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我给你住的地方还很雅致!倒是便宜你了!”我轻啜一口徐陵刚递给我的茶一脸惬意。
徐陵住的是一拥有三间屋子的小院,房子虽谈不上奢华却也比那些普通布衣百姓的好的多得多!就连服侍他的丫鬟也有好几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享福的呢!
此时,他一袭白袍同我隔一石桌而坐。
“太后怎么突然到鄙人这里来了,莫非太后擅自出宫的目的就是为了看鄙人在这里过得好不好?”徐陵慢悠悠放下紫砂茶壶。
我不答他的话,目光落在那茶壶上端量许久,心里又是一阵疑惑,但还未等我响起疑从何来时,徐陵又开了口。
“既然太后不答,那就是了……鄙人过得很好,谢太后关心。”徐陵做正了身子,甚是愉悦却不表现在嘴角上,目光一扫仰躺在斜椅上的我。
我就手中的茶杯一仰而尽:“唉,我说,你到底是谁派来杀我的?”到底还是好奇,便忍不住问了。
徐陵夺过我手中的茶杯,将茶杯再次填满,再递给我,说道:“鄙人以为太后当真不感兴趣,没想到……呵……”
“人都是会变的嘛!”我又喝了大半杯茶继续道,“再说,我今天来找你也有些是为了这个,万一你这个人觉得我被你陷害不仅不杀你,反而还对你这么好,说不定现在你一时心软,就把幕后指使的人说出来了也说不定啊!”
话落,徐陵怔怔地看了看我,就像是看什么外来珍惜物种一样,下一刻,他又轻笑了起来,宛若春风……
唉!他这是什么意思!我正欲开口,视线忽然变暗,手里的茶杯也因拿不稳落在了地上……
在我视线完全变暗之际,我看见徐陵悠哉悠哉的走向了我,一脸的讳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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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明落这厢刚睡死过去,徐陵就站了起来,与此同时,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两个黑衣蒙面人。
“主子,这女人怎么办?”其中一黑衣人双手称拳在白衣如雪的主子身后说道。
“送进宫里。”徐陵收回落在当今太后身上的视线,转身说道。
那黑衣人应了声,微弓着身子与徐陵行了个礼,便打算将那朝梁的太后扛在肩上,却又被自己的主子叫住。
“慢!”徐陵皱眉顿了顿,“还是让门外的那些侍卫来吧,我这还有要事要你去办!”
“是!”那黑衣人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服从主子的安排。
另一位黑衣人又朝主子说道:“后日皇子就要启程了,还请主子快些。”
徐陵闻言略微皱眉:“怎么走的这么急?”
“这……在下也不清楚,总之还请公子快些准备!”黑衣人说完就闪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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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正仰躺在一软椅上,准确的来说,我应该是在从新翻修的御书房内。
隔着薄纱的屏风,我还能看见齐烨正坐在案桌前批阅奏折。
这时小顺子推门而进,双手高高端了一盅东西。
“皇上,这是淑妃娘娘亲自为皇上熬的蹄花汤,皇上可要尝尝?”小顺子在齐烨跟前立定,察言观色道。
哪知那齐烨连看都没看一眼吩咐道:“放那吧~”手里的毛笔依然没停。
“这……皇上,回回淑妃娘娘送来的东西奴才也没见您尝一口,这要是被淑妃娘娘知道了……呃……”话说到半句,齐烨突然转头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小顺子这才噤了声,后腿几步打算将手里的汤盅放在一不起眼的桌子上。
“慢!”我突然从屏风后走出来,也不顾屋子里的另外三人视线都落在我身上,飞快从小顺子里抢走汤盅,满脸堆笑,“皇上,既然你不喝,这汤倒掉岂不是浪费,不如给我喝,您说好不好?”
齐烨抬头,手里的毛笔一顿,似乎是在仔细琢磨我的话,从我的话读懂了些什么反问:“原来太后早就醒了,既然醒了怎么不出声?难不成躲在屏风后偷听朕说话很有趣?”
“不不不……我刚醒,只是只是刚刚还有些迷糊。”我说,狠狠的咽了口唾沫,“我今天中午没用午膳!嘿嘿!”说着我迈着步子走到了小顺子跟前,抬手欲拿那壶蹄花汤。
“小顺子,汤凉了,去到了吧。”齐烨继续低头忙着手里的事。
小顺子:“喳……”说完,小顺子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伸出手的一空:“喂喂喂……”我嚷嚷着,目光追随着那被精致瓷器盛着的蹄花汤,一直到小顺子出去并顺手合上了门。
我有些懊恼,却也不敢说什么,随随便便找了个最近的椅子坐下,离齐烨有五六步远——那椅子上铺了一块厚厚的黑熊皮十分软和,而且暖和,我心痒痒,还忍不住抓了几把,不禁感叹这个时代的有钱人真是有福气。
其实,我之所以会选择坐那,是有原因的,因为那里的椅子旁还有一小桌,放着许多的糕点……
也没坐多久,我就先是瞅了瞅正‘埋头苦干’的齐烨,才慢慢伸出爪子准备吧嗒一块……可好景不长,我的手刚伸到小桌上方,那方的齐烨又出了声。
齐烨:“小顺子!这里的茶点也放久了,拿出去倒掉!”
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立在门外的小顺子应了一声便推门而进……
我方了,一连抓了好两块糕点直往嘴里塞,狠狠地嚼着,看着小顺子目瞪口呆的立在我跟前,我心里着急想小声让他偷偷给我留几块,于是乎,我一个囫囵吞咽就把自己给呛着了。
“咳咳……”我扶着胸口一连好几次的咳嗽咳得我眼泪乱冒,嘴里的糕点也尽数飞了出去。
“娘娘……”小顺子似乎也被吓了一跳,想帮我点什么,却不知从何下手。
“帮我……捶捶背……”我断断续续的说道,眼里的水珠子糊了眼睛,视线有些模糊。
话落,我低着头继续咳嗽,感觉到后背有只手锤着,力道刚刚好,嘴边又忽然递来一茶杯。
“喝口热茶!”
我想也没想就将杯子里的茶水喝了大半这才反应过来,说话人的声音不像是小顺子的。
待我抬头,才发现齐烨正立在我跟前看着我,他的一只手还放在我背上!
……
我不着痕迹的想往后缩,想躲开他放在我这儿的一只手,却又被他摁住。
一旁的小顺子把头埋的低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正立着那练闭气功!
“可还有哪里不舒服?”齐烨问,长长的睫毛留下一片阴影。
我摇了摇头,干脆直接把他放在我肩上的手拿开:“没事,我没事儿,呵呵,谢皇上关心!皇上还是快去批阅奏折吧~”基于上次把某人踹进水里,我看着齐烨那没有任何杀气的面容有些发毛。
“小顺子朕饿了!布膳吧!”齐烨收回了手,背对着我朝小顺子吩咐道。
小顺子领了命便出去了。
御书房里又只剩下我和齐烨里。
齐烨转身走向我旁边的软椅上坐下,刚落座他就问我:“你今天跑出宫去了哪?老实回答!”
他说的这么斩钉截铁八成是是派人跟踪过我,于是我便老老实实将我出宫的经历告诉了他,当然我跟宁之意那段是能省就省了的。我又想起来一事儿来,我是睡着被带回宫的!早膳早就在中午被消化光了,下午我都没吃什么东西……除了徐陵的茶!是了,是徐陵把我迷晕了……唉?到底谁才是他的主子,把我迷晕了对他有什么好处?难不成,他是想找皇帝邀功不成!还是……徐陵对当初我与他定下的承诺反悔了?
“过了这么久,宁伯候的长子也没忘记太后,不知……太后你是怎么想的?”齐烨问,不知目的为何。
“这……那都是年少不懂事,哀家都忘了。”我脸不红气息平和的说道。
“当真!真!比真金还真!”我一副认真的模样看着齐烨。
“听说太后撞柱失忆,那太后的失忆症若是好了那当如何?”齐烨。
怕是这个失忆症永远也不会好吧!我想。可齐烨为什么围绕这个话题问个不停。
“难不成皇上希望我改嫁!”这个想法刚在我的脑袋里闪了闪,我就说出来了。
齐烨的桃花眼亮了亮,眼底如潭渊一般不掀丝丝涟漪。
“呵呵,哀家只是开个玩笑,皇上别当真!”我扯着略微僵硬的嘴干笑了两声,“就算哀家想起来了什么,什么也不会改变的。”
齐烨看着我不说话,只是那分外锐利的目光瞅地我有些犯怵。
“太后说的是,儿臣就请太后记住今天说的话,否则的话……后果是什么,朕想太后应该明白。”齐烨垂着眼睫轻松说道。
“呃……好说好说。”我点头,乖的不能再乖了,“既然皇上说完了,哀家是不是可以走了?”
齐烨:“母后是不是忘了今日违反了宫规?”
“呃……这个……皇上日理万机,有些事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说。
齐烨俯下身凑近我:“可若是朕不想呢?”
我:“……”不明所以,直觉告诉我,他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若母后给儿臣捏捏肩,兴许朕可以考虑考虑。”齐烨扯了扯唇,眉宇间尽是一副慵懒之意。
“啊?”我吃惊,不明白齐烨的所作所为,这完全有违他一派严肃加严谨的风格。
可我鬼使神差地还是点点头。而且最后齐烨还是允诺了他的诺言,尽管我给他捏肩捶腿花了一个多时辰,尽管到最后我的手差不多快废了!
其实我觉得还是亏了,毕竟太后私自出宫才多大点事!是吧!
皇宫内一条普通的石子路上。
“皇子这是去哪?”一身着异国服装的男子微躬着身子拦下欲前行的主子。
“走开!”兰天星一挥袖子,绕过横在他跟前的一名随从。
那随从见主子神情不佳,欲言又止地在原地顿了顿,终是融入其他几个随从里默默地跟着主子前行。
兰天星这厢又是拐了个岔口,继续前行。许是他走的太快,又或者是太过心急,以至于两名皇宫里的侍卫将刀都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才停下了脚步。
今儿早太阳早早就披了层薄薄的素纱爬上了天。也不过是日上三竿的时候,这皇宫处处都享受到了这千梭蚕光。
兰天星今日穿的十分的正式,一袭降紫的纱衣笔直地立在数名跪着的皇宫侍卫跟前,身后又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随从,眼下又是一阵清风吹过,带着他的衣带翻飞,颇给人一种威风凛凛之感。
“你们这是何意?”兰天星挑眉,一脸无辜,“刚才还把刀架在本皇子脖子上,这会儿怎么就跪下了?”
跪在他跟前挡住了他去路的一侍卫拿着手里的刀,抱着拳不卑不亢地说道:“还请皇子速速回去,这里是后宫。”
“后宫怎么了,本皇子不过是对这朝梁的皇宫感兴趣,去瞧一瞧不可以吗?”兰天星说着话,着下方的人。
“皇子,皇上有旨,若不得皇上的令,任何外人不得随意踏进后宫半步,违者当场乱刀砍死……还请皇子不要为难咱们这些作奴才的。”侍卫继续有条不紊的回道。
兰天星一声冷笑,这分明是冲着他来的,那皇帝分明是拐着弯地在警告他!昨夜他又当了回黑衣人,本意是找慈宁宫那女人,却在半路遭了一群黑衣人的阻拦外加警告……
也罢!未来的路还长,等到他将来羽翼丰满之时,有些人有些事自然是不成问题。
再过一个时辰他就要离开了,也不知道那太后宫里的丫头在干些什么……
好一会儿,几名皇宫里的侍卫见那大庆国的皇子一会儿轻哼,一会儿看看他们什么,一会儿再看看天,最后又笑了笑转身走了,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要知道,若是这位皇子今日真的踏进了后宫半步,恐怕到时候死的不只是他们这些做侍卫的,只怕是就连他们的家人也要遭殃了……
分割线……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浑厚的奏乐之声,我偏头问菊香:“今日皇宫可是有什么喜事儿?”
“娘娘,您忘了,奴婢昨个儿才告诉您的,今日是那大庆国的皇子正式离开的日子?”
原来如此,不过是走个人,用得着来个这么大阵仗吗?还奏乐?我立在雕花窗前往外瞧了瞧。
“话说,那皇子来朝梁是来干什么的?”总不可能是那皇子觉着无聊便到朝梁来逛逛吧?我想。
“听说那皇子是奉大庆国皇帝之命前来朝梁学习农桑之术的。”菊香放下手中的茶杯,朝我走来立在我跟前解释道。
“农桑?”不就是种个地吗?这么简单的事,还要亲自来学?小时候去我姥姥家还帮姥姥插过秧苗呢!
“娘娘,大庆国是靠商业才发展起来的,农桑之事十分落后,他们吃的一半粮食都是从我们朝梁买回去的。”菊香一脸自豪。
“是吗?”我算是有些明白古代的许多朝代为什么要推崇重本弃末了,这古代要是不把这农业发展好,说不定还真会饿死,“不过,那大庆能靠商业致富也是很了不起的。”
菊香听到这不禁愁了几分:“可不是,尤其是这几年,那大庆的商人几乎遍布大半个朝梁……”
“那不是朝梁百姓辛辛苦苦赚的钱都入了大庆国的口袋吗?”我随口一说,脑子里灵光一闪。
“可不是,真是亏!”菊香愤愤道。
“你说在这朝梁经商麻不麻烦?”我问。
菊香有些为难:“这个……也要看是多大个商人,若是做个芝麻大的小商倒也不难,但若是要做个富家一方的……哎?娘娘,您干嘛问这个?”
我神神秘秘的冲她一笑,刚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小安子匆匆忙忙的声音:“娘娘,不好了,你养在外面的人昨晚跑了!”
我的那一口老血哎!
“小安子!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什么叫我养在外面的人!”等小安子扑腾到我跟前,我开始纠正他的口误。
小安子跪在我跟前使劲给我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刚得皇上那边的人传报,说是宫外的那个叫做徐陵的人昨晚跑了!”
“跑了?!”我顿了顿,“怎么这时候才开窍啊?要是我,早就行动了!”我一拍一旁的菊香。
菊香愣愣的瞅着我,像是要重新认识我一番。
“走了就走了,省的老娘我还每月花一大笔银子供他吃喝,就是看守他的侍卫也是花的老娘的钱请的!”我说。我身为太后,却也是每月拿着俸禄过日子的人,虽然我拿的银子比这皇宫任何人都拿得多,却也不够我这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败家娘们儿花。
徐陵这一遭走的委实是及时,正在我手头十分紧的时候,他就不告而别。本来前天我还打算问问他怎么保我命,若是他的回答令我我不胜满意,我便趁机给他点银子打发他走!他倒好,我的问题还没问出口,他就一声不响的走了,这也省了我打发他走的银子。
一想到这,我仰头看着那满是凤凰的金色屋顶哈哈一笑,等再低头时就见小安子将一封发黄的信封递在我跟前。
“启禀娘娘,这是那人留给娘娘的信。”小安子将头埋的低低,双手觉得老高。
我接过信封,将信封拆开……一张白纸上赫然出现一个大字‘谢’!
“嘁,老娘养了他这么久,就写这么一个字!一点诚意都没有!”我将那张无辜的白纸揉成一团,以一种抛物线的形式抛出了窗外……
片刻间,窗外响起了臭小子齐渊的声音!
“是哪个没长眼睛的,竟敢偷袭本皇子!”
咦?齐渊不是去上学去了吗?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探出身,一脸疑惑的瞅了瞅外面,正撞见齐渊怒气冲冲的朝我这窗户走来。
看到了他,我就更纳闷儿了,齐渊今日穿的是一身深蓝色蟒袍,看惯了他穿便装的我,突然觉得他今日的穿着滑稽了些,却硬要忍住笑:“崽儿,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穿成这样?”尼玛,实在是忍不住说到最后我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齐渊年龄本就还小,也不知是做衣服的嬷嬷是故意将衣服做大的还是怎么,袖子看起来又大又长,从他朝我这走过来的一段时间,我就发现他已经撸了好几次袖管。
对我这样的表现脸色本来就不大好的齐渊脸色都绿了…不对是蓝了。
“对不住啊…我这不是不知道你正从外面路过吗?”我努力收住笑说道,“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其他几位皇子也像你这样回的这么早?”
齐渊用袖管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一转身从屋里到了我跟前。
“今日是大庆国皇子回去的日子,皇兄特意放我一天假,让我去前朝凑凑热闹。”齐渊有些气息不稳的说着,眉宇间透着些不耐烦,“嬷嬷,这衣服一点也不好穿。”
那匆匆跟着他来的锦衣夫人张了张口欲要说些什么,眼光却意外瞥见齐渊正抬手胡乱的解他的腰带。
“哎哟,我的小祖宗,别把衣服扯坏了,这可是皇上赐给你的。”那嬷嬷见状连忙去拦。
“赐给你的?!”这消息倒是给我了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嗯~”齐渊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乖乖,这是要封王的节奏啊!眼前的齐渊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就要被自己的亲哥哥封王,是不是太小了,而且比他长几岁的几位皇子都还没消息呢!而且若是齐渊被封王就将要有自己的府邸……齐烨将这么小的孩子早早送出去独自生活!嗯!果然是亲哥!
“哎,我说齐渊,你知不知道你皇兄送你这个将意味着什么?”我问。
齐渊闷头想了想,一脸天真无邪:“意味着齐渊长大了!”说着,他兴匆匆的将拳头觉得高高,看样子,像是在欢呼!
“你知道什么是长大吗?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小萝卜头……看来你皇兄也忒揠苗助长了些!等有空,我得找你皇兄谈谈!”虽然这个时代的人早熟,但我得用我现代人的方式跟齐烨沟通沟通……
“母后!我当然知道长大就意味着什么……我……我。”说着他的耳根子突然红了……
我不明所以,凝神盯着他,想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没想到没等他把话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我也没追,倒是急坏了跟着他的一帮子嬷嬷太监。
菊香抿唇颇有深意的说了句话:“看来,十五皇子在慈宁宫也是住不久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我纳闷,心底油然生出一种空唠唠的感觉……唉不能多想!我便岔开话题:“这次六皇子亲自护送那兰天星回国,听说这是他自己举荐的,而且皇上原本是打算让九皇子去的……”
“可不是,娘娘,你可还记得除夕那日六王说的话?”菊香说话有些神秘兮兮的。
我想起来了,上次除夕夜,六皇子齐炫好像警告过九皇子齐澈。
“这次九王被派去治水就是六王举荐的。”菊香说的是十分的激动。
“菊香,你说这六王难不成是对我动了心思?”我狐疑道,若不是,那他干嘛三番两次替我解围?
元启二年三月十四,九王奉旨带兵三千从皇都出发,前往朝梁西部治理水患。
同月二十二,朝中一众大臣还有几个王爷跟随齐烨打猎去了,留下宫中老皇帝的几个未成年皇子、宫中还有一帮子后宫妃嫔……当然我也没去成。本来我是打算扮成随从侍卫的模样悄无声息地混进打猎队伍的,可计划只成了一半,我也算倒霉,走到半路就被齐烨一眼认出来,最后我便又悄无声息的被送回了皇宫。
时间又过了五天,夜里,皇宫大门早已下了钥,我也早早的睡下了。
迷迷糊糊之间,外面传来一阵阵哄闹且声音也越大清晰。
我本以为外面只是什么人发生了争吵,便也没多大反应,就只是从床上坐了起来,寻思着唤菊香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我连喊了几声,门外也没有人应声。
紧跟着,我的慈宁宫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骚动,一帮子宫女太监在外面咋咋呼呼。
心里隐隐的开始不安起来,我赶紧下了床趿拉着鞋去开了门。
哇塞,眼前的夜空好大一片火光,庭院的好几处盆栽已经被打翻在地,与此同时,还有好几个宫人从我跟前窜过。哎,都没长眼睛吗?见到本太后就这么跑了?真是活见鬼了!
这时菊香从正殿神色匆匆地跑过来,一把将我拽着就往正殿跑。
“娘娘快走,叛军闯进了皇宫,此时已经杀到前朝了。”菊香一边拉着我跑一边说道。
等我把她带来的消息全部消化完,她已经将我带到正殿门口了,我一把扣住门舷,脚下的步子及时刹了车:“要走也得把齐渊带上吧~”
“娘娘,都什么时候了,快走吧!”菊香一时情急硬生生又拽了我两把,却没有成功。
齐渊这会儿随着伺候他的两个嬷嬷也出来了,我见了他心里好歹是松了口气。
“母后……”齐渊见我,赶紧跑到了我跟前,“我们快走,听嬷嬷说有叛军偷袭了皇宫,我刚才去你的屋子里找你,又去其它几个院落找没找到,原来你在这儿!太好了!我们快点走吧!”
我一时语塞,看了菊香一眼,然而,菊香似乎是压根儿就没听齐渊说话,一门心思担忧着外边。
“快走!”菊香说道,一把拉住我。
我又顺带着一把拽走齐渊,齐渊的身后又跟着两个带着包袱的嬷嬷。
外面已经是杀声震天,后宫巡逻的侍卫此时已经到了前线支援,只剩下一帮子不中用的宫女、太监乱跑一弃。有道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眼前无数人影从我身边窜过,却没有一个人肯因为我是太后或者齐渊是皇子而停下步子,上前来嘘寒问暖。反而,我和齐渊已经被好几个不长眼撞得栽了跟头。
头晕眼花之际,我想着这样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也不是办法,毕竟我们此时连宫里的情况都不了解,若是直接从前朝冲出去,说不定也只能是送死……这可怎么办,朝梁皇宫就是为了以免有个什么万一,皇宫才只有一个门口,可此番我们又要逃出去……这几乎成了不可能……
“齐渊,这皇宫只有一个门?”又来了个逃命不长眼的被我一脚踹开,随后问齐渊。
齐渊似乎是被难住了,凝思在想些什么迟迟不说话,我只当他认为皇宫只有那一条出口便打算转身问菊香,哪知,那不知死了哪去的小安子,此时正火急火燎的从前朝的方向朝我们跑来。立在我跟前的他还喘着粗气惊慌地说道:“娘娘,奴才刚刚偷偷去了趟前朝查看,那叛军的人数是宫中侍卫人数的三倍,敌人来势汹汹,宫中侍卫已经溃不成堤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也是心急如焚:“小安子,你回来的正好,我问你,这皇宫可有什么其它的出路?”
小安子听后,噗通跪地:“太后娘娘,小安子活了这么大只知道这皇宫唯一的出口玄武门啊,太后娘娘!”
我眉毛跳跳,目光放在那一片火光处心中有了打算,正要带着一帮子人出发,却突然想起一事跘住了我的脚。
这走的急,我差点把那住在娇兰殿的齐晨珠给忘了。
“菊香,你快跟我去趟娇兰殿,其他人留下等我!”我道。
菊香领悟了我的意思,知道我要去干什么,顿时又急又怒:“娘娘,都什么时候了,带走一个小殿下已经很麻烦了,娘娘怎么……”说到这她扭捏了一下,神色一凛,“不行,娘娘,说什么都不行,奴婢今晚只要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娘娘再去救什么人。”
周遭气氛有些僵,那跪在地上的小安子打了圆场,先是抬手朝我作揖再好言相劝:“娘娘,只怕是您这会儿去也会扑个空,宫里这么乱,公主兴许这会儿也逃命去了,怎么还会在原地眼巴巴的盼着您?”
小安子这么说,也确实有几分道理,可万一……算了算了,我还是先去看看吧,反正那娇兰殿离这儿也不远。我正打算开口,却被菊香抢了去。
此时的菊香活像个女将军,哪还有平日里那种小女儿的作态。
“若娘娘执意如此,就让奴婢去吧!”菊香义正言辞,给我吃了颗定心丸。
毕竟我们这一行人,没有谁比她更合适。
我点点头:“嗯,快去快回。”说完,菊香朝我颔首,便提着一把我这时候才注意到的剑去了。
呼天抢地之声不断充斥这我们一行人的耳朵,同时我们也知道叛军逼进后宫了……好在菊香很快就回来了……只是她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时也是形影单只。我在心中已经推断个大概,大概齐晨珠就像菊香所说早就跑了……
菊香张口正欲说话,忽的又不说了,只见她飞快拔剑朝我这边奔来……又闻得几声利剑划过的风声……
怔忡之际我缓缓转过身,几名黑铠甲男人已经被菊香割喉倒地,甚至,菊香拿着的那把剑上还在滴血……
现场版杀人我虽然也不是头一回见,却仍觉的太过血腥,不禁发愣。
比我矮一个半头的齐渊摇了摇我的袖子,提醒我:“母后叛军杀过来了。”
可不是,倒地这几名乃是闯过来的头几个,已经成了菊香的剑下亡魂,后来的已经杀了好几个乱窜一通的宫人了。
“快跑!”我说,拉着齐渊朝敌人相反的方向跑。
齐渊也不反抗,乖乖地跟在我身边问我:“母后,我们去哪?”
“我也不知道。”我如实道。
齐渊:“啊~”
“至少要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藏着再说。”我道。
两个嬷嬷,还有小安子紧跟在我们身后,菊香在最后面掩护着我们。哪知待我们窜过一条小石子路,迎面正撞上个黑铠甲男人正拿刀砍我,我惊得嚷嚷连连拉着齐渊往后退。
那齐渊却在这时撒开我的手,飞快冲上前一脚蹬上那人的下怀,痛的那黑甲大汉直嚷嚷,挥刀朝齐渊砍去,骇得我脑子一片空白。
出乎意料的是齐渊居然躲开了,反而侧身又踹了那大汉的屁股,赶来的菊香又是一挥剑,那人已经人头落地……
我那一颗快跳到嗓子眼的心这才缓缓沉下,脑子嗡嗡地响,刚才一幕幕就像放电影儿一样在我脑子里回放。
“母后,您没事吧?”齐渊到我跟前仔细看了看我。
我脱了口唾沫回道:“没事儿,只是有些恶心!”
那被砍了脑袋的人就那么趴在地上,脖子出正有汩汩的血水正往上涌……我盯得那叫一个目不转睛,胃里早已波涛汹涌。
齐渊心态倒是十分的好,我回神时,正见齐渊正弯腰捡那没头人手里的大刀,然后又回来拉着我的袖子,提醒我快走,嘴里还嘟囔着:“我要是再长高些就好了。”
今夜,将又是我难忘的一夜,我想。无论我们一行人怎么跑,那帮子黑铠甲男人总是阴魂不散,一路上我们遇到总共不下二十个,万幸的是我们都没有挨过一刀,倒是齐渊,一路上,他竟也砍死了五个人!
“你们可知道,这些人都是谁的?”此时我们正躲在一不起眼的角落歇歇脚。
一片无声……
“齐渊啊,你可知,你哥哥的皇位就要不保了。”我用袖子揩了揩齐渊脸上的点点血迹。
齐渊面色凝重,久久不说话,火光映在他脸上十分的妖娆。
这样的变故,对于齐渊来说自然是可想而知,我却明知故问了他,看来是我说错了。
正在我懊恼之际,齐渊抬头问我:“母后,齐渊若是没有了皇兄,母后还会要我吗?”
我被他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齐烨做不成皇帝跟我和齐渊有什么关系?
眼见齐渊那映着火光的桃花眼一点点暗淡了下去,我虽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却也急忙开口宽慰他:“先皇下的遗诏,我自然是赖不掉的……”见齐渊还想听下去,我便信誓旦旦地作了补充,“呃……除非我死……”
这回,齐渊瞧着我,长睫轻扇,不知在想着什么。
也不管他在想些什么了,我突然想到了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皇宫里一大片一大片皆是叛乱黑甲兵,且到处都是皇宫侍卫的尸体黑甲兵甚少,我估摸着,这皇宫今晚是要被一帮子黑甲人占了。
考虑到敌强我弱,我便让小顺子和菊香从几个敌军尸体身上拔掉他们的铠甲,让我们一行人换上。齐渊个子矮,穿上铠甲实在是容易惹人注目,一路上,我们都是把他围着走,好在,此时宫里到处都乱哄哄的,目光所触皆是刀光剑影,却也正好成了我们一行人的屏障,周围打杀的人没有一个怀疑到我们的举动。
可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眼看我们都快要到了宫门口,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几个宫廷侍卫突然拿刀朝我们挥过来。
当即,我们被那几个侍卫冲散,齐渊即刻被暴露在外。
“慢!是十五皇子!”其中一个宫廷侍卫大喝!
我的心一个咯噔,开始隐隐不安起来。
果然,不远处的十几个黑甲士兵闻声已经注意到我们这里,并朝我们这赶来。
这时耳边又传来另一个宫廷侍卫的声音:“是太后!”且分贝还分外拔高,尽管是在惊讶的情况下。
我:“……”终于见识到什么叫作猪队友!
“事不宜迟,娘娘,您先留在原地,待奴婢把那十几个人灭了口再说!”菊香看了一眼远处正朝我们走来的黑甲兵皱了皱眉头,回头朝我说道。
我因她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感到震撼,一时竟来不了口。
“母后,我也去。”齐渊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冲我说道。
刚说完,他就欲抬步走,被我一把抓了回来。
他很是疑惑地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义正言辞道:“你一小屁孩去捣什么乱!回来好好呆着!”说完我又侧头看了看那几个立在原地的侍卫,怒斥道,“你们还不去帮忙!”
回头后,我意外对上了齐渊饱含情绪的双眼。
意外的让我有些心生愧疚:“你要是受伤了,你皇兄那我不好交代……”
说完之后,我就有些后悔了,都到这关头了,我干嘛要跟一小屁孩解释!
不远处的菊香正跟一群人缠斗,看得我十分揪心!不过,这还不是我预想到的最坏结果。
那些个黑甲兵是不是还要喝几声:“快来,太后在这里!”
……
菊香跟一帮子人打斗十分引人注目,这引得其它黑甲兵注意到了这里。并且,不远处攻占了宫门的黑甲兵也注意到了我们这里。
菊香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只听到五十米开外的她声嘶力竭道:“你们快带娘娘杀出宫门!”
我知道,她是在同那几个宫廷侍卫说话。
我闻声心猛的一沉,不由得鼻子一酸。
不!她是我来到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人,相处最久的人,我不能走!当即,我的心里便有了一个打算。
那几个侍卫听了菊香的吩咐,赶来了我这里。
“太后放心,卑职一定誓死保护娘娘!请随卑职走!”一侍卫向我行了个礼。
眼见四面八方都有黑甲兵朝我们赶来,我当机立断:“来不及了!”同时朝菊香那边喊,“菊香,你快回来!”大不了,跟敌军拼命。
然而,那边的菊香根本没有机会脱身。
一时间,我急的简直就像那热锅上的蚂蚁。
正在这时,我突然发现身后越发亮堂了,与此同时,身后响起了一身呼啸。
待我反应过来时,一支箭早已穿破跟在齐渊身边的嬷嬷后背。随后,那嬷嬷立即倒地。
原来,那嬷嬷是替齐渊挡了一箭。
齐渊顿时趴在倒地的嬷嬷身上哭出了声,嘴里喃喃:“嬷嬷,嬷嬷,你醒一醒……”
那嬷嬷伤着的地方正是脊梁骨的中枢神经处,怕是没救了。可毕竟齐渊自幼便被那嬷嬷服侍,再怎么说也是有感情的,如今那嬷嬷死了,齐渊哭一哭自是在情理之中。之前听宫里人说,这十五皇子齐渊年幼时母妃就死了,知道这一层的我,看齐渊这会儿的样子,心中的情绪也难免被触动了几分。
风中又一声低低的呼啸,来不及多想,我便扑向了齐渊。果然,我堵的没错,这次来的箭又是冲着齐渊来的。好在,这次的箭没有伤到我的致命处,扎在了我胳膊上,只是忒疼了些。
“咝~疼死我了!”我咬牙道,感觉到背脊冒着冷汗。
身边几人同时大惊失色,就连埋着头的齐渊也反应了过来,连忙朝我伤口处查看,一边询问着我。
本就不太明亮的视线一阵发黑,身后又是一阵马蹄声,我寻声望去,正见一手拿弓箭的骑马之人朝我们这里走来,随从的十几个人手里都拿着火把,排排站着,似要将我们包围一半。
因为是逆着光,我看不清那人的脸。
一直到那人下马走到我跟前,立在我跟前我才看清楚。一名跟在我身边的侍卫欲上前阻拦,却被那人一刀抹了脖子。
齐渊也跃跃欲试,愣是被我死死的摁了下来。
原来那人就是宁之意,意图谋害皇子的宁之意!
“你……”数不清的问题待我问清楚,却不知该问哪一个。
“你竟然为了他,不要命了……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为了我也这样。”宁之意声音凉凉,略有些嘲讽的意味。
“你这是谋朝篡位吗?”我坐在地上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难怪,皇宫乱成这样,御林军也没来帮忙。
“是,又怎么?”他反问,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戾气。
紧接着他朝我弯腰,下了我一跳,打算往后退,却被他摁住。
“咝……你干什么!”他碰到我伤口了!
齐渊欲要对宁之意做些什么,却被宁之意一脚踢开,并警告他:“你若是想死,我也不拦你!”
捂着胸口的齐渊不甘心,打算再次冲向宁之意,被突然赶到的菊香摁住,我这才算松了口气。
“宁公子,您这是……”满身血迹的菊香,让人看得心惊肉跳,“娘娘!您这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刚刚替齐渊担心暂时转移了我的注意力,伤口的疼痛我暂时没太注意,这会子回神,又觉得这伤口疼痛难忍。
身子一轻,我被宁之意抱起,在众人不同反应之下正要带走,不知从哪来的一黑甲侍卫远远的传来:“报……骠骑将军有令搜寻太后娘娘,既然宁统领已经将太后娘娘找到,那就速速前去复命吧。”
起初,宁之意是不打算理会那人的,可奈何那人再三询问最终给了答复。
“知道了!”宁之意不耐烦回了句。
皇宫里一大片一大片皆是叛乱黑甲兵,且到处都是皇宫侍卫的尸体黑甲兵甚少,我估摸着,这皇宫今晚是要被一帮子黑甲人占了。
考虑到敌强我弱,我便让小顺子和菊香从几个敌军尸体身上拔掉他们的铠甲,让我们一行人换上。齐渊个子矮,穿上铠甲实在是容易惹人注目,一路上,我们都是把他围着走,好在,此时宫里到处都乱哄哄的,目光所触皆是刀光剑影,却也正好成了我们一行人的屏障,周围打杀的人没有一个怀疑到我们的举动。
可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眼看我们都快要到了宫门口,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几个宫廷侍卫突然拿刀朝我们挥过来。
当即,我们被那几个侍卫冲散,齐渊即刻被暴露在外。
“慢!是十五皇子!”其中一个宫廷侍卫大喝!
我的心一个咯噔,开始隐隐不安起来。
果然,不远处的十几个黑甲士兵闻声已经注意到我们这里,并朝我们这赶来。
这时耳边又传来另一个宫廷侍卫的声音:“是太后!”且分贝还分外拔高,尽管是在惊讶的情况下。
我:“……”终于见识到什么叫作猪队友!
“事不宜迟,娘娘,您先留在原地,待奴婢把那十几个人灭了口再说!”菊香看了一眼远处正朝我们走来的黑甲兵皱了皱眉头,回头朝我说道。
我因她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感到震撼,一时竟来不了口。
“母后,我也去。”齐渊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冲我说道。
刚说完,他就欲抬步走,被我一把抓了回来。
他很是疑惑地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义正言辞道:“你一小屁孩去捣什么乱!回来好好呆着!”说完我又侧头看了看那几个立在原地的侍卫,怒斥道,“你们还不去帮忙!”
回头后,我意外对上了齐渊饱含情绪的双眼。
意外的让我有些心生愧疚:“你要是受伤了,你皇兄那我不好交代……”
说完之后,我就有些后悔了,都到这关头了,我干嘛要跟一小屁孩解释!
不远处的菊香正跟一群人缠斗,看得我十分揪心!不过,这还不是我预想到的最坏结果。
那些个黑甲兵是不是还要喝几声:“快来,太后在这里!”
……
菊香跟一帮子人打斗十分引人注目,这引得其它黑甲兵注意到了这里。并且,不远处攻占了宫门的黑甲兵也注意到了我们这里。
菊香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只听到五十米开外的她声嘶力竭道:“你们快带娘娘杀出宫门!”
我知道,她是在同那几个宫廷侍卫说话。
我闻声心猛的一沉,不由得鼻子一酸。
不!她是我来到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人,相处最久的人,我不能走!当即,我的心里便有了一个打算。
那几个侍卫听了菊香的吩咐,赶来了我这里。
“太后放心,卑职一定誓死保护娘娘!请随卑职走!”一侍卫向我行了个礼。
眼见四面八方都有黑甲兵朝我们赶来,我当机立断:“来不及了!”同时朝菊香那边喊,“菊香,你快回来!”大不了,跟敌军拼命。
然而,那边的菊香根本没有机会脱身。
一时间,我急的简直就像那热锅上的蚂蚁。
正在这时,我突然发现身后越发亮堂了,与此同时,身后响起了一身呼啸。
待我反应过来时,一支箭早已穿破跟在齐渊身边的嬷嬷后背。随后,那嬷嬷立即倒地。
原来,那嬷嬷是替齐渊挡了一箭。
齐渊顿时趴在倒地的嬷嬷身上哭出了声,嘴里喃喃:“嬷嬷,嬷嬷,你醒一醒……”
那嬷嬷伤着的地方正是脊梁骨的中枢神经处,怕是没救了。可毕竟齐渊自幼便被那嬷嬷服侍,再怎么说也是有感情的,如今那嬷嬷死了,齐渊哭一哭自是在情理之中。之前听宫里人说,这十五皇子齐渊年幼时母妃就死了,知道这一层的我,看齐渊这会儿的样子,心中的情绪也难免被触动了几分。
风中又一声低低的呼啸,来不及多想,我便扑向了齐渊。果然,我堵的没错,这次来的箭又是冲着齐渊来的。好在,这次的箭没有伤到我的致命处,扎在了我胳膊上,只是忒疼了些。
“咝~疼死我了!”我咬牙道,感觉到背脊冒着冷汗。
身边几人同时大惊失色,就连埋着头的齐渊也反应了过来,连忙朝我伤口处查看,一边询问着我。
本就不太明亮的视线一阵发黑,身后又是一阵马蹄声,我寻声望去,正见一手拿弓箭的骑马之人朝我们这里走来,随从的十几个人手里都拿着火把,排排站着,似要将我们包围一半。
因为是逆着光,我看不清那人的脸。
一直到那人下马走到我跟前,立在我跟前我才看清楚。一名跟在我身边的侍卫欲上前阻拦,却被那人一刀抹了脖子。
齐渊也跃跃欲试,愣是被我死死的摁了下来。
原来那人就是宁之意,意图谋害皇子的宁之意!
“你……”数不清的问题待我问清楚,却不知该问哪一个。
“你竟然为了他,不要命了……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为了我也这样。”宁之意声音凉凉,略有些嘲讽的意味。
“你这是谋朝篡位吗?”我坐在地上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难怪,皇宫乱成这样,御林军也没来帮忙。
“是,又怎么?”他反问,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戾气。
紧接着他朝我弯腰,下了我一跳,打算往后退,却被他摁住。
“咝……你干什么!”他碰到我伤口了!
齐渊欲要对宁之意做些什么,却被宁之意一脚踢开,并警告他:“你若是想死,我也不拦你!”
捂着胸口的齐渊不甘心,打算再次冲向宁之意,被突然赶到的菊香摁住,我这才算松了口气。
“宁公子,您这是……”满身血迹的菊香,让人看得心惊肉跳,“娘娘!您这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刚刚替齐渊担心暂时转移了我的注意力,伤口的疼痛我暂时没太注意,这会子回神,又觉得这伤口疼痛难忍。
身子一轻,我被宁之意抱起,在众人不同反应之下正要带走,不知从哪来的一黑甲侍卫远远的传来:“报……骠骑将军有令搜寻太后娘娘,既然宁统领已经将太后娘娘找到,那就速速前去复命吧。”
起初,宁之意是不打算理会那人的,可奈何那人再三询问最终给了答复。
“知道了!”宁之意不耐烦回了句。
我受伤后被宁之意带走。
其它与我一起逃命的人都被宁之意的人扣了下来,包括菊香和齐渊,当然那从半路杀出来的宫廷侍卫也被留在了原地。
“你……咝~带我回这里干什么?刚才那人不是让你带我去见我‘爹’吗?”没错,骠骑大将军就是我爹。此时,我眼见宁之意将我带到了慈宁宫门口,实在是觉得可疑。
宁之意并不着急回答,只是沉默着抱着我踏进了正殿。
“你住哪间屋子?”穿过正殿,他看着通往不同偏殿的几条小路问。
我愣了愣,一时不太明白他的做法。
“你受伤了。”宁之意作了补充。
我突然想起来,刚才在回宫的路上,宁之意还曾吩咐自己的人,说是让他们去抓个御医来着。
复杂的情绪又涌上心头,我无声地垂着头,随手指了指通往我寝殿的方向。
宁之意今夜也是一身黑色铠甲,只不过他这身铠甲比那些普通小兵的略微精致了些。
这一小会儿,我走了走神儿,待思绪收拢时,那宁之意已经将我放在了我平时睡的床榻上,且,看他接下来的动作好像是要来扒我的衣服!
“你你你……你干什么!”我大叫,一边拢着衣领,一边往后缩。
“笨女人,你受伤了,我只是看看伤口!”宁之意气急败坏道,“你该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
话落,四周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激动过头了,我觉得有些丢脸,却也知道两人一直沉默着也不太好,便开口打破那诡异的宁静:“你、我,这个身份是于情于理都不能在一处的,所以,你还是先出去吧,我的伤口我自己可以处理。”
宁之意垂睫默了几秒,他好像是舒了口气一般:“你与我的身份?什么身份?岳明落,该不会是你还做着你的那个太后梦,到现在还没醒吧?”到最后,他好像是恨毒了什么,语气也加重了。
他这话什么意思?宁之意既然是今晚宫变的参与者,那肯定是知道什么的。
我:“是又怎么样?那你告诉我,今晚的事,你是主谋还是次某?”血流的太多了,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了,连我说话都很费力。
“这重要吗?对我来说,今晚一过,你就是我的人了,其它的对我来说没什么分别。”宁之意凑近我,他的鼻子快要挨到我的鼻子了,就差一厘米的距离。
想不到,他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透露出让我着实吃了一惊的消息。他到底在说什么,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骠骑大将军跟今晚又有何牵连?”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肘急问。
“你爹?落落,难道,至今你还在为你进宫的事怪你的父亲大人吗?”宁之意眼睛划过一记流光,黑仁熠熠,带着些不可置信的几句话。
岳大勇当年是强行将自己的女儿逼上通往皇宫的花轿的,也难怪宁之意会这么说。
那老皇帝驾崩一直到现在,我见过岳明落她爹的次数用一只手都数得清楚,且回回那岳大勇也不过是匆匆问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作罢。
只是,宁之意唤岳明落能不能不要那么肉麻!
“前尘往事,我已经忘了。”我怪咳了一声,继续道,“是谁说的我以后是你的人?经过我同意了吗?”
“是谁说的不要紧,重要的是,我们两个从今以后可以在一起了,你高兴吗?”宁之意满脸兴奋,略含期待的看着我。
“那我要是不答应呢?”我反问。
一道熟悉的戾气从宁之意的眼里闪过。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也不管上面的血流得更加凶。
我也不怕,努力挣大眼睛与他对视。
良久……
“难不成你还真要为那老皇帝守节?为整个齐氏皇族守节?”宁之意似乎是快要失去理智了,“你别忘了他们可是抹杀了你幸福的人!”
“那又怎样,再怎么说,也比你这种小人强吧?”我想都不想就把宁之意给我施加的怒意给还了回去。
“小人?呵~岳明落!你竟然说我是小人!”宁之意面露悲凄之色,“到底谁才是小人!岳明落,你变了!”他突然凄凄地笑了起来,“自从你进宫以后的第一次见你,那个晚上,我就知道,你变了。”
那个晚上?我想起来了,是新皇登基的那晚。那是‘岳明落’进宫后的第一次与宁之意见面,也是我头一回见宁之意。
这情景倒是让我动了想作诗的心:“宁公子说笑了,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可是,这世道不同往日了,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所以啊,宁公子还是将心比心,体谅体谅你这个曾经是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的心上人。”纳兰叔叔,不好意思,借你的诗用用。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为整个朝梁皇室开脱,是不是?”宁之意这会儿子的模样,大概已经心痛的一塌糊涂。
我何不干脆再给他一棒子,让他对眼前这个只剩一副躯壳的岳明落彻底死心?也省了我日后麻烦?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略装着有些傲慢的语气继续说道:“对了,宁公子刚才说错了,我的幸福由我自己掌控,是万万不会由着旁人去的。万一我真的走到了由不得自己的一天,我大不了以死明志!”
“你!”宁之意被我气的是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但很快他又冷静下来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你可知道,你那额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忘了。”我说,莫非,这个宁之意知道些什么。
“难怪,自那以后,你什么都忘了,自然是不知道你那额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若是你知道了它的来历,恐如今你也不会在我面前说出那样的话来气我了。”宁之意道。
“怎么来的?”我问。这事儿埋了很久,如今终于被人挖出来了,我当然是既激动又好奇。
“外头人说你是为那老皇帝殉情,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宁之意继续道。
我:“……”吊胃口,到底说还是不说。
宁之意:“恐怕我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吧~”他顿了顿,“其实,这也是我刚听到的消息,我也是很惊讶。想不到你一手推上帝位的人,竟然企图谋害你!岳明落,现在你知道真相了,是不是……”
“不!”我大喝一声,用没受伤的右手指着他,“你骗人?你血口喷人!我不相信!出去!你这个卖国贼!我不想听你说话!滚出去!”不知道怎么,我听到宁之意说了这一袭话,思绪竟然险些失去理智!
宁之意飞快按住我的肩试图让我一点一点接受现实:“岳明落,你醒醒吧!三年前,你要进宫的消息刚一传出去,就有很多人蠢蠢欲动了,那当今皇上当年为了皇位怎么可能不做些什么?”
“你一个反叛臣子说的话,你以为我会信吗?”我冷冷地丢下一句,然后偏头不看他。
感觉到肩上的力道在一点点加重,我的视线一花。
耳边又响起:“你不相信我?你宁愿相信那个企图杀死你的人,也不相信我!呵,岳明落,如今我在你心里,竟变得如此、如此不堪吗?”
面对宁之意如此质问,我觉得机会来了。
我从床榻上站了起来,无视掉宁之意眼中的一缕慌乱:“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最后呢?我还是上了花轿,被抬进了皇宫,做了皇后,如今又升为太后。是,如今我这个位子,确实是无上荣耀,又令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可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居于深宫的那些弯弯绕绕,我也是吃了苦头的,尽管我是朝梁国尊贵的太后,却也没人有那个能力保护我,包括你!宁之意,你给我听着,我不相信正,不相信邪,更不会相信你!咱们从今以后就一刀两断,各奔东西,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宁之意嘴唇翕动:“你……失血过多,还是让御医来看看吧~”
门外不知什么时候侯在那的老御医走了进来。
我往后退了几步,摇了摇头:“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宁之意:“不要再任性了。”
“我是认真的,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你要是不出去,我就让这御医滚出去!”深知宁之意一直担忧着我的伤口,我便信心十足地威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