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正言谈投机、举杯畅饮,马君武欲请爱妾文蟾出来弹琴助兴之时,王素娟、戈少新、秦政民、马安逸几人敲响了马军武家的大门,顾不得客套的四人告知马军武和王畅鹏,羊城王家大门口已乱套之极,陈光炯亲自领兵用担架抬着妻弟,斧头帮抬着黄必雄和黄必雄的外甥,一个羊城大户抬着儿子,扬言要王亚梅出来说话,让王家交出凶手,王家必须给个交代,不然便打进王家。
好在王家是羊城有名的富豪大家,对粤军的几个大佬和陈明炯都有资金支持,陈明炯又奈何总统府秘书长不得,他不便于出面,只得让怨气难消的陈光炯自己去处理,有粤军超级大佬照着的陈光炯何时受过如此的窝囊气,自是问清楚个来龙去脉后、带兵前来王家找麻烦。
弄不清状况的王家主事人,把被门外指名道姓的王亚梅叫来问话,王亚梅支支吾吾了半天,总算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本不知缘由的王素娟一听差点晕过去,自己几天来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求得王家当家人稍作松口,正考虑是否为已经说明不是亲侄儿、只是认下的侄儿王畅鹏去与陈明炯打交道。从来不求人的王老当家不愿多事,对于这个从小心爱、可少女时疯癫、不医自好、却不尊媒妁,私自下嫁一个流方教书匠的女儿,恼怒了几十年,无奈家中男儿众多的老爷子偏偏疼爱这个唯一的女儿。
王素娟还以如两广交战周家则大难临头,王家在八桂所投入的资金将血本无归等等为由,恳求老爷子帮助。王素娟这几天在家尽足了孝道,眼见老爷子就要应允之际,王亚梅闹出来这档子事来。
话说秦政民、黄政辉和三个女孩被警卫护送到另一条街口,4个警卫马上便返回去保护畅鹏。两人一合计,由秦政民负责送几个女孩回家,黄政辉则立即前去找马秘书长。
等秦政民把女孩们一一送回家,回到那条街却不见了众人的身影,旅馆也没有人,秦政民赶紧去拉上戈少新、马安逸去总统办公厅找马军武也不见,正准备去马军武家,经过王家后街时看到王素娟从家里后门出来,几个人把所有事情一说明,便一齐往马军武家赶。
果然!王畅鹏等人都在马军武家。
放下了为王畅鹏的担心,王家正面临的事端又摆在面前,马军武让所有人都在家呆着,他自己去处理,他说实在不行便请大总统出面。
王畅鹏坚决不干,说这次还真是自己理亏,打了人、抓了人、还伤了人,自己怎么也要出面,更不好意思请大总统出面替自己处理这等子事,以后咱还怎么在民国混啊!陈明炯也好、陈光炯也罢,得罪了便得罪了,是冤家总是要碰头的。
话说完,一大帮子人都往王家赶去。王畅鹏吩咐警卫班和护卫队进行防备,没有自己的命令不准再动手,在没有生命危险的前提下更不准开枪,他好像忘记动手打人是他自己下的命令,好像都是别人惹的祸似的。
是祸躲不过,又无可逃避,只得硬着头皮上吧!到达王家大门前,王畅鹏径直往闹事的人群中走去,包着头吊着胳膊拄着拐的斧头帮众最先发现他这个大冤家,本来装模作样气势汹汹的他们,动作快得像一群蚂蚱似的散开。
王畅鹏来到几个担架之处,又是作揖又是拱手,连声说道:“对不起大家,一场误会,畅鹏在这里给大家赔罪了,任打绝不还手、任罚绝不还口。”
陈光炯哪还不知是“真凶”出现,陈光炯等着的就是他,对于王家他还真不敢冲进去,来时陈炯明已经明确告知不准过分骚扰王家。但看眼前这个人对着自己这一边这么多的人和部队,一点也不显慌乱,他身边的人看似自然却个个戒备。再扫一下四周,街道中原本见军队到来的百姓都跑光了,怎的又多出几十个看热闹的人,手下连长告诉过自己有几十个拿冲锋枪、百姓装扮的人包围自己的那个连。是了,那些训练有素的对手又来了!
手握重兵的陈光炯当然不会恐慌,但常年带兵的他知道面前这个人绝不是什么好茬,他们替之出头的王家也难对付,弄得不好以后的羊城商会将不再支持粤军,自己今后的军饷都成问题。马军武这个家伙又来做什么?他再怎么不济也是孙大总统的亲信,不好当面过分撕破脸皮,这一刻的陈光炯像上午黄必雄与粤军连长及士兵们一样想法了,自己真的多事,怎么收场啊!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陈炯光思量一下反倒沉住气说道:“台兄何人,害得我妻弟如此凄惨,打得这帮百姓如此伤残。不给个说法,羊城百姓不答应,我手下那一旅官兵更不答应。”
一开口就是百姓,你难道不知道这些全是地痞流氓!一旅官兵即是告诉你我是旅长,用一个旅的兵力做威胁。呵呵,不单王畅鹏看出陈光炯的心虚,连马军武都看出来了。
马军武上前几步说道:“陈旅长,都是一场误会,这位王老弟不方便说话,我来帮他回答。他是孙大总统请来共商国是的政要,都是自己人,切勿伤了大家的和气。鄙人替他向各位道歉,一场误会,请大家伙给个面子,今日就到此吧了!”
马军武此言一出,王畅鹏便知道要坏事,你老马这么大的面子?几句话就想把此事了结!陈明炯、陈光炯是什么人,那可是得势的粤军军方要员,你老马不知,我倒是一清二楚,过不了多久,这两兄弟连你老板的账都不买不作算,卖了你还要你帮着数钱。
果然,斧头帮众见有粤军大旅长陈光炯撑腰,自己这边人又多、也的确伤得很厉害,最气不消的却是被粤军自己人打的,对方连毛都没有少一根。于是乎,帮众们很是气愤的大骂大叫着“决不能放过,否则羊城人被外人欺得没有办法活”等等之类。
那真的很惨的斧头帮老大黄必雄和3只苍蝇倒不吭声,不是他们伤得说不出话来,而是他们真的很害怕,只是这时的他们身不由己,被当成工具利用罢了。
王畅鹏见状连忙把话补上去说道:“原来是陈大旅长,大水冲了龙王庙,畅鹏再次赔罪,兄弟愿意赔偿1万银元,哪位兄弟如不解气,我愿意认打,绝不还手。还望多多见谅!”
此刻的陈光炯要的就是这个下台的机会,堂兄说过老孙总是要离开粤省粤地的,目前尚不能得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粤省形式稳定了,管你羊城王家也好、孙大炮也罢,统统的见鬼去吧!至于眼前的这个人,总会搞清楚他的来历,以后再和你算账。
陈光炯想好,挥手制止身边人的瞎喊瞎叫,说道:“如此说来,既是大总统邀请之人,我们也不好过于追究,他日自让陈总司令向孙大总统讨个说法。认打便算了,大总统的客人不是我等能动得了的,任罚则太少了,这么多的百姓,鄙人虽不敢说为民请愿,替民治伤还是力所能及的。这样吧,赔偿2万银元,这事就算过去了,既往不咎。”
马军武见陈炯光狮子大开口,欲上前口伐,王畅鹏伸出手拦住他,说道:“陈旅长大人大量,2万银元请收下,还请多费心把这些弟兄的伤情给料理好了,畅鹏不胜感激,改日往府上再行谢罪。”
王畅鹏说完对苏小明做个给钱的手势,极不情愿的苏小明从怀里掏出银元存票递给陈炯光,陈炯光自是不接转身就走,当有身边副官接过去,官兵们自然地跟着旅长离开,斧头帮众哪还不能赶紧走。
一下子,王家门口闹事的人走得干干净净。事件暂时平息,王畅鹏与广东陈氏之间却已结仇,虽然陈家趋于压力不便发难,且尚未知畅鹏的底细,但以陈家的势力,要弄清楚是迟早的事,何况王畅鹏为了大业主动曝光都是既定的,在今后的博弈里,陈家会令王畅鹏遭遇多大的压力和阻力就未必可知了。
2万银元能在这时的羊城置办多少产业,王畅鹏自是从报纸上的180银元买一套别墅的消息计算得很清楚,但为了不使王家难堪,钱还是花的值得,这次王畅鹏从缴获僮寨的财物中带来20万银元,为应对各方大佬有可能的贿赂,将现大洋存到钱庄换成银票。
那陈光炯收下钱,别说给谁什么医药费,连那什么鬼大佬黄必雄都懒得理睬,心想你惹的事老子来帮你抹屁股,还搭上内弟跟着你受罪。我堂堂大旅长带兵出来一趟,弄个两万也应该哦。
黄必雄那个气啊!手下的医药费还得自己掏,但又能怎么的,别说仍然需要驻军做靠山,陈家又哪是自己惹得起的麽!回到帮里开香堂,把那个不长眼的小头目三刀六洞赶出斧头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