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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禇则景

北禇因为有一个来历比较高的姨太奶奶,所以内宅事物向来归姨太奶奶管,三夫人的位置形同摆设。

因为只有禇则宁禇则景两个男孩子,三夫人也是与世无争的,与三老爷琴瑟和鸣,很是恩爱。

三夫人出生于当地豪族石氏,石氏专营南北行药石生意,家中也出过几位进士,所以在当地是一家豪族,与彭城马氏、施氏、何氏齐名,号称彭城四大豪族。

三夫人原先是管着北禇的内宅,但禇老太爷回到北禇后,便不再管理北禇,专心相夫教子去了。

三老爷是老太爷庶子的嫡子,老太爷一辈子都是无可诟病的,但是在庶子这一回事上却摔了跟斗。他一生钟情于原配,当然不会允许庶子的出生。

但是世事就是这么可悲,他的庶子还是出生了,说是丫头爬床有孕,结果被老太爷母亲护住了孩子,不然哪里来的庶子,该打死了事。

庶子出生后,元妻抑郁而亡,所以他一辈子都不曾喜欢过他的那个庶子,自打出生后,去母留子,儿子一直被养在彭城。

他那短命的庶子在三老爷出生后死了,三老爷的生母也只是彭城一个温饱人家的女儿罗氏,咋三老爷成年后为其后求娶彭城石氏的嫡女,就是当今三夫人。三老爷的生母也在三老爷成亲后不久便死了。

石氏从商,能与禇氏这个大族结亲自然是乐意的,所以三夫人便嫁入官家做了官家夫人。

三夫人自打不管家之后,便开始用自己的私房钱做起了一番生意,因为是商家女儿,自来就学着一些本事,加上三夫人很有些天分,所以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在彭城,扬州,京城等都有分店,三夫人也会用人,她不分男女老少,只要你有本事,你就有资源,所以她也不因为没有管家而闲着烦恼。

因她无女儿,所以对禇灵韵非常好。禇则宁真真是三老爷与三夫人的儿子,在从商上有着天生的智慧,所以三老爷与三夫人也慢慢的带他入手商事;

禇则景就真的是个奇葩,他的父母是商业大家,他自己对这一点天分也没有,学习不上进,但因着聪明,在书院很受老师同学们的喜爱。

若说两个个孩子在北府的位置,那便是褚禇则宁是全能的大哥,禇则景是小霸王。

禇灵韵现在正在家里看一本游记,自打启蒙识字后,她常常看一些游记闲书,这些书很多都是禇则景师傅安排下来的,他便把师傅安排的任务告诉禇灵韵,以防万一自己没有做功课。

禇灵韵原先不想帮,偏生这小子嘴巴甜,软磨硬泡硬是把禇灵韵说服了,帮他做了几次功课后,师傅发现了倪端,变着花样审问这个小子终于知道原来这些作业是禇灵韵做的。

然而师傅并没有责罚他,只是让他把自己欠的作业补上来了并且给禇灵韵写了信,说是邀约禇灵韵进入青山书院女学部学习,但禇灵韵拒绝了,但两人从此成了忘年交,时常书信来往,而禇则景则是他们的信者。

现下大魏对女人的限制没有那么严格,女子可以上学,可以从官,虽然有诸多不便,但是只要有才能心智坚定不惧流言蜚语则能有一番天地。

禇灵韵出身世家大族,自然家中办有女子学堂,不必去青山书院上学。

但她也并不在女子学堂上学,这还是当初国公夫人定下的事,说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禇灵韵把德修好就行。

所以禇灵韵只是张嬷嬷启蒙识字,后来唐嬷嬷再教导,她的文章能得到禇则景师傅的赞赏,自然是有些见地的。

读了一会儿书后,禇灵韵提笔写了封信给禇则景师傅,她的字如人一般,有股英气,让人赏心悦目。

书是禇则景师傅给的,但凡有不了解的地方,她都会一一记着,再写信相问。

已经是下午,微雨。

院门外哒哒的声音传来,轻松的、愉快的步伐!

一把橙色印花雨伞出现在院门里,一个身材修长,容貌俊逸的清朗少年快步走近,眉眼如画、英姿飒爽。

只是正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声音就不怎么悦耳了,伴略带着沙哑的笑声,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传到屋内

“小姐,景少爷来了”,说罢几个丫环们出来环绕在景少爷身边,纷纷道

“少爷少爷,这次你带了什么好玩的?”,

有的丫环给他拿雨伞,有的帮他退下披风,景少爷一身姜黄色深衣在一堆穿红戴绿的丫环从中,竟然不觉得丝毫没有违和感,容貌更胜娇嫩的丫环们一筹。

他笑道“带了带了,阿金带在后面呢”,说罢挤开众人,跑到禇灵韵身边。

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自己喝了,砸吧说道“你这里的茶怎么这么好呢?怪不得我带给你的茶你都不用,哼,人家精选的茶你竟然不喝,我以后再也不给你带了”。

禇灵韵也倒了一杯,浅饮一口,道“你带的龙井我分给大家一起用了,既是你亲选的,定是最好的,好东西应当要一起分享是不是?”。

景少爷向来豁达,便道“是,就你厉害,贫嘴”。

禇灵韵瞟了他一眼,“我的品位与你那位朋友的可不一定相同,茶我喝过了,倒也拿得出手”。

“我就说嘛,像你嘴那么叼的人都说好,阿放一定喜欢……”

景少爷自己嘀咕道,眼尖还偷偷瞄了禇灵韵几次。

“我给你买了风筝,下次我带你去青山湖放风筝去,我还给你带了南玄街上张记包子铺的肉包,就是上次你说好吃的那个……”,禇灵韵在身边静静的听他说,时不时点个头回应。

禇灵韵早已吩咐丫头去厨房把荷叶粥和点心端上来了,景少爷向来调皮,每月回家两次时常都是先到禇灵韵这里填饱肚子,再去参见三夫人。

无他,若三夫人知道任何风声,定会惩罚他,所以先以看望禇灵韵为借口填饱肚子再说。

景少爷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拿着点心,使劲的往嘴里送东西,边吃边道“阿韵,你这荷叶粥怎的与以往的不一样?你这点心是什么馅的?……”他在这里向来是自问,不必回答的。

“你慢着点吃,没人和你抢”

一阵狼吞虎咽之后,便告辞了禇灵韵走出去。

景少爷带着小斯走了之后,那几个丫环便把景少爷给她们的礼物一一呈上,并有模有样的学着景少爷的小斯的口气说话,逗得大家直笑。

景少爷在外面贪玩调皮,但是对禇灵韵却细心周全,不仅给她带了许多好玩的好吃的东西,并且禇灵韵身边的丫头们都有礼物,虽只是一些吃食,却也是表达他不在这里奖励他们陪禇灵韵玩的奖励。

“这次哥哥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禇灵韵斯文的吃着刚刚买的糖葫芦,慢慢问道。

“这次真是奇怪了,我们向阿金那小子打听,那小子竟然滴水不漏的把我们回绝了,无论我们软硬兼施,都是没有开口”,心直口快的竹音答道,双手不停的在剥景少爷买来的南玄街老字号的瓜子。

“奴婢倒是闻出了少爷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味道,是胭脂的味道,但又不是一般的胭脂,是上好的胭脂,蜀中有一种胭脂正是这种香味,独那一家有,叫佳人”,木音缓缓答道,她话少,但鼻子很灵敏,观察事物细致入微。

“烧鸡是杨柳巷带来的,是彭城最好的一家”,杨柳巷,专司人们吃喝玩乐的地方,但最最出名的是这条街的怡红院,是彭城最大最豪华的妓院。因为当下对女子不是那么苛刻,所以谈及这些地方也不再是敏感话题。

众人又谈论了一回,大抵是外面发生的新鲜事,禇灵韵不爱说他人八卦,但不介意听八卦的。

“石音,去告诉张嬷嬷,今晚我在三叔母那里,不必给我准备晚饭了,再把刚刚熬的汤一起带过去”

说罢起身去屋里换了一身衣裳,前几日三夫人刚刚让人送来一身藕色的春衫,今日刚好可以穿上,披上白色披风,便带着唐嬷嬷并石音竹音一起走了。

三夫人住的行园也在北府西院,所以路程并不远。

不一会儿,她们一行人便到了行园,行园是是西院里最大的院子,包括一个三进的房屋和一个花园,三老爷与三夫人不喜花草,行园里种满了树木。

禇灵韵不慌不忙的走着,还未到正房,便听到景少爷倔强的道“我没有”!

“你还敢嘴硬?敢做不敢当么?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肖子啊”一阵泼辣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三夫人行事利落,在商行是闻名的一只手,传说是当时的竞争对手与她立状,输的人不仅要退出这个圈子,否要断掉自己的一只手,三夫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结果对方输了死活不认,三夫人当即就断了他的一只手,从此三夫人得了一只手这个名。

一只手在教育孩子上面就是不行了,禇则宁聪慧顺从,所以三夫人自认为比较成功,但禇则景就是小霸王一个,他犯了错,三夫人除了打还剩打。

“母亲,我真的没有去那些地方,儿子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我就是太知道你是什么人了才会打你,你知不知道古往今来多少人就是因为去那些地方而毁了一辈子的啊?”

“儿子知道,但儿子没有去就是没有去”景少爷依旧挺直的跪着咬牙道。

“好好,你很好,你没去你怎么会出现在杨柳巷里?你没去穿这么花哨的衣服,一股胭脂水粉的味道?”三夫人气极,一棍子打下去,景少爷依旧不动,咬牙顶着。

正想再打一棍的时候,禇灵韵到了,她屈身说到“叔母息怒,哥哥最是实诚不过的人,恐怕这之间真的有什么误会也不定,您万万不要因此伤了身体”,三夫人很疼爱禇灵韵,所以她的话,三夫人是常听的。

说罢把三夫人手里的棍子拿下,扶着三夫人到椅子里坐着,

继续道“哥哥自打入学以来,深得书院师生的赞许,这可不是因着哥哥的好吗?再有哥哥虽然偶有顽皮,却也不曾做过无矩之事,也是坦荡荡有问必答,未曾隐瞒。

叔母虽气不过哥哥顽皮,却也是疼爱哥哥,打在哥哥身上,疼在叔母心上,叔母还得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

三夫人的心情平复了些许,坐在椅子上直抚额,虽然不再打景少爷,却也不曾叫他起身

“这个不肖子,我管不了他了”,虽依旧是气话,但已经不是那么激动愤怒,却也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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