争取的,幸福一定会在不远处向我招手。

想法是这么个想法,但至于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她其实是茫然的、没有任何准备的,她所能及的事情就是努力工作,在工作上有所建树。

吃过午饭,方梅坐在座位上休息,觉得无聊了,就拿起桌上的文件有一搭无一搭地翻看着,没有参与到他人的聊天中。今天中午的聊天与以往不同,加入了别的部门的一位男士,他过来是为凑个热闹。前后这十多分钟,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汇便是恋爱、男朋友,女朋友,这也是时下年轻人常挂在嘴边的一些词语。

曹萍在高调地表达:“我男朋友对我可好了,几乎每天都接送我上下班。有时我说你忙,就不用接送我了,他说,‘那可不行,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怎么舍得不接送呢?一定要坚持。’”

郑燕蓉不无羡慕地说:“你男朋友真是太好了,我怎么就碰不到这样的人呢?对了,我还真见过他一次,挺帅的一个小伙。你可太幸福了!要是我的男朋友能做到像他一半就好了,先不说送了,就是让他下班来接我都不爱来,总推脱说忙,没有时间。不过,他有个优点是我喜欢的,那就是脾气挺好的:我不管怎么冲他发火,他也不生气,顶多说,‘好了,好了,就这样吧。’”

男同事忍不住说:“郑大小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男朋友是做计算机的,是吧,他一天多忙啊,怎么可能有时间来接你。我认为应该换过来,你去接他才对。你也了解,现在做计算机的都挣得多,而且这还是个非常有前途的行业,偷着乐吧!还冲他发火?快改改你的大小姐脾气吧!”

“你知道什么呀?我男朋友这人就喜欢我的个性,要是我变成了温柔型的,他还不习惯呢!”郑燕蓉还不服气呢。

“燕蓉,我支持你,凭什么我们女性总受欺负,受人支配?”曹萍又加了一句。

梅的耳朵里灌满了周围人的话语,想清静一会也没法子,但是,除了不欣赏曹萍和郑燕蓉的处事态度外,她们已有的幸福却让她羡慕不已,稍带了点嫉妒。

这时,杜俊成的名字也应景地走进了方梅的思想中,“他现在做什么呢?也不主动跟我联系联系,我的传呼号,家里的电话号,他都有啊!怎么回事呀?”她打开了电话本,想给老杜打个传呼,表达一下自己的思想感情,该写些什么呢?是写:“你好,最近怎么样了?”抑或是写:“怎么不跟我联系呀?有时间给我发个信息吧!”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留这个言?最后还是放弃了。

又听到了曹萍的声音:“美莉,你还没有男朋友吧!你呀,就是不会打扮,素面朝天,穿着也不讲究,这样的话,有哪个小伙能看上你?等哪天我带你去烫个时髦的头,到时保准你走在大街上,有至少百分之九十的回头率。呵—呵—”

“行,萍姐,我听你的。”美莉笑着回应。

“江依兰,还有你啊,你也得跟着去,你的头型我也看不下去了。”曹萍还不忘再拽一个。

“我不喜欢烫头,我就不去了,谢谢你。”小江婉拒了她。

三人的对话又把方梅的思路带到了上周五下班后的场景,那天,她与晴爽一起去逛夜市。在回来的路上,晴爽问她:“方梅,有男朋友了吗?”

“没呢。你才走多长时间我就有了。”

“也有半年多了呀。那么,有喜欢的人吗?”

“嗯,这还是有。”

晴爽鼓励方梅要勇于追求自己喜欢的人。

“可我不知道怎样追求?好像也没有女追男的吧!”

“呵呵,有啊。不怕你笑话,我男朋友就是我追求到的。当时就认准了这个人,之后便处处关心他、照顾他,最后他还真的被我的真情打动了,我们都好了快两年了,现在的关系也还不错。听着挺浪漫吧!所以啊,你一定要主动出击。”

她看了眼爽,她的脸上充满了幸福感,“虽然她的学历没有我高,还丢了工作没多长时间,可她的感情世界却如此丰富,重要的是有一个与之相伴的男友。”霎那间,她真的想和晴爽换换位置。

看到梅若有所思的样子,晴爽继续说道:“其实,这个事吧,是不能灰心的,这样吧,要是有合适的,我给你介绍一个,美好的东西就在我们的生活之中,相信自己肯定会成功的。”

方梅当然认同她的观点,而自己目前的情况也没法跟她说清楚呀。她清楚自己所指的喜欢的人是杜俊成,但她根本找不到晴爽所说的“主动出击”的方向,“杜俊成,我什么时候才能走近并走进你的世界?”她的心在呐喊。

一点到了,午休时间结束了,大家各就各位开始了各自的工作,她也收回了自己的回忆,“唉,什么也别想了,还是脚踏实地的好好工作吧!”她呼了口气,让自己镇作起来。

一个月后。

方梅的工作尽头真的越来越足了,在她看来,也许真是因为目前没有其他可忙的,所以不去努力工作也是没有道理的。

这一个月来,她基本上是:早上提前半小时来到单位,坐稳后,先是回顾前一天的工作内容,接下来就开始准备当天的工作;下班后也会腾出个五分钟琢磨琢磨一天的工作。以前可从来没有过。

可能别的同事在工作中会偷点懒,耍些小聪明什么的,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别人身体有些不舒服就会请两天假,她肯定不会因为感冒这样的小病去请假的。

难怪曹萍说过:“方梅这工作劲头我们可比不上,年底评先进肯定是她的了。”

她才不理会萍的话,她可一点没往“评先进”那儿想,只是想更好的完成工作而已。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办公室里只有方梅一人,她想把桌上的文件整理好就走,别说,今天还真忙,比往常晚了十分钟。吱——,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方梅马上抬头看,原来是吴经理。

“吴经理!”

“还没走呢。我过来是找曹萍有个事,都下班了啊。”

“嗯。”

“好,你忙吧。我走了。”

说来奇怪,吴经理走后,她突然觉得脑子有点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是因为屋里只有她自己,好像她为了工作多忙似的,还是因为吴经理之前似乎给自己带来了些烦恼与困惑?反正就是心态变得不稳起来,想赶紧收拾好回家。

走在回家的路上。春天可真是典型的早晚凉,中午根本穿不住的大衣现在却很难遮挡住冷风,梅把衣领处的扣子都系上了。不过,冷空气让她的大脑感觉很清醒,也不觉地想起公司里的人和事:吴经理是公司的核心人物,也是员工私下谈论最多的领导。就说曹萍和郑燕蓉吧,除了各自的男朋友外,聊得最多的就是吴经理,包括他穿的是什么牌子的西服?他平时是自己做饭还是出去吃?他女朋友长什么样?等等。

她挺讨厌这些人的想法,这跟她们有什么关系?话又说回来,她也很想知道如此出色的吴经理的女朋友长什么样?“一定是个非常美丽、非常端庄、非常娴淑的女孩吧!要不怎么能配上吴经理?”她思忖道。

在路上,她又总结了一下近来的自己:基本上能应付工作中的困难了;学会了一些与人的相处之道,当然跟曹萍比还差得远,但总算迈出了一大步;可自己不论怎么变,也不会从根本上彻底改变,其中固有的东西是不会轻易发生变化的。

……

快到家门口了,她抬头望见了各家各户窗户透出来的温暖的灯光,这充满暖意又温馨的灯光让24岁的梅第一次产生了要拥有一个家的感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的确,离到达这一步尚有很远的路要走,中间要经历的坎坷是多少,自己的另一半会是谁,她都无法确定,“往前一步步走吧!”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往家的方向走去……

有的时候,好心情也期望有他人来与之分享,最近她心情不错,工作顺利,她马上想到了晓文,“从来都是听她讲工作上的什么成绩,我也和她说说自己在工作中的表现。”方梅是在工作过程中产生的这个想法,想着晓文听到她的优异表现后,对她说着或许鼓励、或许激励的话。

“吴经理来了!”王姐的招呼打断了她的思路。

她抬起头,见吴经理正往王姐的方向走去。他们谈了一会事情。

正在吴经理准备走出办公室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又回过身来,对她说:“对了,方梅,昨天让你做的那个文件好了吗?”

她愣了一下,说:“做好了呀,你昨天下班前已经过来把文件拿走了啊!”

他尴尬地笑了笑,说:“对不起,我忘了,瞧我这记性。我现在就回去看看。”说完大步迈到门口,推开门出去了。

“这个小吴,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跟我说话也有点心不在焉。”王姐感到奇怪。

是啊,方梅也有王姐的感受,从来没看到过吴经理做事有忘记或含糊的时候。

周六的下午,晓文应方梅之约出去散散步。在大学期间,她们俩几乎是形影不离,上课在一个班,生活在一个宿舍,还是上下铺,但工作后的她们各自融入到了新环境中,结识了新的朋友,领受到了不一样的人生经验,这些不同或多或少地会造成两人关系上的疏离。

每个人都在成长,在工作中成长,在经历中成长,在成长的道路上每个人都要学会单独面对一些事情。

由于是周末,午后的阳光又暖意十足,出来活动活动的人明显增多了,尤其在市中心已经开始人头攒动了。在市中心的步行街上,经常会看到三两年轻人结伴而行,他们有时会驻足在某一个业余乐队前聆听当下流行的歌曲,有时会停留在某某新产品发布会的展台前,在感受新鲜事物的同时,也享受着假期带给他们的那份愉悦。

晓文兴致勃勃地讲述着单位内发生的一些趣事:谁谁丢了钱包又找回的经历;谁谁因追求喜欢的女孩没成,情绪不佳,结果在工作中频频闹笑话;部门经理请了半天假,原来是到丈母娘家帮着修理下水管道去了。这些趣事让梅听起来很新鲜,也很羡慕她的工作环境,“比我这好多了,同事之间相处得那么和谐。晓文看起来很喜欢这个单位,已经没有一开始的埋怨声了,性格也变得开朗和活泼了许多。”

俩人就这么边溜跶边聊着天,不远处有三个人朝她俩走来,他们看起来有些相熟,“中间高个的不是杜俊成吗?右边个儿矮的是钱威威。”看到俊成,梅难免有些激动和紧张,手心还沁出了点汗水。三个人越走越近,停在了她俩的面前,方梅和晓文几乎同时站住了,后者看起来很高兴。

“杜俊成!周末休息啊!”晓文打着招呼。

“是啊,你也休息!你俩在逛街呢。”说到这儿,老杜瞧了眼方梅。梅微笑着,也看到了他的笑脸。他好像要对她说什么,但只说了:“你好!方梅。”

“你好!”梅说完后感觉得有点别扭,像是和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在说话。

“杜俊成,现在的工作还适应吗?”晓文问。

“还行,比刚去时好多了。”

“我觉得你更适合在这个单位做,在这儿能更好地施展你的能力,呵-呵-。”晓文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谢谢你,赵晓文。”

“方梅,最近怎么样?我这段时间很忙,也没联系你。”老钱的语气很柔和。

“和以前差不多。”说这话时,她看到俊成和晓文在继续聊着,聊得还挺开心地,她只好转向了老钱这边,和他聊了聊近来的工作和心情,“与钱威威说话就是没有拘束感,感觉很放松,也愿意跟他讲讲自己的想法。”梅这样想着。

这两对同窗你一言我一语的,让剩下的伙伴着急了起来,打断他们:“你们一对一对地聊个没完,就把我搁这了,你们再不说完,我可走了。”

他的话让两组人立即停止了交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钱威威对着方梅腼腆地在笑;方梅低着头尴尬地在笑;杜俊成对着那位同伴开心地在笑;赵晓文看着杜俊成深情地在笑。

几分钟后,两只队伍分开了,按照开始的方向继续前行。

没走几步,梅忍不住回头凝望俊成的背影,瘦高的背影,谁知钱威威也在回望,她急忙把头转回,情不自禁地说,“唉呀!”

分开后,文不再讲她的趣闻了,梅也没什么兴趣听了,两个人只是默默地走着,各有各的心思:

[真难得,又看到杜俊成了,可惜没有机会和他多说几句话,真是的。不过,看到他,心情特别好,有一种无名的力量在推着自己。钱威威有点像自己的知己了,没有什么距离感。]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和杜俊成有缘分,希望我和他之间的缘分能更长久,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是不是还喜欢方梅?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更了解我一些?唉,大脑有点乱。]

杜俊成让两人的心态都发生了变化,他要是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呢?归纳起来,当某人沉浸在爱里时,对方的一句话乃至一个笑容都会对其产生深刻的影响,可当事人并不知晓这其中的影响。

一个人的工作和生活圈子无论怎么大,经常接触的不过那几个人,而就是这么几个人却足够能点缀你的生活。你们有时像是在赛跑,你跟在他的身后,他又紧随在她的身后,你们的距离忽远忽近,跟随的对象又会不断发生变化;你们有时又像是在捉迷藏,一个人要躲起来,另一个人则要挖空心思的不断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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