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祖在刘家沟种庄稼,一晃眼两年过去了,他在这两年不停的回忆《水脉诀》,然后融会贯通。
自从洛阳杨家那个三哥指点了刘承祖之后,他恍然大悟,以前脑袋里感觉抓不到的东西,总算想明白了,原来“赤地千里”是外功,而“泽国汪洋”是内功,需要融合,才能达到水火相济的效果。
经过两年的不停演习,刘承祖感觉身体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举手投足间流畅无比。他没有名师指导,完全靠自己摸索,感觉自己练功时心随意动,顺其自然,索性把自创的功夫叫随意功。
那天刘承祖在地里除完草回到家,心神不宁,感觉要有什么事情发生。晚上睡到半夜,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响,明显冲着他的茅草屋而来,人数还不少,他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他爬了起来,偷偷的溜出茅草屋。前不久的偷袭让他知道有人要杀他,他不想这么死的不明不白。
刘承祖看到远处人影绰绰,那些人都蹑手蹑脚的,唯恐发出一点声音。只见那群人围住刘承祖的茅屋,都掏出一个东西对准茅屋,看形状像斜月桥做的那种弓弩。只听一个人轻声道“放”,只听一阵轻微的“嗖嗖”声。刘承祖冷汗都吓出来了,这要是不出来,这会恐怕已经变成漂亮的刺猬了。
估计茅屋里就是有个神仙也难活了,那些人把弓弩停了下来,一个人领头模样的人挥了挥手,靠近茅屋门的两个人进了茅屋。
茅屋里边很干净,一眼能望到头,那两人进去翻了一阵出来对着领头的道“回堂主,里边没人。”那头领回头看了看问“王辉,麻子,你俩确定他没有出去?”一个人说话明显打颤“启禀堂主,我们两个人连吃饭都不敢一起吃,留一个人盯着他,他连大小便我们都在看着,我们看着他进茅屋睡觉的。”另一个人说话也不利索了“堂主,我…我们说的句句属实。”
那头领进茅屋摸了摸被子,“还有温度,还在附近,给我搜,我只要尸体。”刘承祖听这话心里发堵,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都要杀我。他地形熟,在附近找了个隐蔽的所在,看着那些人四处瞎忙活。
那些人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刘承祖,那头领看看没什么战果,又打草惊蛇了,再留下也没有意思了,只好收兵走了。
刘承祖看他们走远,回到茅屋,看到茅屋里边真是惨不忍睹,密密麻麻扎着弩箭,他翻了翻枕头下边,周玉真送的箫居然没被打坏。刘承祖拿着箫,睹物思人,想起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地方明显呆不下去了,难道注定要浪迹天涯。
天慢慢变亮,不管开心还是难过,太阳照样缓缓升起。刘承祖知道再在刘家沟待着,附近的几个村子该因为他的存在而遭殃了。昨天晚上那些人带着那么强劲的弓弩,有多少村子毁不了。他在父母坟前给他父母磕了几个头,以后能不能回来他不知道,他终于明白了杨夫人最后说的话里要告诉他什么了,能安安静静的过两年,已经是他的福气了。
刘承祖把唯一幸存的箫埋在周玉真的坟墓旁,该物归原主了,自己的未婚妻埋在别人的祖坟里,多么绝妙的讽刺。他站在周玉真坟前,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以后的路该如何走。
刘承祖正犹豫不决,看见远处来了一个人,看身影很熟悉,那不是王展吗?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下有个商量的人了。
王展看见刘承祖向他走来,加快了脚步,他们是过命的交情,能活着见面都是一种奢侈。王展这两年醉心武学,自从修习了刘承祖交给他的内功心法,他感觉身体应变能力越来越强,以前的内伤也基本上痊愈了,自我感觉自己的修为增加了一倍不止,这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是他高兴不起来。他低落的心情连刘承祖都看出来了。
两个人见面前都想着该有千万无语诉说,可是等到两人见了面,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了。王展强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该请他去你家喝杯茶水?”刘承祖笑道“我倒是想请,你敢坐吗?”王展跟着刘承祖一起参观了房子,好奇的打量着他,“这种状况你还能活下来,修为见长啊。”刘承祖苦笑“唉,第三次了,一次比一次严重,再在这待下去估计会给附近的村子带来灭顶之灾,我正在谋出路呢,你来了。”王展闻言,心情明显好多了“你是这种情况,我也遇到些事,没有人商量,正想过来请你过去帮忙呢!”
两个人一拍即合,都有所求,那就不废话,说走就走。刘承祖除了身上这件衣服身无长物,王展家里也不差那点钱。两人边有边聊,刘承祖道“王兄所遇何事?从山阴城那么远过来找兄弟我。”王展眼圈有些红“兄弟不是外人我就跟你说实话吧,也不怕你笑话。我本来在我家后院修炼,那天上午来了一个自称青山剑派的人跟我父亲在大厅里议事,那人走后几天,我父亲就亡故了,我父亲亡故时的模样是面带微笑,好像做了一个美梦一般,就算是亡故了,我也能感觉到他的开心。我父亲是山阴王家的掌权者,他亡故后,我的那些叔伯长辈们一点都不关心我父亲的身后事,开始了他们的权力争夺。我父亲尸骨未寒,他们毫不关心,我看的真是心灰意冷。他们的争夺让我想起当年我父亲的权力是如何不光彩的得到的,当年被排挤走的不只是周贤师叔一个人,还有王家好几个极有潜力的人。那次争夺,我们王家四分五裂,声威骤降。庞府管家段子勋就是在那个时候到我们王家求艺,他到的很不是时候,我父亲那时候压力很大,好像把那段子勋折腾的够呛,段子勋临走时候说他一定会回来的,他要讨回该有的尊严。段子勋后来不知道怎么搭上巴蜀药神谷的关系,好的不学,反而学了一手阴毒的功夫。当时我向我父亲提起段子勋现在的修为,我父亲脸色变了,我知道若是段子勋来找我们王家麻烦,我们王家以现在的能力还真是应付不了。”
刘承祖听他从家族说到段子勋,难道事情跟段子勋有关?他没有说话,王展继续道“巴蜀药神谷有一种药,本来极为普通,叫五色莲花,是药神谷专门培植的药物,静心安神。五色莲花培植出来以后,药神谷的人经过研制,居然制成一种让人麻醉的药物,用了这种药物以后就算被人砍一刀也不会有知觉。在麻醉的基础上他们又研制出另一种药物,一种毒药,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那种毒药只杀了两个人就闻名于世,一个是神医华安,华神医平时给人做手术看着病人痛的死去活来,心有不忍,一心想研制出一种具有麻醉效果的药物,以减轻病人的痛苦,数年没有头绪,听说药神谷有这种药,就赶到巴蜀求药,他叹服于五色莲花麻醉的神奇,对另那个毒药也感到好奇。药神谷的人告诫华神医,那种致人死命的药没有解药,好奇害死了华神医,华神医成了那药物研制成第一个死的人。没过多久巴蜀神拳霍八爷,在武林中名头甚响,随着霍八爷岁数见长,年轻时候好勇斗狠留下的病根开始慢慢表现出来,他痛的彻夜难眠,纵使华神医和药神谷也仅能缓解一下,随后加倍疼痛。霍八爷受不了那个苦,听说华神医死的时候面带微笑,好像做了个美梦,没有一丝痛苦,心有所动,与其这么痛苦的活着,不如早些解脱,于是不顾家人反对上药神谷求了那个毒药,不久霍八爷在微笑中离世。那种毒药药神谷就称其为五色莲花,那种药只有药神谷有,外边求都求不来。”
刘承祖心里一动“那次在斜月桥杀了胡八和一个年轻人,后来庞府的人说他是青山剑派的高手,段子勋是庞府的人,加上最近对我的几次暗杀,你是不是怀疑庞府又开始有动作了?”
王展道“最近的江湖暗流涌动,有点人人自危的感觉,不止是我们王家。我独自埋葬了我的父亲,实在受不了那些叔伯兄弟间的尔虞我诈。自家人斗的不亦乐乎,也不怕人们笑话。我知道王家该败落了,可是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祖辈的家业毁在我们手里。我管不了家族的事,只想找到杀我父亲的凶手,我不能让我父亲白死,他肯定是被人暗算的,极有可能中了五色莲花的毒。不过从来没听说巴蜀药神谷有人在江湖上走动,现在的江湖是越来越好玩了。”
刘承祖笑道“既然我们都无家可归,那我们兄弟就继续流浪江湖吧!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们必须要去趟渭水城,去看看庞府的动静。我才不相信财雄势大的庞府说从良就不做坏事了。”
王展道“我也感觉庞府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们跟庞府斗那么久,越斗心里越没底,天知道庞府的势力有多大,我们只是跟庞府已经放弃的那些人斗还一直处于下风。”
两人对望一眼,离开了刘家沟。走了不少时候,看到不远处一个并不高大的城池矗立在那里,城门上边写着渭水城三个大字。庞府,我们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