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之后,刘龙陷入无尽的苦恼之中,愁苦时时围绕在他周围。他在思量,思量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那么容易受人蒙骗,内心那么脆弱,承受能力极弱,听见阿茹娜遭难,就受不了。不知道为什么,刘龙在努力寻找答案。
智力低下?智力好像没问题,那么多人尾随其后几十年,从来没出过问题。各种问题应对自如,各类事情解决如快刀切西瓜,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还是怀疑自己本身出了问题,他怀疑自己的内心太脆弱。他的心里受不了任何打击,听不得任何坏消息,放不下什么东西。听不得谁受苦,听不得谁遭罪。脆弱得简直很糟糕。
更可气的是,他简直是疯了,疯了似的把队伍拉出来,疯了似的误进别人的埋伏圈,使得队伍遭受重大损失,刘龙自己也受伤。这一切太离谱了,离谱得无可救药。
一切就像梦境里一样,荒诞无稽,但却是在现实发生。而且切切实实地在眼前发生。虽说是荒诞无稽,却又不得不信。现在想起来,多么可笑,多么荒唐。我还有何面目再见我的弟兄们。刘龙自己在折磨自己,就像进了十八层的地狱,遭受地狱的酷刑。
他觉得他是个傻冒,一个十足的傻冒,这么容易上钩,就是因为阿茹娜这个女孩子。刘龙把一切怨气气泼洒在无辜的阿茹娜身上。就好像阿茹娜就是这一切的元凶呼日乐。
刘龙认为,这个女孩子是他的克星,是他带来厄运的魔咒,是置于他死地的丧钟。一句话马茹那是他的丧门星。先前的爱恋已经踪影全无,原来的疼爱已经离他远去,剩下的只有恨。
刘龙在心里想,阿茹娜总给予他不愉快的结局,就像这回是给他痛心彻骨的结局。老人们说,草原上杜绝听老鸹叫,认为不吉利。那么这个女孩子就是他的老鸹。她总给他送不好的消息,而且总拉他下水。
愤怒的刘龙呆呆坐在阿茹娜家的门前,愤愤地想。阿茹娜原先为他做的一切,已经变成了粪土。阿茹娜以前的形象,姣好的面容,已经变成了不可一看的怪物。
以前还对她好,几次救过她的命。现在看起来,都是白费。
刘龙为自己的唐突行为,责怪不已。刘龙已经全盘否定了阿茹娜的功绩。阿茹娜为他治伤,是为了为她自己赎罪。阿茹娜给他做好吃的,是为了讨好刘龙自己,为以后再救他搭桥铺路。总之,刘龙总能找到阿茹娜为他服务的理由,虽然都是不靠谱的歪理。
平常这个女人像妖怪似的把刘龙迷住了,利用刘龙的时候,丝毫不费力气就能把刘龙派上用场。就像这一次,刘龙为了这个女人,他一下热血上涌,失去了理智,做出了傻事。这不是中了邪还是什么?这是真真实实的着了魔,一个正常人不是这样的,这是大大的不应该的,也是极不理智的表现。
他被无尽的悔恨所侵袭。而且还怀疑他和阿茹娜的感情,这太不可让人理解。
原来,他和阿茹娜是很好的一对,这是草原上公认的。但是,他不想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了,这个女人只会让他刘龙神经错乱,干出傻事。
刘龙把这一切归咎于阿茹娜,认为这一切都是由阿茹娜引起的。阿茹娜才是这一切的祸根。是导演这一切的女妖。女人是祸水,这话一点都不假。原来爱和恨的天平,向着恨的一边倾斜。这很让人匪夷所思。
刘龙用情感的“刀”恨恨地剖析自己:假如我刘龙没听到这个消息,我就不会心生邪念,我就不拿弟兄们的生命开玩笑,那么多兄弟不会死。这个惨案就不会发生。我不是人,起码不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我是一个近乎丧心病狂的人。为什么那么不理智,容易头脑发热?为什么那么容易轻信别人?这些事情一想起来,就像用用刀一刀刀砍他一样难受。
从前的恋人现在变成祸根。
刘龙恨死了阿茹娜。刘龙不知道,他这样做,冤枉了阿茹娜。
不管阿茹娜是不是无辜的。
事后,刘龙心里的悔恨像潮水一样随之而来,一次次折磨他。他现在没有别的,只有悔恨。他悔恨得脸色晦涩,一声不吭,情绪一度低落到极点,眼睛直直地看着某个地方,呆呆地一个人发呆。
也许,他们的爱情不该产生。刘龙怀疑他们爱情的根基。他们的爱情摇摇欲坠。
刘龙竟然怀疑他们的爱情,这未免有点缘木求鱼了。
这不是他们爱情的事,而是有人想破坏他们的爱情。假如他自己破坏了他们的爱情,那么就上了他的套了。
“刘龙,你怎么了?”对这些一无所知的阿茹娜还在腆着个脸,上来问道。这个人就是这样不识趣,不知道刘龙在此刻多么讨厌她。
刘龙不说话,脸转向别的地方。好像很生气。他感到弟兄们的几双哀怨的眼睛在看着他,在指责他,在质问他,你为了一个姑娘,而置我们于死地,你亏心不?
刘龙觉得有人跟他说:“拿我命来。”仔细一看,是阿茹娜在跟他说话。讨厌死她了。刘龙厌恶地看了她一眼。
“刘龙你喝水不?”这个女人又在问他。他不愿意跟她说话。怕她把厄运再次降到他的头上。她给他的厄运还少吗?
阿茹娜现在在他的心里,成了妖魔鬼怪。
一想起那些死去的弟兄们,他感觉他愧对他的弟兄们。刘龙低下头,深感对不起他的兄弟们,感觉自己是罪魁祸首,自己罪责难逃,罪孽深重。甚至想到自己无颜活在世上。他感觉自己是一个戴罪之身。应该用枷锁锁住自己。
刘龙由于心痛,常常出现幻觉。
刘龙常常因此而睡不好觉。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心绪不正,进入魔幻世界所致。都因为阿茹娜这个女人。自己被这个女人迷住了,迷得稀里糊涂,迷得死去活来,是这个女人把他领到这里来。所以一听说这个女人出事儿,像发了神经似地,不顾一切地带领大家跑出来,稀里糊涂地进了别人的埋伏圈。渐渐地,刘龙把愤怒迁移到阿茹娜身上。爱情变成愤恨。
刘龙简直要疯了。他的内心先疯了。
不,我不怪别人,只怨我自己,怨我太容易激动,怪我太意气用事,怪我有眼无珠,怪我太一厢情愿。我的情感太脆弱了。
最后,他还是怪自己。
也许老天看不上我,给我家来这么多刻骨铭心的苦难。也许是我刘龙人生道路上就该有这一劫,就该有这样有深度的劫难。这也许是老天给我的一次当头棒喝,我应该因此而受到惩罚,我应该深深地自责,我应该忏悔。
刘龙痛不欲生,他痛苦地用手撕扯自己的头发。悔恨像个无形的手,在抓挠着他的心。刘龙就这样,浸泡在悔恨中。
刘龙深深地自责。
刘龙想了又想,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最后咬牙切齿,目光由此定格了。“都是因为那个人。”刘龙想起给他报告情况的那个人,认定那个人是整个事件的罪魁祸首。那个人是误导我的鬼蜮魍魉。那个人给他送假情报,那个人致使刘龙丧心病狂地率领众弟兄,又糊里糊涂地误入人家的埋伏圈。导致悲惨的结果产生。
刘龙痛苦地说出自己的不是,自己因为不是他,不会犯那么严重得不能原谅的错误。那个人才是误导我刘龙的元凶。刘龙突然醒悟,也许,伏击圈也是他布下的。
刘龙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刘龙仔细地回忆起来。脑屏上终于出现了那个人。那个人,不高的个子,留个小胡子,好像很世故的样子,穿戴很普通。是他引诱刘龙出来的,带我犯了这个不能饶恕的错误。这个人说话慢条斯理的,穿着蓝色衣服。就是他,他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我刘龙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是一个十足的骗子。一个刘龙从没见过的罪大恶极的骗子。估计治安队也是他骗来的。他是我刘龙的克星。刘龙一想起那个人,就恨不得把那个人一把撕碎,我刘龙不知道为什么,得罪了他。我刘龙因为他,差点进入地狱。
他是鬼魂,招呼我进入地狱的鬼魂。
这个人算尽了机关,处心积虑。他让我们的老对手治安队先布好了阵,然后请我们钻进去。而我是天大的傻瓜,对这一切毫不怀疑,一切行动听他的指挥,跟着他的指挥棒转。
他好型跟我刘龙有深仇大恨。他先挖好了洞,然后诱使我们钻进他的洞里,一切看起来都那么顺其自然,而又那么荒诞,怪我们太傻了,傻得不能再傻了。一切都是不可思议。我们像个无知的孩子,不知道他挖的坑,连个端倪都没看出来,一纵身,就跳下去了,顺利地被他骗了。这太可笑,而又让人痛心疾首。
这个人胆子太大了。他太恐怖了,他太阴险了,而我们太傻了。刘龙极力回忆着,稍稍动了一下,伤口钻心地疼。
痛苦啊,无尽的痛苦。无尽的痛苦像个鬼一样折磨着刘龙。无论是身体的,还是心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