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不在焉的匆匆吃了早饭,却是索然无味,待雍镰王出去后便起身急急朝偏院而去
雍镰王果真是不受宠,连着府邸亦是毫无奢华之气,园中除了他的侍卫便没什么人了,是以,一路并未碰到什么下人
娪婞跟在我身后亦是匆匆,一路上都不曾说什么,是她告诉我朱先生住在雍府偏房,一年了……自睿福遇害那年!
府邸并不大,过了中园便是偏房,我推门进去
袅袅的檀香铺面而来,沁人心脾,我微侧脸,娪婞识趣掩门出去,我这才深吸口气,举步上前
“终于来了”
没走几步,声音便隔着屏风传来,绕过屏风,见男子正坐在案桌前,细细描画着字幅,头亦不抬,我屏住呼吸,紧紧的盯着他,见他将款名落完,才道了句“好久不见,株儿……”
是他…是他啊!
南宫睿福起了身,走到我面前,如此之近,我看的清清楚楚,比当年的他多了份沉稳与内敛,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而他,欠我一个解释!
“株儿……”他声音嘶哑带着一丝哭腔,眼眶微红,哽咽道“我是南宫睿福,福子啊”
南宫睿福……
终,我的泪顺着脸颊滴落,望着他,强忍着喉咙的不适,微张口“还……活着?”
他抬手为我拭去泪,自己却很是汹涌,我用力拂开他的手,蹲在地上,将头埋在手臂中,像个孩子一般,嚎啕大哭
见状他亦是蹲下,有些惊慌,一昧的责怪自己,可他哪知我并没有怪他,一点都不!
我抬起头,满脸泪痕,他皱着眉,擦去我脸上的泪,满是歉意“对不起株儿,我……”
我伸手捂住他的嘴,打断了他的话,摇着头“只要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其它,皆不重要!
至始至终我都不敢相信他逝去的消息,而我,唯一能做的便是为他报仇,可结果却搭上了自己
但最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死,不论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只要他活着便有希望,不是么?
南宫睿福点头,将我轻轻扶起,坐于案桌旁,他坐我一侧,好久才开口“此事并非有意瞒你,可西晋的小王爷必须要死!”
我用手帕,将泪擦干,我如何不知,他的处境很是艰难
“我以为事后皇兄会告诉你的”
南宫夏奚?
“知道的多了,便处于险境,你要理解他,如今最难的就是他!”听着他的话很不轻松,像是要发生什么似的,可他不提,我亦不会追问
见我不说话,他抓住他的双肩,脸色黯然“株儿,莫要怪皇兄,他……有苦衷!”说到这眉目拧到一起,很是纠结
心头好似被什么东西微微蛰了下,我抬眸瞧着他,忽而笑了起来,我知道他指的什么,可南宫夏奚废我是事实,我无力辩解!
我缓缓地敛起笑,抬手拂开他的手,他愣了下,有些尴尬,伸手将衣服抚平,我轻声道“无碍,如今再回不去了,他有什么苦衷与我无关!”
他急了“株儿,若不是十五年前…”
南宫睿福似是意识到说错了话,忙止住,脸色变得沉重起来,不再说下去
“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我接着他的话问,当年在福洲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时他才五岁
而十五年了,当有人再提起时却是诧异万分,毋庸置疑,那场火,不是意外!
那到底是谁预谋了此案?又是谁想置他于死地?
他低叹一声,半晌才道“这些不是你该过问的事,只要你相信他便好!”
什么不说却让我相信他,隐约间觉得那年之事另有隐情,猛地收回了思绪,此事与我无关,我又何必多虑!
透过窗,我瞧着外头天色不早,若待久了恐怕雍镰王就要起疑心了,想着便要起身,恰巧门被打开,我一惊,只见一个倩影疾步入内,是惊鸿郡主,她冷扫我一眼,朝南宫睿福道“先生为人师表,不知欺人不德么?”
许是想起了清晨的一幕,南宫睿福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音色平静“是下人来报的,朱某并非欺骗郡主”
我朝门外瞧了眼,并不见娪婞的身影,惊鸿郡主咬牙道“母妃说若先生抗婚,怕……怕是顾公子亦保住你”她上前一步,神色有些低落,更多的是难过
原来郡主进了宫去,难怪她说南宫睿福欺骗她,实则,是为我解围,撒了个谎!
“那又如何?这不是郡主一直想看到的吗?” 南宫睿福一副不在乎的表情,侧脸瞧我时一笑“只要有你”
我撑大了眸子,瞧了瞧不远的郡主,欲要哭出来,慌忙低下了头,不觉握紧了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的这份情太重,我无力承受。可我看的出惊鸿郡主对他一往情深,顿时,屋内静了下来,连着呼吸都变得急促不安,无措的同时却也是尴尬着
直到雍镰王的到来打破了僵局,他笑着入内,见我们皆站着,先是一怔,遣了下人下去,来到我身侧裹住我的手,笑笑“原来本王是这般扫兴,那便不打扰先生了”言罢,便要拉着我要走
“株儿!”南宫睿福身后拉住了我,着急叫了一声,我脚步一滞,听他又道“我不求什么,只求你平安!”
我回眸瞧他,苦涩一笑,我懂,只是我们不可能了,一开始不可能,最后依旧不可能……
我用力抽出了手,强忍着将泪逼回腹中,我不能再将他推至不劫之地,惊鸿郡主说的很清楚,若抗婚,他没有活路,而我,只要他活着,好好的活着!
“株儿……” 南宫睿福又是一声
我毅然转了身,与雍镰王并肩而站,他手揽着我腰肢,将我拉至他胸前,冷声道“朱心,今日之事本王既往不咎,但往后不许你再如此唤她”
朱心……
株心!
终是我负了他!
闻言,他低低嗤笑,“终归,是我执念太深…株儿,好好保重!”话里透着孤寂与苍凉
我深吸口气,缓缓地闭上眸,迈开步子。如今我无力再费心揣测他们话里的蕴意,既然选择了,那便要不择手段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