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三人从酒醉中醒来。张山依然苦苦哀求栖云要随栖云学道。但是栖云不想收这个弟子,说他年纪已经大了,山中不知岁月,很可能修道不成,年岁渐长,不知世间繁华,入山学道,最后难免人生虚度。
但张山仍是痴心不改,矢志不渝,栖云道长心肠不硬,耳朵比较软。就对张山说:“我这个弟子,年龄幼小,生性顽劣。我有事要料理。你们先回宗门,你先照顾他一段时间,我事情料理清楚后,就在宗门等你们”。
张山大喜过望说:“我本山中一猎户,得遇神仙是我的福分。陆小神仙斩伥鬼,诛虎妖,为我兄弟报仇。我万分感激,愿意为陆小神仙为奴为仆。”
陆谦在一边听了直翻白眼,你才年龄幼小,你才生性顽劣。还有张山你个是非不分的蠢货,为奴为仆,问过大爷的意见没有。
栖云在一边笑呵呵的说不要你为奴为仆,等你到天医宗后如能拜入外门,你们就是师兄弟了。陆谦,这把刀是为师按照洗月的样式重新锻造的,你若成为内门弟子,为师再将洗月传授与你。张山,你年龄长,你先照顾陆谦一段时间。说完,栖云头也不回的向北方走去。
在和栖云的闲聊中,陆谦得知天医宗是大周朝八大宗门之一,中兴祖师和大周世祖乃是患难之交,情同兄弟。中兴祖师为了替世祖解忧,将宗门移镇天南,为大周朝开疆拓土,到现在已经快三百年了,可以说在天南是声威赫赫,但也是仇家遍地。
天医宗在南方千里之外,陆谦和张山这两个人要结伴越过百越聚居之地和绵延不尽的原始丛林。
陆谦好歹是筑基的修为,张山就是一凡人,南方大荒中龙蛇遍地,精怪众多,让这两人直接走回宗门,基本上是九死一生,也不知道栖云是怎么想的,或者说要成为他的弟子,运气也是一部分实力吧。
但陆谦和张山根本不知道这个,两个无知无畏的家伙走上了未知的旅途。
秋日晚上,圆月当空,陆谦和张山走在路上已经快半年了,从春天走到了秋天。前面是一座小小村庄,一条小小的河流从村庄前流过,两人打算到村庄里面借宿一晚上。
但是到了这个村镇的时候,发现这个小镇家家闭门、户户关灯,只有一盏盏载着蜡烛的纸灯在小河上漂流。
陆谦心中一惊,望着空中的圆月,在看看小溪中的点点河灯,小镇里门前屋后的纸灰,让银辉遍洒的月光都有了一种诡异的味道。
不对啊,今是十五,农历七月。老子不会是七月十五晚上还在街上溜达吧?陆谦觉得今天晚上肯定要出事,因为穿越的事情,还有遇见栖云。已经让无神论的医学博士变成了绝对有神仙论的陆谦。
陆谦正在一惊一乍的功夫,张山已经往前面走了一截,陆谦赶紧追上去,拍了张山肩膀一下说:“张山,我们还是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吧,不要在晚上走了,今天晚上弄不好要有事情”。
就在这时,陆谦从后面恍惚之间看到张山身上有三把火,被他一拍,火苗小了很多。张山回过头,冲着陆谦笑了一下,点头称是。
但是在明亮的月光下,不知道是胆小还是在月光下的原因,陆谦感到张山的笑容是那么的诡异。
两个人在小镇中敲了几家的门,都没有人开门。两人只好沮丧的回到河边,升起一堆小小的篝火,准备睡觉。
陆谦被这瘆人的气氛弄得睡不着觉,就和张山在一起闲聊。张山央求陆谦继续讲《金粉世家》的故事,这让陆谦感到十分的不理解,像张山这种身高八尺,腰围三尺,拳上能站人,臂上能跑马的糙汉子,居然对金粉世家这种剧情有兴趣,真是人不可貌相,抠脚大汉身上装着一颗细腻的心。
陆谦正讲的兴起,忽然间张山坐了起来,满脸络腮胡子的脸变得严肃起来,看了陆谦一眼,朝河边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说“师兄,有人在叫我”。
陆谦被他说得毛骨悚然,心虚的往四周看了一圈,这才说:“没有啊,没有人喊你,我一点也没有听见”。
“一个年轻的声音,喊了我好久,原来是断断续续的,现在就在不远的地方。”
月光下,只有水流的哗哗声和不知道是蟋蟀还是油葫芦的叫声在四周此起彼伏,一点也没有听见有人叫张山。
“你撒癔症呢吧,我怎么没有听到”陆谦笑着对张山说。
陆谦一边说,一边拉住张山,没想到张山的力气变得十分大。近半年来,已经折服于陆谦修为和知识的他,平时都对陆谦言听计从,名为师兄弟,实际上就像仆人一样照顾陆谦。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却显得十分不客气,十分用力的一推陆谦,让陆谦差点倒在地上。
张山在陆谦的注视下,缓缓地走向了河边。这时,小河上的点点灯火,突然间变得明亮起来。就像临近黑暗的街道,突然间路灯全部打开,整条河像一条玉带一般亮了起来。
一条船在中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河面上。这艘船显得十分的破旧,船体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在月色下显现出深褐色。船体一点也不像大周的船只,却有点像前世陆谦在威尼斯旅行时所见到的刚朵拉,狭长而纤细,没有风帆,没有划桨的人,就这样从远处慢慢的像他们飘来。
只不过,船上挑着一盏白色的灯笼,让陆谦感到十分的不安。
这时,这艘船在他们的面前缓缓停下。陆谦这才发现,船上空荡荡的没有其他的人,只有一只黑色的猫在船上趴着,在夜色中像激光灯泡一般的绿油油的眼光注视着陆谦。
这只猫突然间对两个人说:“快点上来吧,过时不候”。
这时,张山猛的一蹦跳上了这艘船。陆谦大声的叫道:“师兄,你蹦到船上做什么”?
张山却没有反应。不得已,陆谦猛跑两步,也跳上了这艘船。
见到陆谦上了船,这只黑猫缓缓的站起,慵懒的伸展了一下身体,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在白色灯笼的照耀下,黑猫的眼珠发出了一点绿光,脖子上的铃铛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一阵若有若无的风从身边吹来,船又悄无声息的向前方滑行。耳边依稀回响着潺潺流水的声音,可当真的静下心去倾听时,却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陆谦上了船,见张山已经躺在船上,顾不上搭理这只黑猫。赶紧跑到张山身边,摇了几下,却见张山毫无反应,摸摸鼻子,呼吸正常,扒开眼皮,里面的眼珠还在转来转去,这让陆谦有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