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陈镜波在饭桌上将刘少京的意思跟父母讲了一遍。
赵玉慧首先表示怀疑,“不会是骗子吧?”
陈镜波有些着急道:“不可能,校长和市里围棋协会的人都陪着,刘少京也跟电视上一模一样。”
“这个应该错不了,市里的新闻有这方面的报道。”陈~军先肯定了儿子的判断,然后对陈镜波说道:“儿子,重点是学围棋,当一名职业棋手是你想要的吗?以你现在的成绩,将来一定能考上一所好大学。”
“考上好大学有什么用?毕业了还不是一样为找工作发愁。”赵玉慧浇了一盆凉水,她是希望儿子去学围棋,不过她不清楚职业棋手是什么概念,问道:“职业棋手算是国营单位的吗?”
陈~军不清楚,无法回答。陈镜波自然也不知道。
陈~军想了一想,道:“儿子,你也快十八,很多事情都有了自己的想法。这件事也算是好事,怎么选都不错,所以父母就不替你作决定了。”
“让我自己拿主意?”陈镜波有点儿发愣,他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事情,父母居然不管了。
陈~军道:“对,但是我们会提出自己的建议。我的意思是考大学,毕竟将来的选择面广一些儿。你妈的意思是学围棋,自然就是因为工作稳定。但不管干什么工作,努力都是最重要的。学习也好,学围棋也好,都一样。在我想来,做一名职业棋手恐怕也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他停了一下,又道:“不论你做如何选择,父母都会支持。”
赵玉慧听陈~军这么一说,对先前的想法又犹豫了,“要不还是考大学?”说完了又叹道:“唉!如果能一边念书一边学围棋就好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陈~军训道:“幼稚。”
“我怎么幼稚了,边念书边学围棋怎么就不行了。”赵玉慧听了反驳道。
陈镜波本来就拿不定主意,又见父母要吵起来,不耐烦道:“我回屋了。”他也没有劝架的意思,因为他知道最后总是父亲让步,根本就吵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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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镜波回到屋中后,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躺在床上想了想,起身拿出南山棋谱坐在床边观看起来。看着上面无字的棋局,想起自己这两年以来的种种变化,心里对这本棋谱的重视程度只增不减。只是不知道这其中隐藏的秘密,究竟还有多少是自己没有发现的?
陈镜波仰身躺倒,举着南山棋谱看了一会儿,感觉胳膊有点儿酸,就将打开的书覆盖在脸上,闭目思索起来。
这书中还能有什么样的秘密呢?隐藏的招式不大可能了,自己已经试过很多种方法,甚至将棋谱上的棋局用相机拍照下来,做成动画片播放,也没有新的发现。难道其中的奥妙还是在行棋顺序上?
他脑中转动着各种想法,恍惚中似乎看到到一幅棋局出现在眼前,上面行棋顺序标注得清清楚楚,棋局边上还有各种释义。
陈镜波心里一惊,还以为是自己想得太多,脑子里出现了幻觉,赶紧拿掉脸上棋谱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间,他不由摇摇头,心想自己是不是快着魔了?可是当他看到手上的棋谱时,不由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上面赫然就是刚才幻觉中出现的棋局。难道刚才不是幻觉?他凑近棋谱仔细观看,想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可惜上面依旧是空空如也。
陈镜波左思右想,也没能搞明白,暗道:“奇了怪了。”莫不成非得躺着才行。抱着试试的想法,他又照刚才那样躺下。
他闭上双眼,平心静气,尽量什么也不想,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可是,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那幅棋局又神秘地出现了。
陈镜波的睡意一下子被惊的无影无踪,令他懊恼的是,那幅棋局也同时消失不见了。
“这……这……什么情况?”陈镜波没动,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着,心情激动却如波涛翻滚。这说明他已经摸到了棋谱中其余秘密的门槛,只要自己象以前那样坚持努力下去,就一定会完全掌握它。
陈镜波这次没有急着起来,而是仔细回想着。他当时是闭着双眼的,但是却能看到棋局。现在一细想就觉得不对劲,那幅棋局更象是直接出现在脑海中一样。而在那时候,他似乎感觉到额头正中央有些异样。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陈镜波这时又想不起来了。
额头正中央是什么?根据生理课上讲的,在大脑里的那个部位,有一个形状象是眼睛的器官,叫做松果腺体。至于这个退化的器官在人体中具体有什么作用?现代医学也无法完全解释清楚。
陈镜波自然联想到二郎神的三只眼。这时,他忽然想起自己在查找经络穴道时,不是在一些书中看到关于开天目的事情吗?记得好象就有自己这种情况。自己闭目能看到棋局或许真的就是开天目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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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想越兴奋,将棋谱随便翻一页后放到脸上继续做试验,可还没等他试验出来结果,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陈镜波做了一个美梦,在梦中,他发现自己象二郎神一样长了第三只眼,不但找到了棋谱中隐藏的全部秘密,而且可以看穿任何物体。可就在他幸福快乐的时候,却被母亲叫醒了。
陈镜波这才发现原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该起床上学了。而自己仍然看不见棋谱上的数字,这让他有点儿恍惚,搞不清昨晚自己看到的棋谱是不是真的了。直到吃完饭,他才确信昨晚不是在做梦。
陈镜波来到学校后,这才想起一件事来,自己去不去学围棋,今天还要给人家一个答复。
第一节课才下课,老师前脚出门,后脚就有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探头进来,左右扫视一下,惊喜地叫道:“陈镜波。”
陈镜波正在收拾课本,闻声抬头一看,却是小琪找上门来了,他赶紧迎了出去。却不知王龙恨恨的目光一直盯着他到门外。等走到小琪面前时,陈镜波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我们今天就要走了,你想好了吗?”小琪期盼地望着他问道。
“我想好了,等考上大学后再考虑学围棋的事。”
“啊!”小琪听了满脸失望,不甘心地劝道:“你不再考虑考虑了?”。
陈镜波肯定地答道:“我已经想好,先学习,后学围棋。当然,如果到那时你师父还肯收我的话。”
“好吧!”小琪有气无力地说完,转身走了。
陈镜波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这才返回教室。他所以做出这个决定,主要是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聂老为什么会念念不忘地想找到他?还不是因为他去年与小琪对局时,无意中用了南山棋谱上的棋局。而昨晚上的事情,让他更加认识到南山棋谱的不平凡。自己马上就要发现更多的秘密,必定要经常研究南山棋谱。如果去北京学围棋的话,肯定就不方便了。南山棋谱的事又不能让人知道,别人不识货,可在围棋高手眼中,说不定就会被有心人注意到,自己是绝对不能冒这个险的,所以他才会坚定地拒绝了。
至于,聂老想问的问题,不外乎南山棋谱上的棋局。只要自己坚持跟莫连海他们说的那样,全部推到南山老道身上不就行了。想通这点儿后,陈镜波顿时感到一身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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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陈镜波意外地看到在校门外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是王力。
王力见到陈镜波出来,走上来先是一个大大的熊抱。
陈镜波奋力挣脱开,奇怪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好长时间没见你了,今天有点事情找师兄,顺便看看你。”
说起来,俩家虽然住得不远,但两人学习练武各忙各的,还真的很少见面。
两人正聊着,丁武也出来了。
王力见了招手叫道:“师兄,这边儿。”
丁武走到近前,问道:“王力,你怎么来了?”
“师兄,找你问点儿事。”
丁武也感觉有点儿奇怪,问道:“什么事呀?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电话里说不清楚。走,咱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我早就饿了。”王力说完拉着两人就走。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王龙和黄少强就从校门口溜出来,悄悄地跟了上去。
王龙担心地小声问道:“有把握吗?怎么就突然多出两人来?那丁武可是校武术队的队长,很厉害。”
黄少强满脸不屑说道:“校武术队算什么?不过是花拳绣腿。我找的这两人,那功夫可都是打出来的。我亲眼见过刘哥一掌砍断过两块砖,这要砍到人身上,想想都痛的慌。”他吐沫星儿四溅,越说越兴奋。
王龙突然拉了他一下,躲到了一边。
黄少强这才发现,前面陈镜波三个人被两个赤膊刺青的社会青年拦住了去路。他兴奋地说道:“嘿嘿!这下有好戏看喽!”
王龙有些紧张地说道:“小声点儿,别让他们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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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镜波三人正边走边聊,当他们穿过一条小巷时,不想前面的道路却被两个街头混混模样的人迎面拦住。看着来势不善的两人,三人互相看了看,似乎都很不解。这时那两人几乎是横着走到三人面前,其中一个满脸横肉,斜叨香烟的光头,伸手夹住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将烟雾长长地喷到三人面前,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那个陈镜波留下,其它都给我滚蛋。”
陈镜波一愣,“原来是冲自己来的。”他不但不害怕,心底反而隐隐有些兴奋。
丁武听到笑了,王力却是大怒,但两人都没动。
另一人肩头刺青,留着一副五颜六色的野鸡头,见三人无动于衷,气冲冲地骂道“TMD,听到没有,没事赶快滚。”
这两人就是黄少强找来教训陈镜波,本来以为对付一个高中生还不是轻而易举,不想却是三个人在一起。那多出来的两人一个比一个强壮,不禁让两人心底暗暗打鼓,这才多说了不少话,想将两人吓唬走。
这也难怪,三个人中,只有陈镜波长的还像个学生,但身高也有一米七,其余二人身高都在一米八开外。丁武身高体壮,王力膀大腰圆。如果不看面相,绝对想不到二人还是在校的高中生。
王力脾气火爆,听到野鸡头骂人,立刻就不干了,回骂道:“你TMD骂谁呢?”
光头一听,恶狠狠地骂道:“TMD,小子找揍。”骂完随手抛掉香烟,挥拳向王力打来。
陈镜波高兴地就要动手,却不想被王力左手一拦阻挡在身后。只见王力右手一晃,反手“啪”地一下抓在来拳的手腕上,用力向外一拧,就听光头嘴里哎哟哎哟地叫唤,身体不由自主地转了过去。王力再向下一压,光头满脸痛苦地半蹲在地上,还待挣扎,王力手上又一加力,光头啊地一声惨叫,头几乎碰到了地面,再也不敢乱动弹了。
野鸡头见同伙吃亏,向王力冲去,陈镜波还没来得及动手,又被丁武抢先一步拦下了。像是与王力商量好似的,用同样的手法将野鸡头如法炮制。
“大哥,误会,误会。”
“哎哟!误会,真得是误会。”
光头和野鸡头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开口求饶。
王力手上力道松了松,黑着脸问道:“为什么找陈镜波?”
“误会,真得是误会。”光头扭着头挤出几分笑来,比哭还难看。
“误会,我让你误会!”王力见光头还不老实,手上一用力,只听光头又是一声惨叫,差点没趴到地上。
丁武见了,踢了野鸡头屁股一脚,笑道:“你看,我们也是误会,要不我也误会一下。”
野鸡头吓得赶紧道:“别,别。我说,是四哥让我们来的。”
“四哥?”王力想了一下说道:“不认识,为什么找他?”
野鸡头回答道:“好象是有人要找他的麻烦。”
王力又问道:“是谁?”
“我们真不知道。”野鸡头生怕他们不相信,又解释道:“我们就是跑腿的,四哥吩咐的事也不敢问。”
“四哥是谁?”丁武突然问道。
“四哥就是四哥。”野鸡头不明白背后的大个子为什么这样问,回答的更是糊里糊涂。
丁武听这个人说话有点二,好笑地又踢了他一脚,追问道:“我问他叫什么名字?”
野鸡头想了一下,犹豫着说道:“好象姓……赵,叫赵四。”
“赵四,不认识。”丁武说完把手一松,一脚踹在野鸡头屁股上,将他踹趴在地上,骂道:“滚吧!告诉赵四,别再来烦我兄弟,下次就不会这样算了。”
“是,是。”野鸡头口中回答着,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王力见状,有学有样的也是一脚蹬在光头屁股上。只是这脚劲有些大,光头身子向前一扑,一下摔了个狗啃屎,野鸡头忙过来搀扶。光头从地上爬起来后,回头用仇恨的目光狠盯了王力一眼,这才与野鸡头匆忙走了。两人走到胡同口时,似乎时感觉到安全了,转回身叫道:“你们有种别跑,等老子找人回来。”
王力作势要追,那两人一见,吓得转过胡同口跑了。
丁武拉住王力,笑道:“算了,别生气了,都这样,打不过也得说点狠话。别管他们,咱们去吃饭。”
陈镜波这时抱怨道:“我说好歹人家是来找我的,也不让我练练手,就让你俩给包圆了,你们俩太不够意思啦!”
王力本来还有点生气,听陈镜波这么一说,“噗”地一声笑了,又夸张地笑道:“哈哈哈,对不起哟!是我俩不对。不过,你别着急,没听那两人说吗?让咱们别跑,等他们回来,到时就让你练练。”王力说完,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丁武听了也是大笑不止,陈镜波在武术队什么水平他当然知道的清清楚楚。
陈镜波见他俩都当自己是在开玩笑,却是欲辩无言,有些无奈,也有点生气。王力对陈镜波的脸色变化毫不在意,从小长大的伙伴,打打闹闹很正常。他一把搂过陈镜波,嘻笑道:“嘿嘿,伤自尊了。”
陈镜波没好气地说道:“一边儿去,如果他们真来了谁也不能跟我抢。”
“一定,一定。”
“哈哈……”
三人说说笑笑地向饭馆走去,却不知身后惊跑了两个准备看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