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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羁押奴隶的温床

随着海浪的跌荡,吉安卖力滑动着船桨,“吉安号”也在海上漫无边际的漂浮着。

地图上除了山峦和“船”,就再也没有任何线索了。莫非,把它浸在海水里,就会浮现什么吗?

吉安照做了,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大汽,慢慢凝聚成海雾,都快看不见任何参照物了。接着,它们很快变成低云。

“塔吊”、摩天大楼?几栋高楼状的景象突然出现海平面上。

它们宛如母亲的怀抱一样,在向你招手。可是,当你越靠近之时,“高楼”越往后退;你不动,它们也跟着静止不动;你再往前行进,它又后退。

“高楼”与天色逐渐融为一体,直至完全消失。这才明白,原来是海市蜃楼。

“嘟————”一股不知从何传来的蒸汽声,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上来吧!朋友。”一艘十九世纪的工业蒸汽轮船驶向吉安的身旁。

这个涂黑色的庞然大物与小船相较之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值得一提的是,绳梯就垂直的挂在船沿上,好像抛出的橄榄枝一般。

“是谁?”吉安仰头寻找身影并问道。

甲板上没有看见任何脸颊,只知道声音是从船上传来的,无误。

“还在犹豫什么呢?……”从甲板上又发出了声音。

此时,海浪不停的击打着小船,一个不小心就有翻倾的可能。海水不知不觉中早已渗透进来。这种情况下,吉安没有做多余的考虑,他迅速攀上绳索。

一个瞎子撑靠在桅杆上,一个一条腿的海员举起火枪对准了吉安,还有一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把匕首架在吉安的脖子上……

“今天的收获可真不小啊!是吧?!皮尤。”凶神恶煞的家伙说道。

“你就别戏弄那个老瞎子了,快把‘它’放进笼子里!”独腿海员对其喊道。

老瞎子皮尤则一言不发,即便一头浓密的白发也掩盖不了眉头的紧皱。

“你们,是海盗?!”有过一次经历后,吉安临危不乱的问道。

“你很识货……但正确的说,我们是奴隶贩子!”独腿海员回答道。

“‘白色象牙’。你们知道有多久没有捕获过这种高级货物了!?”凶神恶煞的家伙画风突变,将鼻子凑近吉安旁嗅了嗅,嘴角微笑着。

“我只想回到家乡,能不能放我离开?”吉安有些退却并说道。

“家???这里,就是你的家。”凶神恶煞的家伙讥讽道。

“行了!黑狗,快把他关进笼子里。如果让其他人盯上了,只会更麻烦!”独腿海员严肃的说道。

只要吉安一有其他想法,黑狗锋利的刀刃就能让吉安见血。他给吉安戴上镣铐,押着吉安连续走过几条迂回的楼梯口,来到一处漆黑的走廊内。

“嘣——”。黑狗一脚踹向吉安的屁股。然后,锁上门离开。

这里就像是一艘用废船打造的监狱,空气浑浊、潮湿,舱板之间的高度还不到半米,而透过铁丝窗外照进来的光束,能看见一排排的奴隶们席地而坐。

坐在吉安身边的是“龙虾民族”。他们的脚和龙虾的脚爪形象十分相似,他们只有两个脚趾……整个脚的开头看上去很像鸵鸟的脚爪。令人更惊奇的是,他们的手也很奇特,手掌的第二和第三个手指中间有很光滑的蹼……

“我是吉安,你们从哪里来?”吉安试图与他们搭话。

他们睁大双眼无辜似的看着吉安,并轻微的摇摇头,好像对外界一无所知的样子。然后,侧身移开自己的位置,与吉安保持一定的距离。

“巴包……巴包……”一个黑棕色的矮人蜷缩在角落里,不停的嘟囔着这样的声音。

他像极了一只土拨鼠,他徒手挖掘没有土壤的舱板,又不停的变化位置。即使在这个密度空间极小的牢室内,他也行动自如……

“他们是‘伪装成树的人’。‘巴包’是一种植物的块根,这是他们不外传的秘密。”之前在甲板上的老瞎子皮尤不知何时倚靠在黑暗的牢房外。

老瞎子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可从外表上来说,却总是给人一副历尽世事的感觉。

“我们会被运往哪里?!”吉安双手握住牢门,并喊道。

“‘奴隶之屋’——戈雷岛。”老瞎子皮尤回答道。

“戈雷岛!?”吉安惊讶的喊道。

“成千上万的‘货物’都会通过这个岛屿中转。接下来,你们将被运送往各地。”皮尤如此说道。

接着,他将手臂伸进牢房内,并触摸这些奴隶们,似乎在检查他们的身体状况。

“能放我离开这吗?我……可不是你们口中值钱的‘货物’!”吉安愤怒的说道。

“在这片茫茫的大海上,你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皮尤眉头紧皱的说道。

“茫茫大海……这是什么意思?!”吉安疑问道。

“我们就在大海的肚子里。只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我们才成为了奴隶贩子。”皮尤回答道。

“贩卖奴隶,就不怕遭到天谴吗?”吉安如此说道。

“上帝,他可从来都没有眷顾过我。他让我看不见,还把我们的命运绑在了一起。”皮尤平静的说道。

“呵,碰上我们,算是你的走运吧……”皮尤继续说道。

“走运?!这是在嘲笑我吗?”吉安回应道。

“我们不会惩罚你,也不会让你饿肚子。虽然这么做,都是为了保证‘货品’的完整性。”皮尤说道。

说完之后,皮尤便拾起地上的腌奶酪、面粉等递到牢笼前。即使食物上有些发霉、发臭,但奴隶们还是上前哄抢,狼吞虎咽的咀嚼起来。

“这是他们精心为你准备的……快吃吧!”皮尤从身后拿出一条鱼伸进牢房内,并递到吉安的面前。

“拿开它!我可不吃这些东西。”吉安一挥手将鱼打翻在地上。

“我究竟该怎么做?才愿意放我离开这里!!!”吉安用拳头狠狠的击向牢栏。顿时间,鲜血直流,血也蔓延至那条鱼上……

“这里是——海拔平面之下的世界,只有学会伪装,才能更好的活下去……”皮尤眉头紧皱的说道。

“嘟————”上方传来的蒸汽的鸣笛声,渐渐加长……

“老瞎子,你就不能利索点吗!?”从甲板上传来黑狗的吼叫声。

“我们到了,这艘船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能够逆风航行。”皮尤有些自豪的说道。

皮尤按顺序解开各个牢门的锁……奴隶们则有秩序的站在船舱里。

他们两眼呆木无光,手脚上戴着15公斤重的镣铐,前后之间将手搭在彼此的肩上,伴随着沉重的脚镣声,就像是赶赴刑场一般,不知道下一站是地狱,又或者是死亡……

“你也该走了。”皮尤说道。

吉安看着奴隶们一个个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都被饱受摧残的模样,他有些说不出的失落。不过,接下来……他却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意外的举动。

他捡起地上的鱼,不在乎鱼刺是否卡喉,也不在乎暗红色的血渍。就这样,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

皮尤似乎也明白了发生什么,等他吃完……嘱咐他站在最后一个,并重新带回到甲板上。

由黑色的玄武岩凝固而成的戈雷岛,就像一颗黑珍珠镶嵌在海面上。远远望去,华丽的居住区和简陋的奴隶场所形成鲜明对比。

奴隶场所是一座木石结构建筑物,楼下是一间间的奴隶囚室,没有窗户,每间就五、六平方米,仅有几个小洞眼,供奴隶贩子巡逻观看。场所外侧有一处港口供船只停靠,吉安和奴隶们就是从这里被赶下船……

皮尤说的没错,吉安的待遇算好的了。

囚室外有将近20名黑奴,他们皮开肉绽,身上都是被鞭罚的血红伤痕;有的甚至手脚残缺,摇摇晃晃的跪立在地上。并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被铁丝穿过颊骨,就像集体链一般深深的锁在一块上。

吉安则被黑狗安插在第二排的第五个“货架”上……

远处的海面上,有一个金黄色的圆点正往岛上方向驶来。黑狗和奴隶贩子们也相继的走到港口外侧迎接,等候。

圆点越来越近……

仔细一瞧,这竟是一艘用芦苇做的巨大“草舟”?!

从船上下来一男二女,男的走在前方,女的则捧着金块状的器物跟在后方。他们全部赤脚,步伐一致的朝奴隶们这个方向走来。

“‘圣人’,这些都是我花了不少功夫才捕到的‘珍贵货物’。”黑狗对其介绍道。

眼前这个圣人,细长的眼睛,面部外凸,一副蛇形般的面孔,留着卷曲的多层状胡须和发式,穿着亚麻布制长袍,前胸袒露。他,凝视着所有的奴隶,一言不发。

“你,都不满意吗?”黑狗低下腰问道。

圣人依旧没有开口说话,他只是轻微的点点头。

“喝!把你们的头都抬起来,让主人好好的看个清楚!”黑狗大声的嚷叫道。

奴隶们都把头仰上来,就只有吉安垂头,似乎与黑狗刻意作对着。

“该死!身为奴隶……就应该要有奴隶的样子!”黑狗走到吉安身边,抓起他的头发往后一扯,吉安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吉安则用肩膀将身子撑起来,并站在黑狗面前,恶狠狠的盯向他。

“你想反抗吗?!”黑狗亮出他的匕首,吓唬道。

“等等!”圣人摆手喊道。

“邃蓝的眼,薄薄的唇,白皙的皮肤,即便是满脸的胡茬,也盖不住那丰神俊朗的脸庞。”圣人先是往后一怔,观摩着吉安,然后惊讶的说道。

“上帝啊!求你怜悯我这个罪人,让我重见天日吧!”圣人突然双手合拳,呈祈祷姿势并跪地喊道。

身后两名女子也一同下跪,做出同样的举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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