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朝二人的醉生梦死,就如此这般毫无前途的继续着……眨眼间,又是两天过去。
因为前些日子天道山突然发生的那起罕至的山体滑坡,在一个晚上把山道堵得堵、毁得毁。所以,自那天以来,天道门一直都在封山,同时也已经招募大量人手搬抬巨石、抢修山道。
要说这时间也真是很不凑巧,眼见距离入门考试的日子日益临近,一众信徒心中自然难免焦急万分。他们很多人都是为了要一睹这一年一度的道门盛典而来,如果因为这事情延期甚或是取消,他们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有没有机会再赶来参观一次了。
好在,信徒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天道门的影响力之巨大在山道抢修上就可见一斑。如此难搞的工程,短短几日便已经顺利告捷。就这,还是在天道门严正要求夜晚不准动工的基础之上完成的。
而今天,正是修复山道后,天道门再次对信徒开放的日子。
于是,在这一天早上,朝歌终于还是如愿以偿的去天道门逛了一圈。不过他并未登顶,只走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巨大山门处,便被迫终止了。这是因为跟着他的一位叫燕归的“滚刀肉”,打死也不愿意再往上爬了。
用燕归的话说,一则太累,二则太挤。
满身肥肉、缺乏锻炼,自然容易累,而太挤却是由于今天上山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朝歌倒是很想当当信徒,去落霞峰上听老道士讲个“道”什么的。他也想再看看天道山传说中恢弘浩瀚的天涧穿云桥,虽然它只允许游客踏上去在三百尺之内游走观光一番,并不让人通过。不过关于这种神奇悬桥到底是如何建造,却还是蛮让朝歌满心好奇的。
虽然朝歌是非常想一睹天道风貌,但奈何队友实在不给力。而要说让他撇下燕归独自上山,这本倒也不会让他有什么内疚心理,更主要还是因由这人潮实在太过于恐怖。他从小就是跟着独来独往的孤者一同生活,虽然性格还算外向,但多少染了些师父的习性,前后左右都是人头,还是让他压力很大……
于是,一番权衡之下,朝歌只得一脸悻悻然作罢。不过,他心中也已打定主意:不管如何,南下之前必须得上一次山,哪怕就看一眼悬桥呢。
虽是如此,这一两个时辰闲逛下来,对于这天道山种种,朝歌还是蛮惊奇地。依他看来,这天道山倒还真是个奇特到了姥姥家的所在。
先说这天道前山,只有一条通往山门的主路,而要去往各座主峰,则要从山门处开走才行。因为除此之外,整个前山其余的各个地方,全部都是悬崖峭壁……
在世人眼中,这种奇葩的山体构造绝对在历代任何名山中都不曾有见过。而即便是真有这样的山脉存在,只怕也不会有哪个宗门会选择在这种地方开门立派。
天道门既是独此一家,就真也让朝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了。
再说这天道后山,却又更为奇葩。据介绍说,这后山有“百路进,一路出”之称。有无数条小道可供上山,不过倒从未听说有人从后山登过顶。
所以,无论朝歌怎么看、怎么想,天道山都是一座反过来的山。
用燕归的话说:“没准儿那个后山才是人家门派的正门哦。这些付香火钱的信徒,其实都是在走后门……”
最后,朝歌一总结才发现,这天道山倒也没啥奇葩的,就是山前山后给硬生生搞反了,人家就是玩了个特异独行!
逛完山景,穷极无聊的俩人,开始逆着人流下山。正走得百无聊赖间,燕归忽然拍了拍朝歌肩头:“欸,我说朝小哥啊,咱俩打个赌吧?”
这是燕归的口头禅,有事儿没事儿便随口往外乱蹦。平日里朝歌是一律无视的,今天不知怎地,倒似乎来了兴致……
“哦?你要打啥赌?说来听听吧。”朝歌扭头。
“欸?”朝歌这般答话,倒轮到燕归难以置信了,“真想赌啊?”
老流氓发觉,自从他那天说了孤者行踪以后,朝小哥似乎就没再催促他陪着去燕城的事情了,而且似乎玩心也变得大了起来。
“哼,果然是才见识到外面花花世界的少年啊,太可悲了!”老流氓在心中对他的朝小哥一顿讥讽,继而暗自琢磨道,“看来不管怎样,还要把这小处男骗去梨花坊,破个处先……”
打定主意,燕归立刻讨要彩头:“要是咱儿赌赢了,你就陪咱儿去梨花坊逛逛。”
“不去。”朝歌答话果断而坚决,他就不理解为什么燕归就念念不忘这事儿。
“那陪咱儿去赌场总行了吧?况且,这不还没说赌什么呢嘛,你又不一定输。”老流氓退而求其次,先灌酒,再聚赌,逛妓院那是早晚的事儿。
“你貌似身无分文吧?”朝歌无情地道出事实。
“你身上不是带了吗?”毫不知耻的燕某人,边回话,边伸出粗糙的大手往人怀里乱摸,左翻右找,没完没了。
一时间,引得上山人众,纷纷瞧看。
“别闹。”眼见身旁众人眼中精光大涨、意味悠长,朝歌赶忙左躲右闪,怎奈人群太挤,始终难逃燕归魔爪。
“呦,还随身带着香囊呐,果然是富家公子哥啊!”拎着刚翻找出来的绣金小香包,燕归怪里怪气道。
这东西还真是第一次见,他原本以为是翻出钱袋了呢。
“给我拿来。”朝歌赶忙抢过,紧怕眼前的粗糙汉子一个不小心,捏碎了里面的东西。
“呦呦呦,到底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啊?”燕归腆着脸再度欺上,“小情人送的?”
“……”朝歌尚未回答,四下里的目光由兴致盎然,变得同情味儿十足起来。
“嗯?”燕归只感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自己身上,也是一时间莫名其妙。
“咳。”随着一声重咳,老流氓笑容收敛。下一瞬间,这些道同情的目光即刻消散于无形。
“真可怕。”有人喃喃道,“怪不得这小白脸要偷腥呢。”
“才不是这样,这香囊是我师父送的!”朝歌奋力辩解。
可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他这么一说,会不会更令别人误会啊?
六年前,镇北军营。
“小子,你知道‘蛊’吗?”刚从外面回来的孤者一脸神秘兮兮地问着正在帐子里画画的朝歌。
“好像有些印象,您说是把一堆毒虫放到一处,然后让它们相互厮杀,而最终存活下来那一只就叫作‘蛊’吧?”朝歌想起师父以前是有讲过这方面的事情,但又不太确定,便只好以问号结尾。
孤者闻言点了点头道:“差不多是这样……不过,我要给你的这只‘蛊’有点特别,它基本上没有毒性,也没甚攻击性,当然也就不是在厮杀中筛选出来的……”
孤者停顿了下,组织好了措辞,又道:“这么跟你说吧,它是通过进行了无数次你这种小孩子不懂的行为后,存活下来的。”
“什么行为?”朝歌明显好奇了。
孤者怒道:“都说了你不懂嘛。”
“不懂才要问嘛。”朝歌满脸委屈。
“这不重要。”孤者有些哭笑不得,然后他伸手把一只小香囊递给了徒弟,“这里面装着一只雌‘比翼蛊’,记得随身带着,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就捏碎里面的蜡丸。”
“然后,它就会变身‘超级蛊’救下我?”朝歌满怀憧憬。
“它在苏醒之时,会散发出一种只有合体的雄蛊才能闻到的气味,这种气味会让雄蛊时刻躁动不安,直到同雌蛊完成合体为止……”对于自家徒弟这种不着边际的乱想,孤者依然还能保持淡定地回答道,“虽远万里,我也会通过雄蛊找到你!”
“师父?”朝歌忽然道。
“嗯?”孤者。
朝歌小心翼翼道:“我……怎么觉得这东西没啥用呢?”
“怎么会没用?”孤者一怔儿,“你知道这两个小家伙有多么珍贵吗?”
“可如果我真遇到危险了,难道我得对着正要杀我的敌人高喊:‘你暂停一下,等我捏碎这个腊丸先。’”朝歌想像着自己遇险时的状况,嘴里振振有词地分析道,“而且啊,即使我这敌人真得很彪、很贰,也等着我捏碎了这个腊丸,可您老要是在那时候真跑到万里之外去了……我俩还得排排坐等着你来救人啊?”
“不要拉倒。”孤者气极,“我是要让你觉得自身有危险,或者有麻烦事需要为师出面帮忙的时候用。谁让你等刀架到脖子上,才想着用。”
“说说而已嘛,嘿嘿,师父给的当然要留着了。”朝歌讨好。
“哼。”孤者鼻孔喷气。
“对了师父,什么是‘合体’啊?”朝歌又好奇了。
“这个……”
好像某人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