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了村口的界碑处,寒枫几人走下来,早已换了装束,俨然一副外出归来的打工仔模样。
那古朴的界碑已经被风雨侵蚀得残缺不全,依稀能辩得清上面刻着的是“唐村”两个字。寒枫伸手在界碑上掸了掸,微有潮润的尘灰便沾了一手。寒枫将拇指扣在中指上轻轻的搓和着尘灰,仿似要把它们与自己融为一体般。
“这界碑也老了。记得小时候在我们的眼里,它才是最高的建筑,谁要是征服了它,那可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呢!”
寒枫像是在讲给大家听,又像是内心的独自告白,总之没有人去打搅他。
赵远志默默的把车子藏了起来,再回来时寒枫已经一扫颓意,毕竟在他们的眼前还有大把事情需要处理。
寒枫食指在太阳穴上扣打了两下,还是决定将人群分散开来,毕竟无法确定庞光是不是已经有所动作。如果庞光设下了圈套在这里等寒枫来跳,也要有人跑出去通风报信才行。
“钱钊,你头脑灵活,鬼点子多,先打头阵去探听前方情况;远志,你做后援就在车里等我们的消息,一旦出现什么不测,你就先回去搬援兵;流云太过招眼,我又是这村子里的人,所以你跟着我悄悄跟在钱钊后面进村。如果出了意外,抛开其他马上找远志汇合离开这里。”
诸葛流云能够理解寒枫的心情,却是无法苟同,脑袋摇得像是波浪鼓一样。
“不行,我要跟你在一起。”
别的事情寒枫也许可以让一让,但是有关诸葛流云的安全他无法退却一步。不尤得黑起脸来,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行,其他事情可以依你,但这件事必需要听我的,就这么定了。要不然你就跟远志去给我做后援。”
诸葛流云看了看寒枫,做后援!她才不要,至少能跟在寒枫身边才会有安全感吧。好吧,先答应了就是,将头埋进了胸口,似乎受了不小的委屈,却也低声说道。
“好吧,我跟着你,听你的安排就是了。”
寒枫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望着家的方向,在心里也不得不暗自嘲笑自己一番。人家都是荣归故里,衣锦还乡,自己倒好回个家,也要比小偷还要加小心。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寒枫吗。
哦!对了。寒枫一拍额头想起一件事来,已经好久没有人叫自己真名了,就算是他也几乎忘记了路人杰才是老爸给自己起的印在户口本上的名字。
“爸妈,等着我,人杰回来了!”寒枫捏紧了拳头低声的沉吟着。
这声音本是不大,却总是逃不过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耳朵。比如现在正躲在寒枫身后老远的地方的陈老大。
就算是陈老大听到这些也忍不住在心里挂出一个巨大的感叹号,原来这小子就是路人杰!原来他还活着!!!
……
……
有一首歌是这样唱的‘越靠近故乡,心情越凄凉……’用它来形容寒枫现在的心情一点也不为过。
远远的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大铁门,仿似门里门外是两片不同的世界一样。就连寒枫也要很吃力的才推开了那道大门。
“吱吱嘎嘎”的声响,好像是穿越了时光的年轮才来到这里的。斑斑锈迹的合页上更是写满了时光的流转。
推开那道大门空落落的院子里那橦房子仿似是孤零零的生长在那里一般,显得少了一些生机。
在寒枫的心里莫名的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虽然与自己离家之前没有太多的变化,可就是这没有太多变化的场景,让他一时间无所适从。到底是少了什么?为什么会这般寂静?到底发生了什么?
再仔细看过去院中角落还能看到冰雪融化留下的水痕,显得有泥泞的泥土上甚至还能看到去年生长的苔藓的痕迹。记得小时候在这种日子里,总是有一些家禽留下的爪印很是有趣。
对!家禽!怪不得会这么安静,怪不得会觉得这院子里少了一些生机。原来能够叫得上名字的鸡、鸭、鹅一类的小动物全都不见了。难道是老妈生病,不再饲养这些家禽了?还是……
寒枫尽量让自己往好的一面去想,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有些着急,当拉开房门与一个佝偻的身影撞了一个满怀他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一丝。
那是一张瘦弱的脸庞,因为常年接受风、日的洗礼皮肤已经变成了古铜色。斑杂的白发下是深刻入骨的皱纹,少了锐气的老眼似乎只有离得远些才能看清来人的样子。微翕的嘴角,充分的证明对方此时也看清了来人的模样。眼中也多了一丝晶莹,一双如枯枝般的老手回激动而厉害的颤抖着伸向寒枫的脸颊。
“人……人杰!真…。。真的是你吗!”
寒枫的声音也多了一丝哽咽,喉头动了两动才发出了声音。
“爸……是我啊,是人杰啊!”
老爸几乎没有时间去看后面跟着的是什么人,第一时间拉过寒枫的手,把他拽到屋子里。
“好,好,好,屋里来!这几年都去了哪里快说说!”
寒枫就势钻进了屋子里,诸葛流云默默的跟在后面,静静的进了屋子把门带上。
寒枫进到屋子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的观察了一下这个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屋子里的摆设与几年前一般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在一处明显的地方多了一黑白的四寸照片,而那照片里的人赫然是他的老妈。
寒枫感觉有些头昏,这比恐高来得更让人害怕,像是一下掉到了冰窟窿里。空白的大脑根本无力支撑身体的重量‘咚’的一下跪到了地上。
“这……”
老爸倭到炕沿上,惆怅的扫一眼那黑白相片不禁潸然泪下。
“在你失踪后不长时间,她就得的重病,身体本来就不算太好加上对过度的思念,最后……”
老爸已经无力再说下去了,一把辛酸老泪更像是有讲不完的故事。
屋内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十度不止,寒枫的脸色也僵在了那里,身体开始不受控制般的抖栗起来。
这是为什么?老天为何如此不公,当初一个自私的选择竟让这个世界上和自己最亲的人成了天人永隔,不要说塌前尽孝就是连最后一面也没能看到,如今只能对着那张黑白照片寄一缕思念。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的惩罚自己。可是他能去恨谁?是这天,是这地,还是那个该死的魔奴纹?
寒枫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只是觉得身体仿佛都被抽空了,才想起自己还没有给老妈叩头。
“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