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灵韵几人在清明台上坐了一会儿,石音木讷道“傅先生未到,小姐饿不饿,我给你温饼吃”
金音听了打趣到“莫不是石音妹妹饿了想吃东西?我可记得在车上妹妹刚刚吃了一盒酥呢”
石音低声道“刚刚的酥是小盒装的”,顿了又继续道“上次姐姐吃的是大盒的”,
禇灵韵笑道“张嬷嬷放了一盒大的在我马车上,你去拿了吃吧”,石音欢快的走了。
不一会儿,一个头发斑白,精神奕奕的老人缓步走到禇灵韵身边,道“老朽请问姑娘可否知道月牙湾”
禇灵韵一愣,这是她看过的外域志里的地方,这位想便就是傅先生了。
遂道“晚辈观古籍有言,翻过山外山,渡过河中河,大河源头西北万里即是”
又起身施礼,“晚辈禇灵韵拜见先生”
“哈哈哈,果然不俗”,傅先生笑道,
禇灵韵一边请傅先生上座,一边道“先生是夸我呢还是在夸先生自己,我算是先生的半个弟子,先生所认为不俗之处,也是先生教与之处”,
其实这也是禇灵韵的厚脸皮之处了,傅先生无端的成了自己的半个先生,但是这话还是有理,先生还是喜欢的。
“伶牙俐嘴,怎地只算半个弟子”
“我既不入你门下,又不在青山书院学习,如何是你的整个弟子,与你书信来往谈天说地,也是半师之情”
“哦,既是半师之情,为何不向我这个半师行半师礼啊”,禇灵韵立马斟茶行礼。
傅先生方垂足道“中了你个小丫头的计了,也罢”,遂接茶喝下不提。
傅先生到时已午时过半,两人便不多说什么,而是先张罗着吃饭了。
两人一见如故,并不觉尴尬难为。
禇灵韵张罗着从府上带来的吃食,傅先生亦带了些许各地的干菜。
先生说禇灵韵看到书上描写各地的山川河流,风俗习惯,也有歌酒美食。
正带了几个地方出的干菜来给禇灵韵品尝,禇灵韵并没有带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是自己园子和庄子上送过来的事物。
中午饭菜虽简单,但味道颇佳,禇灵韵多吃了碗饭。
傅先生带了一壶酒,自顾自的倒了一小盏,“小丫头要不要来一杯?这可是我珍藏的美酒”
禇灵韵并不喝酒,“即是先生珍藏,怎能夺人所爱,先生饮酒我伴以茶岂不更好”
两人正畅饮之时,河岸走来了一群白衣飘然的子弟,那行人大概二三十人左右,看起来甚是壮观美好。
青山书院里的先生不多,但都是精英人物。
书院招收学生比较严格,每年只接收八位学子,而且是不论出生,年龄必须在十岁以下,经过重重考核方可入学。
入学必须年满十年方可结业,若中途退出,便是放弃自己身为青山书院的学子身份啦!
所以青山书院出来的学子数量不多但是胜在精。
女学部当然人更少了,一般大户人家的女孩子都自己请先生了,只有那些家道中等又有些余钱的人方进入女学部,一般进入女学部的人都是要考女子科举的。
大魏女子参加科举是沿袭前朝的科举制度,因为前朝一直都是阴盛阳衰的局面,所以上到摄政太后掌权公主,朝中女子从官也是非常多的。
所以时下人们还是能接受的,只要你是真的有才能,干实事,这是完全可以的。
青山书院学子统一着白色服装,看起来很是壮观美好。
只是不凑巧,河中正好游过一群白鹅,那施氏与马氏的子弟还在吟诗对酒。
酒过半,那家中不知何人巧道“山下一群鹅”,并用扇子遥指那河中之鹅,却从某个角度看出指的正是岸边的“鹅”,两帮人马因此而大吵起来。
莫看这些富贵人家的子弟,其实还是有些功底的,双方骂功也不差。
一群白鹅与一堆花花绿绿鹅隔岸大战,场面颇为壮观。
虽说都是文化人,但骂起人来可丝毫不模糊。
只听“放你娘的狗屁”“你大爷的”等之乎者也不绝于耳!
为何这施氏马氏敢与青山书院读书人对骂?
无他,这群纨绔是有背景的人。
虽说青山书院不容小视,但人家也不差啊!
再说少年人之间的口角,人们只当是年少轻狂罢了。
双方对骂大战是因彭城袁氏嫡长女的出现方停止。
若说彭城四富在商界是彭城最耀眼的明星,那么袁氏这股清流绝对是四富最为推崇的家族。
四富已富极,但士农工商,地位确实比较低。
那就得使劲的培养士,能结交袁氏对他们来说是提高身份地位的一条捷径。
那么袁氏女,便是大家热捧的人物了,更何况是嫡长女呢?
那袁氏嫡长女禇灵韵也见过,真是个绝美的人儿!
有些人真的独得上天宠爱,就如这袁氏嫡长女,不仅绝色,还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更传言就是青山书院女学部的先生都公开说过此女只应该天上有。
禇灵韵并不知道这些传言是否属实,但却是真真见过这位女子,也确实是绝色,行为举止端庄大方,确实是不多见的妙人。
禇灵韵也听说过她,她单名瑾,袁瑾,袁氏大房嫡长女。
太祖父为帝师袁左,祖父为一方大儒袁初,祖母为豫州清河崔氏嫡女,族中更有礼部尚书一人,京中官员多名,地方大员亦在册不少,大魏开国至今二十五载,便出过一位探花郎,六位进士,家世已是天下清流翘首。
那袁瑾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偶然路过。
不知是双方某位少男开始安静,便突然静下来了!
这便是绝色的功力啊!不消你多说,不想在你心里流下不好的印象。
双方的停顿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不知哪位机灵的少年忽然开始吟诗,仿佛他们刚刚也是在愉快的吟诗,大家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吟唱起来。
也不晓得他们是否如愿以偿,得以进入袁瑾之心。
喜剧性的这一幕,禇灵韵与傅先生都看得一清二楚,两人均不发声,静静看着那群少年装逼。
忽而青山书院那边又匆匆跑来了三位少年,这三位中只有一位穿着大白衫的,其余两位一个穿朱红宽袖长袍,一位穿橘红深衣。
穿朱红长袍的人,英姿飒爽,长发飘逸,虽看不清面容,但那挺拔修长的身姿,便是让人眼前一亮;
而橘红深衣那位,禇灵韵一愣!
那橘红深衣的不正是禇则景吗?
那那朱红长袍的是谁呢?
傅先生眼睛也是一亮,虽这亮光稍纵即逝,但禇灵韵不巧正好抓住了。
这两个人或是其中某个人,有意思。
那红衣少年霸气的往前一站,道“唉,对面的少给我来这些子曰之乎者也呜呼哀哉,不服来单挑啊”,
这少年颇占了些好运,因着袁瑾在不远处,正在赏景,对方并不敢开骂。
只见一两人说道一些子曰之乎者也等,只见那红衣少年道“少给我来这些叽叽歪歪,别以为这样袁氏女就能高看你一眼,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
对面有人立即答道,“不若兄台自有自知之明呐”,众人闻此低笑不言。
禇灵韵不说博览群书,但真的看过不少书,只知道那站姿是最为稳妥的,进可攻退可守!
这人霸气豪爽,看似大大咧咧,却细心观察能一眼看破原因,又直言不讳。
禇灵韵忽觉得这样的人不适合待在书院。
只是为何矛头直指袁瑾呢?
袁瑾在不远处,忽闻有人直言袁氏女,袁瑾身边的众女子皆深感气愤。
这样无故牵连袁氏,虽说当今男女大防已经不苛刻,但对于袁氏崔氏等几百年的世家大族,对于他们的宗妇要求还是严格的。
要不然袁瑾也不必戴面纱出游了,自然平时行动不是那么自由的,这样的人家也大抵不会让女子从官的。
那红衣少年如此大放厥词,自然会激起群怒。
马氏施氏子弟已经是面红耳赤,袁氏女子也是气愤。
这不就有一着绯红襦衣年约十三四的少女出列直指红衣少男道,“我袁氏女如何与你何干”,她身边的姐妹们要拉住她已来不及。
那少年也是反击“你如何倒真的与我无关”
只见那少女忽回味过来,脸已经红个彻底,却也进不得退不了。
此时那袁瑾拉住她,面向众人,施礼缓道“今日出游,遇到各位才子对诗,幸甚。
只是不懂对面这位兄台所言,你是想要与其他人比拼琴棋书画或者诗词歌赋更或者刀枪剑锏、戈矛弓矢让我袁氏女作裁么?那我就不明白公子何意了!
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彭城境内精通者多不胜举,何来袁氏女高看一说?
论刀枪剑锏戈矛弓矢,远不说在苏州的都督,便是彭城县尉大人都是武安一方的大人,更是彭城各个镖局功夫也也不差。
我袁氏女又何能,竟能做大家的裁判?还是莫要贻笑大方的好”
袁瑾说话不紧不慢,有条不絮,嗓音又是及其轻柔好听,大家都被这番言论给吸住了。
但袁瑾说完后,竟然不等众人从话中回味过来,便带着袁氏一干女子,施施然的走了。
留下河岸两边的人都眼呆呆的望着。
那红衣男子大言不惭叹道“这真是不同娘胎里出来的不同命啊!”
方被他身边的几个少年给拉住,不准他再多言。
禇灵韵只觉得惊奇,这红衣少年为何紧咬袁氏女不放,最后还要离间她们?看不透。
这一次对骂就这样被扯下帷幕了,最大的赢家便是那袁瑾,众人又一叹她的容貌才华。
这个小插曲傅先生从头到尾都没有言语,禇灵韵也识趣不言。
事后两人又继续了他们的话题,丝毫没有被影响到。
禇灵韵不知道的是,傅先生正是因为如此而更加看重禇灵韵。
禇灵韵到回去时方觉得时间太短,幸而准备的问题都能问到,也是很满意了。
傅先生临走时送了一本游记给禇灵韵,说是拜师礼,说是下次再见。
回程的路上,禇灵韵与傅先生并不同回。回程一路顺利,因为已经到时辰回归,所有马车的方向都是相同的,所以很顺畅。
禇灵韵回到禇府,便让木音竹音分别去了姨太奶奶处和三夫人处回话,自己洗漱完毕梳理今日的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