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身穿垂穗长裙的女子,将手中精美绝伦的物品交给黑狗一伙人。仔细一看,这竟是两艘足有0.6米长的船只模型,一只为铜,一只为银。
“快滚吧!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黑狗解开吉安的镣铐,对其说道。
“我不是你们口中的上帝。”吉安恢复自由后,立即扶起蛇形面孔男子并说道。
“上帝啊!无论如何,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们吗?”圣人依旧跪地不起。
“你们……究竟是谁?”吉安问道。
“我是乌鲁卡基那,我们都是诺亚的后代——苏美尔人。”圣人诚挚的回答道。
“苏美尔人!?怎么才能相信你们所说的话?”吉安问道。
“假如,我所说之词有违背任何真正的话意,就请上帝使用地震或风暴来惩罚我们吧!”圣人摊开他的手臂对着上空大喊道。
吉安摇了摇头,会心一笑。
“我可不是上帝,更不会地震、风暴之类的魔法。但是,我有一个请求,能把他们也放了吗?”吉安诚恳的说道。
圣人和两名女子把身上的圆环饰物,发髻等物品一并摘下来交给黑狗和奴隶贩子们,奴隶们则相继恢复了自由之身。
“上帝,请和我们一起回到伊甸园吧!”圣人面露渴求的说道。
“伊甸园???这……不是上帝(耶和华)所创造的乐园吗?”吉安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这片拯救我们生命的花园……不正是你所创造的吗?!”圣人反问道。
吉安没有说话,他再次摇了摇头。
“和我们一起乘上‘天舟’吧!”圣人站了起来,并指着停靠在港口的芦苇船。
对于吉安来说,他的处境十分不利。目前,他没有明确的下一个目的地,也不知道是否该相信眼前这个“上帝主义者”。但相比之下,他却更在乎的是……
“能把他们也带上吗?”吉安指着身后将近20名的奴隶们。
“我们每一次前来,都是为了完成上帝的救赎。”圣人答应了吉安的请求。
吉安选择跟他们一起前行,并搭乘上巨大的芦苇船。
“喂!这一笔买卖是不是亏大了?!”木腿海员说道。
“……”黑狗没有说话。
“喂!我在问你呢,黑狗!”木腿海员吼道。
黑狗仍然没有回应,他在把玩苏美尔人给予他们的精美器物,他的脸上露出了从来没见过的笑容。老瞎子皮尤则眉头紧皱。他们正在戈雷岛上感受着呼啸而过的大风。
吉安一行人则渐行渐远……
终于,吉安又回到了久违的大海上。
“天舟”虽然是用水生植物做的,却感觉不到一丝颠簸。在船上,两名女子负责划桨,圣人则举着一块青白色的石头站在船头上,负责使从石头里聚集的阳光折射至船尾的尖端。如果,光偏离了这个角度,他会命令船只改变船头的方向;如果,航线是对的,他会命令船只以一种匀速的方式向目的地前进。吉安从他的口中,得知那块石头称之为“太阳石”。
芦苇船穿过在层层的海雾后,来到一处平原之上建起的城邸。
城邸的中心区,有一座巍然屹立的塔庙。可以显而易见的是,周边的群山给它们提供了天然的界限和防卫墙。
“上帝,我们到了。这是迎接你的‘神之门’。”圣人说道,并搭起手臂扶吉安下船。
一座巨大的矩形之门横卧在地,岩石从中间被切出来,两侧石壁布满了被雕刻的线条示文字。从笔划字向看,有些类似中国规范化的小篆字。
“这些图示性文字是什么?”吉安问道。
“它们是只有高深学者才能掌握的楔形文字。数千年以来,学者们会在城市中的每个地方上记录各种各样的信息。”圣人回答道。
圣人带领大家穿过这个神之门后,迎接他们的也是数以百计,和圣人拥有同样蛇形面孔的人们。
“总督大人,你回来啦!”人们热情的迎接,并呼喊道。
“市民们,我们的神已降临于世,将拯救我们于泥潭之中了……”圣人仰面,闭上双眼,对着上空大声呼唤道。
所有的人纷纷簇拥在吉安的周围……他们开始欢呼、呐喊、哭泣、喜极而泣,仿佛心中压抑已久的沉闷终于在这一刻爆发。而吉安,显得不知所措……
“男奴为‘尼塔库尔’,女奴为‘姆鲁斯库尔’。从此,你们将为城市的建设贡献一份微薄之力,之前像奴隶一样劳作的人,将像贵族一样生活。”圣人对着奴隶们说道。
奴隶们应声点头……
“上帝,请跟我来!”圣人急忙拖着吉安的手。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吉安问道。
“‘乌尔城’。”圣人指向那座塔庙方向,并回答道。
这座城市平面呈叶形,城区中的房屋是用沥青(石油的伴生物)作砖层之间的粘接物并围绕着中心塔庙而修建,街道比较窄,一些街道在一幢幢矮小的建筑中曲折蜿蜒。而且,每家每户的门外都铺上了芦苇席,席上还有苇杆编织而成的低矮桌子、凳子和椅子。
“这就是伊甸园吗?!”吉安问道。
“上帝,你可真会说笑。这不正是你的杰作——生命之园吗?你看这里,没有蛇、没有蝎子、没有鬣狗、没有狮子、没有恐怖……”圣人持续不断的念道。
“我想知道的是,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吉安再次问道。
“我们遭受到了亚述人的追杀。”圣人凸显冷漠表情的说道。
“亚述人!?”吉安疑问道。
“亚述人号称‘战争机器’。他们凶猛残暴、杀人如麻,可以说是恐怖主义的始作俑者。我们敬爱的女王——舒伯?亚德就是被活生生的剥皮,然后被抛进烧得通红的火炉里……”圣人开始回忆。
“亚述士兵异常残忍,他们屠杀战俘时,会迫使战俘跪成一排。然后,刽子手站在背后挥舞狼牙棒,一个一个地砸碎俘虏的头颅……接着,那些血淋淋的头颅就被扔到人头堆上,有专人会把苏美尔战士的姓名和带血的人头、数目记录下来,以此作为行赏的依据……那些逃生的苏美尔人,有些付之于火,有些放他们生路……被放生的人当中有的被砍掉双手,有的被割掉鼻子、耳朵或手指,有得被挖去眼睛……他们中年轻的男女大多都被尽情折磨、活活烧死……”圣人回忆至此,便掩面哭泣。
“最后,你们又是如何逃脱的?”吉安十分关切的问道。
“其余的人被逼至两河之上(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远看着亚述士兵即将追杀过来……我们无路可循,便纷纷投身于河流之中。”圣人回答道。
“直接跳入河水中吗?!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吉安感到十分不可置信。
“然后,就这么活下来了吗?!”吉安继续问道。
“是的,我们就掉落于此,使得我们找到了生命之园……这些,都是因为上帝在保佑我们,上帝照福于苏美尔人……所以,我们才能栖居于此。”圣人擦拭脸庞的泪水后并说道。
很快,就来到塔庙之前了。圣人突然之间请求吉安脱下他的鞋……
吉安照做后,圣人便双手合拳,跪地自我叮咛:“我知道我的救赎主活着,为了必站在地上。我这皮肉灭绝之后,我必在肉体之外得见上帝。”
这是一座阶状塔庙,三道台阶,每道台阶100级,脚下的土坯是泥土加上芦苇杆碎片混合而成。塔庙的正面和侧面中,有三条独立的登塔梯道,它们正面相交于第一层高台的塔庙拱门上,拱门的两侧还有加固阶梯的扶壁,沿着扶壁继续向上便是通向第二层和第三层的顶庙。值得注意的是:第三层还在搭建中,奴隶们拾起工具挥洒汗水的同时,建筑土坯也逐渐成形。
进入正门,眼前同样是数名蛇形面孔男子。他们正拿着芦苇笔在墙体泥板上刻画着一个个符号。这其中还不包括:地板、滚筒印、壁浮雕、多面棱柱、门柱石等各种各样类型的物体。而与其他人有一点不同的是,他们都是剃发,看似虔诚的男子。
“他们就是掌握高深学文的学者。”圣人对其介绍道。
“墙上,这些复杂的文字就是由他们发明的吗?”吉安问道。
“并非发明,而是传承。”圣人回答道。
“传承?!”吉安不解的问道。
“上帝,还请跟我来。”圣人说道。
他们临近至墙角处。圣人抬起他的手,指向上方一处独立图示性文字并说道:“这就是‘伊甸园’。”
这是一组线条极为明朗的图形,从整体形态和演变方向看,颇为相似:原野、草、没被开垦过的土地。
“但是,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都是在说些什么呢?”吉安询问道。
“一部关乎神与人类之间的传记——《圣经》。”圣人表情严肃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