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真的来了，昨夜下了场小雨，常宽家的小院显得绿意盎然并充满生机，葡萄枝蔓不知不觉已伸入屋顶，煤房边上的桃树也开满了粉色的花瓣，福梅耘出一点菜地，种了些洋葱和韭菜。一场小雨让这平常小院充满了生活气息。关晴平日里喜欢看诗，尤其喜欢看席幕伦的诗。一大早，福梅拌了韭菜，切了锅盔馍馍，在灶上熬着奶茶。关晴很快吃了些就上学去了。她一路上踩着潮湿的石籽路感觉很舒服，多清新的空气呀！她边走边有写首诗的冲动！
《春》
春天来了，
你悄悄地装扮了果园，让它变得俏丽多姿。
你慢慢爬入了山坡原野，让绿披满了盛装。
白云淡淡飘着，即将迎接风的到来。
我还想，邀请雨水
进入我的心灵，
让我更加清雅，透明，有一棵勇敢的心。
这时候，风也来了，
像要撩拨所有有生命的，有灵魂的种子，
所有杏花，桃花，所有的花都迫不急待地开放了。
我想跟随风的脚步，
因为风有力量，它让我从心里长出翅膀，随风驰骋到远方。
春天真的来了，
让我走向希望的彼岸。
就这样，关晴在希望和纠结中很快迎来了五一节，每年这时候，班里都要组织同学去平原林场春游，到那里骑自行车大概需要40分钟左右，察县离平原林场也很近。关晴想起张小南心想：“那一天能遇上他就好了，可是见了面说些什么好呢。”她很奇怪自己怎么惦记起他来了，心里一阵慌乱起来。今天，关晴第一次打开张小南送给她的辅导书准备作题。她突然发现一张纸条夹在书里，落款竟然写着自己的名字，是写给我的吗？关晴的心怦怦跳起来，无论写的什么此时关晴都会异常紧张，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收到异性的纸条，她不敢看，她立即将辅导书合上装着读起英语单词来。
陈老师在早自**会来班里转一圈，今天也一样，他在两排走道中慢悠悠地走着。他走了一会儿操着SC口音说：“同学们！还有俩月时间了，抓紧复习。政治、语文和生物是拿分的，你们要多背，将分数拉上去。”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环顾着每一位同学，他顿了一下继续说:“还有，有些同学只打算拿高中毕业证的就不要干挠有前途的同学，像张小南这样的同学，即不好好学习，又打架闹事就是例子。”同学们都低着头不敢直视陈老师，教师里充斥着窒息的气氛。上课铃响了，陈老师健步走出去了，关晴总想着那张纸条到底写的什么，她偷偷翻出了纸条，上面写着：
“关晴，希望你能好好复习，别忘了我们曾经的梦想，我的梦想就是和你一起上大学，你要帮助我，我会找你的。张小南。”
天哪！这是什么意思呀，他要和我一起上大学，是想和我在一起吗？关晴无心上课，脑子一片空白，她直愣愣地望着黑板。教化学的冯老师看到关晴反常的样子很生气，大声叫着关晴的名字。
“关晴！”关晴回过神来，立即站起来。
“你发什么愣呀！大脑不在课堂上就出去。”关晴第一次受到严厉批评，羞愧地直想找个地洞钻。
“坐下！”关晴吓的眼睛红了，就差哭出来。
这堂课总算上完了，杨小花来到关晴桌前带着嘲讽的口吻说：“想张小南了吧！别自作多情了！他约我后天看电影呢！你还是好好复习上大学吧！别瞎耽误功夫了。”她白了一眼关晴，扭着腰笑着走出教室找杨将说话去了。
杨小花的话让关晴愣住了，她即迷茫又委屈。关晴觉得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她说不出话，眼晴潮湿起来，她怕同学看到忙别过去脸翻阅着书本。晚上，关晴静静坐在台灯前，她努力将白天发生的事情抛到脑后，可无法平静，她想起杨小花的话，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张小南是怎样的人呢。正在关晴很苦恼的时候，从院内听到了欢快的叫声。
“关晴！关晴！你又在学习呢。”发小马艳和杨丽笑着走进屋，她俩初中毕业就顶替父母上班了，也住在伊犁运输公司家属院。
“真羡慕你俩不用学习。”关晴看见朋友来看望自己很高兴，暂且忘掉了不快。
“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是读书考大学的，怎么和我们比呢。”马艳的大眼睛流露出真诚的样子很好看。这时候，杨丽给关晴使了个眼色，眉飞色舞地对关晴说:“关晴，给你说个秘密。”杨丽性格直爽，说完笑着看了马艳一眼，马艳立即不好意思了。
“什么事，快说杨丽。”关晴八卦起来。
“马艳有对象了，是他们供销公司的职工，也是她同事。”
“是吗？马艳。”
“她那位给马艳送了一个手帕呢。”
马艳看着两人，只是笑，不吭气。关晴头一回听到同伴说有对象这词，她愣愣地看着马艳。三人互相看着，好半天没人说话。
“你也找一个吧，杨丽！”关晴言不由衷地对扬丽说着，可她发现杨丽的脸色变了。
“我，我不找，像我这样的谁敢要啊！”杨丽低着头说说着。
“你挺好的，人心直口快，又没坏心眼，你干嘛说自己呀。”关晴立即制止杨丽自损自己，杨丽看了一眼关晴，她慢慢拉起裤子，腿上出现大量的紫色血斑。
“怎么回事，你腿上的紫块怎么这么多！”关晴立刻想到不会是血液病吧！RB电视剧《血疑》里的阿信不就是这样的吗？关晴为自己的伙伴着急起来，她不敢看下去。
“去医院看了，医生说是血液病，不知道能活多久呢。所以我不找对象，也不结婚。”此刻杨丽满不在乎的样子更让人难受。马艳比较成熟，她暖暖地对杨丽说:“没事，你还年轻，会好起来的。”
“就是，杨丽。”关晴附和着，三人沉默了一会儿。
“你呢，关晴，有没有男生给你写纸条呀。”马艳调皮地将话题转向关晴。
“我没有，没有。”
“我看有吧，快说说他是谁？”俩人抓着关晴的手，笑着逼问。
“真的没有。”
“快说，我们是朋友，不能隐瞒的。”在她俩的胁迫下，关晴害羞地说:“是有个男生对我挺好的，我也搞不懂那算什么。”关晴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俩。
“啊！这么曲折萎美！像电影故事一样。”马艳沉静在恋爱的情绪里，脸上洋溢着喜悦。
“你真有运气，关晴，学习好，还有人喜欢你，以后咋办，跟他好吗”？杨丽问。
“不知道，我也不懂他，也不懂自己，还是好好考个大学吧！”
“真好，关晴。”杨丽一脸的羡慕。
“你们也挺好的，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窗外很寂静，三人在屋内没心没肺的大笑声不时传来，一个钟头后，马艳和杨丽疯笑着回家了。她们走后，关晴又想起杨小花说的话和张小南的那张纸条，她决定不再想这件事了，感情的事怎么这么烦呢？她随即拿起那张纸条撕了，心想一了百了，就这样吧！
第二天在高中教研室，冯老师看见陈老师走进办公室就赶紧问:“陈老师，最近关晴怎么了，总是跑神。”冯老师低头改着作业问。
“最近她是出现了些状况，有机会我说说她。”
“那个陈刚怎样了？”
“出院了，已经上课了。”
“现在青春期的孩子真难管，动不动就吵架打架，他们的家长该多操心呀。”
“关晴是好学生。”
关晴正如陈老师所说，每天放学，她在教室多学习二小时，她决心要冲刺了。今天，班里有几个同学也在复习功课。
“杨小花，等等。”杨将去追要回家的杨小花。
“啥事？”杨小花冷冷地看着杨将。
“明天周末一起看电影吧！”杨将小声说着，不敢看她。
“不行。”
“如果是张小南请你去看电影，你去吗？”
“干嘛回答你！无聊。”杨小花的声音很尖，声音在走廊中回响。杨小花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杨将痛苦地看着杨小花的背影转身回教室，铁青着脸发呆。
“关晴，最近张小南找过你没有？”杨将的问题让关晴心跳起来。
“没有，他为什么来找我？”关晴一脸的雾水。
“没什么，随便问问。”难道杨将看出什么了吗?关晴忐忑地心想着。
不几天，天气很快转暖了。关晴换上了绿色的夹克衣，蓝色的裤子和黑色平底鞋。她扎着粗粗的辫子，白白的皮肤显得很光滑，挺好看。明天，全班同学要去平原林场春游，她觉得能轻松下可以缓解现在紧张的状态。大家要骑自行车去平原林场，没有车的女生由男生带着去。
杨将是这次春游的组织者，他用领导者的口吻说：“同学们，这次春游是我们此生最后一次相聚，明天我带上录音机，我们好好迪斯克下，女生多带点儿好吃的，明天十点准时出发。”好！同学们都很高兴地叫起来。这一天，同学们都懒懒散散，没有一个正经学习的，包括关晴，她也转过身跟后坐的葛慧说笑着。第二天，大家都来了，男俊女靓，高二一班的同学叫喊着出发了。
杨将带着关晴，关晴胆小，不敢骑自行车，大概有半个钟头，后面的杨小花跟上来了。
“杨将，你说今天能碰上张小南吗？”
“不知道！”杨将飞也似的骑着车往前冲，关晴知道杨将为什么会发飙，胆小的关晴不停喊叫着：“慢点儿，慢点儿。”
“到了，到了，都停下！我们就在这儿玩儿吧！”不远处，有几个春游的成年人已经摆好了吃的，开始唱起来了。
“今天五一节，今天我们玩个痛快啊。”杨将不乏大将口气说着。女生很快铺好了单子，放好了食物坐下来。
“等会儿大家都要出节目，不会的学狗叫，猫叫都行。”杨将正说着，陈刚调皮地“瞄”地叫了一声，同学们都笑起来。
“我想去厕所？”葛慧小声对关晴说着。
“我也想去。”
平原林场种的都是杨树，今天来游玩的人真多，她俩走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没人的地方。“我先去解手，你帮我先看着。”葛慧急冲冲地进了树林。俩人轮换着方便完就往回赶，刚走一段路，有两个成年男子走过来拦住了去路。
“小妹妹，一起来玩，好不好？”
“快跑，关晴。”两人吓得赶紧冲出包围跑起来，跑了一阵儿，俩人发现没人追就停了下来。
“吓死了，臭流氓，得亏跑了。”俩人正惊魂未定，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而来。
“关晴，葛慧！”
“张小南！”葛慧大叫起来。关晴惊慌地看了下张小南，没有说话。
“你们怎么在这儿！”
“我们来春游啊，你那，张小南，也来这里春游？不会这么巧吧！我去告诉杨小花。”葛慧知道杨小花喜欢张小南，她俩是发小。
“你们在哪里？”张小南看见关晴很高兴，有点不知所错。
“走，带你去我们那里。”张小南发现关晴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就装着大气对关晴说:“关晴，今天难得出来，好好高兴下，等会儿，我带你去钓鱼，我带鱼竿了。”张小南今天穿着海军杉和军裤，看上去很帅。
“好吧！”两人相视一笑又躲开眼神，三人很快到了高二一班的根据地。
“张小南！”杨小花喊叫起来。张小南看见陈刚也在，他觉得应该说声道歉，毕竞打伤了别人还住院了。
“你好，陈刚，上次不好意思。以后有什么事，我能帮到的一定帮忙”。
“过去的事不提了，今天我们好好玩。”陈刚回答的很爽快。
“这就对了，不枉我们同学一场。”杨将看着他俩能和好，很为他们高兴。
关晴坐在一个边角上，她回想着刚才张小南看自己的画面，突然觉得以往对张小南的猜忌和纠结是多余的，她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心。今天，她见张小南时很高兴，他也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