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三年
新年
宫里一片喜庆,走到哪都是热闹的,在宫中也只有过年才能轻松下,感受过年的氛围
真如我所想,随着姐姐每每进位,爹爹终是安定荆城,如今姐姐已是婉美人,有权收取家中敬献礼品,姐姐差人给我送来一份,我给了他人,我知道没有我的,只不过是姐姐不想我失落罢了。
心里虽有些难过,亦是不稀罕!
“可是想家了?”公主抚上我的手,朝我笑笑,流露同情之色,我回神一笑,她不必如此。将皇上御赐的琉璃光钗插她发上,左右瞧着镜中的她,真好看!
真好,许是过年气氛的渲染,她精神好了许多,如初见般。
她慧心一笑,要我将宫中人全叫了进来,我点头,出去办。不一会,人到齐,她起了身,笑着开口“今,是新年,大家不必拘着,知道你们想念家人,本公主已求了皇上,为你们家人准备年礼,送出宫去,不知你们还想要什么,说出来,本公主定会成全!”宫人闻言面面相觑,遂即露出喜色,俯身跪下,齐声道“谢公主”,我亦跟着跪下,心底隐隐的,好难受!
她“唔”了声,朝我使了眼色,我起身,示意她们下去,却瞧见一侧的阿苦低下头,满是忧伤,听她人说过,她举目无亲!
不觉叹息,我太不知足了!
取来裘衣为公主披上,即便是好了,亦不可大意。
她从柜子中取来一卷画,拂去表面的尘土,笑着开口“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虚的,这幅字画是我的心得,赠与你,希望你不要嫌弃”我一怔,接过字画,有些受宠若惊,“奴婢不敢,公主自谦了,奴婢定会好生珍藏的”
公主笑笑。要我将字画收好,她拉着我又道“素株,我知道,其实你一直都不平凡”我怔住,瞧着她,不知她何意
“公主……”她欲走,我忙开口
她脚下一滞,回眸浅笑“如何?”
我倒是愣了下,为何叫她,我却是不知,只是脱口而出,想唤她而已。摇摇头,终是一笑,上前搀着她,漫步去了承乾宫!
该问,是不知何去何从!
不该问,是因为赴汤蹈火,已无退路!
我却不知,缄口以默,多年后,便再无答案!
如若我问,我想她不会告知与我,仅是那双颊的美人窝会愈发深沉!
而我,终是不懂的!
承乾宫,比以往,异常热闹!
我扶公主刚坐下,皇上与太后入内,南宫夏溪满眼笑,太后亦很高兴,众人纷纷行了礼,太后才赐了坐。
感觉有人看我,我忍不住寻去,却一怔,随即点头一笑,女子亦是笑吟吟地看着我,眉目间隐然一股惠气清新,雅致清丽,她坐于顾少城身侧,想必她便是王丞相子女!
那日,她盖着喜帕,我是看不清的。是以,才如此讶然!
真庆幸,顾少城娶的是她,不是我,一个舞姬子女,怎敢公众于大堂?
顾少城顺着她的目光向我看来,却是愣住,随即朝我一笑,缓缓隐去,低下头,那眸里闪过错综复杂的情绪我能懂,也只有我能懂!
他内疚,以为我还在怪他
收回目光,无奈一笑,其实,我早就不怪他了,只是,我没勇气亲口说于他听,如今,也没那个必要了!
高兴之下,公主连饮几杯,欲要再饮,我忙止住,蹲下身,担忧的问“公主可还好?奴婢扶您休息会吧”声音很小,可依旧被人听了去
“灵珑,你不胜酒力,少饮即兴便可,万不可再伤了身子”太后瞧过来,话里虽是担心,可那眼眸,却是渐渐地冰冷起来,看得出来,太后不悦。
公主一手扶我,一手撑着桌角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她似是喝多了,笑着开口道“多谢母后挂念,灵珑无碍,新年,心里高兴!望母后理解……”她说心里高兴,可我知道,那笑里透着不知明的酸苦与难过,如不细细品味,全然不知!
闻言,太后似是叹息,换上笑,与大臣寒暄,不再说它。
扶着公主,又坐了下来,转眸间却瞧见南宫夏奚低着头,若有所思,因为太远,看不清他的脸,至始至终,他一句话没说,只顾着喝酒,似是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不知他的病好可好些了么?
那晚,是他将我放在榻上,为我上了药,不知他可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珍儿……
猛地,脑海忽闪现那晚他唤出的名字,浓浓地,满是悲伤,这样的他,我竟有些心疼起来!
我想我是疯了,无缘无顾的,怎会心疼起他来?,摇头一笑,那日,我不过是个替身,没什么好留恋的
他似有感觉抬头瞧过来,我一惊,忙将头转向一侧,手微微攥紧,心跳飞快,不知我这是怎么了,突然间怕见到他,我不想这样,只是,再没勇气抬眸!
最终,公主还是喝醉了,我禀了太后将公主送回绮鸾殿,宫人见了似是一惊,却是不敢多言,忙上前帮忙,帮我将公主送回寝室
“姐姐,可要奴婢为公主准备醒酒汤?”阿苦小声问我,有些担忧
我迟疑着,终是摇头。遣了她们下去,将手帕为浸湿她擦拭着,她突然拉住我的手,抱在怀里,嘤嘤哭出声来,看起来很难过。
她不说,我不问,即便是我问,她亦是不会说的。是以,醉酒我不阻,醒酒汤也无需准备,醉生梦死一场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