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架,朝歌正打算在村里闲庭信步一会儿稍作排遣,却在突然之间,瞧见街道两侧门户大开,男女老少蜂拥而出。而看这些人摇头摆手、高声叫嚣的样子,竟明显是奔着他而来。
“话说,我到底是被误认成谁了啊?”一声哀叹中,朝歌自是拔腿就跑。他就不明白了,他到底是被哪个王八蛋冒充了啊?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不愧是名门高徒。”出门感谢少侠赶跑恶人的村民们,望着朝歌跑远的背影交口称赞着……
中午时分。
先是打架,再又是一劲儿地疯跑逃窜,这会儿好容易成功逃出小镇里的那一间村庄。折腾得饥肠辘辘的朝歌,决定找地方吃个饭。
可奇怪地是,无论他走到哪儿,欸嘿,哪儿就关门停业了。
“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朝歌几乎要绝望了。
“难不成是燕归在耍自己?”朝歌暗忖着,“今天没陪他去调戏妹子,就被他打击报复了?”
今天跟那群人开打之前,朝歌就记得他们在说什么“小妮子”来着。能跟女人扯上关系、他也还认识的,除了燕归没旁人了。于是,在吃了几次闭门羹以后,朝歌心下打定了主意:如果再让他见到燕归那家伙,绝对要先暴揍他一顿,再慢慢听他跪着解释。
然而,闭门羹还在继续吃,但心绪已然平复下来的朝歌终于注意到了他几次转头时看见的一个奇怪女人。虽然初见时小小惊艳了下,可因朝歌脸皮太薄,没好意思搭讪。
原本,还满心疑惑的以为对方很可能是看上他了,从而让他好一阵儿的沾沾自喜、情难自禁。可当他几次三番被告知停业的时候,那女人都在他不远处停留,朝歌觉得问题很明显出在了这女人身上。
于是,少年只能硬着头皮走向女人问话:“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听闻朝歌的问话,女人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额。”朝歌挠了挠脑袋,既然没事,他只能继续去找吃食。
可既然都已经注意到了,就没办法再不去注意啊。
朝歌心下困惑:“这女人难道就是那群人口中所说的‘小妮子’?可看她年纪,怎么也不像是会被用这种称呼的人吧?”
“唉。”紧跟着,朝歌又是叹了口气。要说他今天遇到的怪事都能从这里一直堆砌到他的镇北大营老家了。
走了百步,女人跟了百步。朝歌提速,女人跟着提速……无奈之下,朝歌只好再次停步问话:“找人?”
虽说食色性也,可饥肠辘辘,正是兴致大减之际,更何况,无论怎么看,这女人都透着几分诡异。
这一次朝歌显然猜对了方向,女人认真地点了点头。
“燕归?”朝歌尝试地破解答案。
然而,答案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女人竟然又是摇头。
朝歌自忖不再认识旁人了,于是只得无奈问道:“你确定跟着我……就能够找到?”
朝歌实在是想不明白,女人既然要找的不是他,也不是燕归那家伙,那她跟着他要做啥呢?
听闻朝歌的问话,女人迟疑了一下,然后,继续点头。
“额,那你找到没?”朝歌明知道结果,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下。
这已经完全属于没话找话了。
女人还是摇头。
“那你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我强烈怀疑你认错人了。”朝歌发表声明。
为向朝歌表示她没有认错人,女人再一次摇头。
“额……”无话可说之下,又没地方对自身营业,朝歌只好继续他的逛大街之旅。
女人依旧不离不弃地跟着,而其高深莫测的实力更是让朝歌感到心惊,他几次试图甩开,都发现他纯属在做无用功……女人就跟幽灵一般,在他身边飘忽不定。
再然后,朝歌这一顿几乎跑断了腿的闲逛,没成想,倒是迎来了燕归的“投怀送抱”。
当然,老流氓的投怀送抱是抱向他身旁的这位美女姐姐……最终,却又被美女姐姐轻巧的躲开了。
“哦呵,极品啊。”
早已深秋,在满是青布粗衣的闹市里,看到一个白衣素裙的成熟女人,燕归总觉得莫名古怪,何况女人美艳的让人窒息。燕归当即决定:从今天起,他老燕要改当“御姐控”。
当然,下定决心的,也包括这条街上大多数的男人。
不过,对于他们这种有家有室、又岁数不小的大叔、大爷们来说,他们心头的这种念想儿,就应该被称呼为“采野花”、“啃嫩草”了。
靠得女人最近的一位“野花君”,此刻正满嘴流涎,一脸痴傻相地深情凝视,全然忘记了于他身旁正在挑选布鞋的娘子。
“好看不?”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耳旁吹风。
“好看。”哈喇子往回一收,男人频频点头。
啪。
一只肥白手掌拍在脸上,顿时,一道殷红印记乍现。
于是,在眼瞅着男人嗷嗷直叫地被老婆拽着耳朵往家中拖去,却依然不忘弯腰装痛、偷瞧裙里风光时,燕归彻底愤怒了。因为,他也很想知道女人底裤的颜色是否一样是纯白色呢?
“欸欸欸,轻点、轻点。”
身旁不住传来男人的惨叫之声,老流氓停下脚步咽了咽口水,他需要压一压女人给他带来的冲击。要说他老燕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可眼前这位似乎真他妈有点邪门啊?
燕归出现在这里,倒也算不得什么意外,郁苍镇虽不算小,但热闹的镇中心也就巴掌大的地方。
这会儿,他才刚刚把跟他结伴而逃的碧若江刺激回去“救人”,就立即匆匆忙忙地回到了镇里,一脸兴奋地准备告诉朝歌他之前发现的惊人事实。
当然,如果时间来得及,燕归觉得他俩还可以组团跑回去瞧瞧热闹。要是万一这帮人再顺道儿把身为“双胞胎”之一的朝小哥也给收了,那他燕归以后就要吃穿不愁了。就单看那帮人彪悍睥睨的架势,只怕是以后他老燕连在郁苍镇里嫖妓都不用给钱了。
一路上意淫不断、浮想联翩,不过,到了现下,燕归却又改变主意了……
因为,他发现,跟女人并肩走在街上的,正是他要找寻的那个可恶的小白脸。
“他奶奶的。”老流氓心中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烧,果然小白脸一号、小白脸二号都他妈不是什么好东西。
“朝小哥。”稍微整理了下心情,燕归热情的打起了招呼,这嗲意十足的唤声,似乎比以往叫起来更加熟稔。
虽然记恨在心,可美色当前,就一定要腆着脸上前,绝不能放过这大好揩油的机会。
“这位一定就是弟妹吧?”这厢喊小哥,那边喊弟妹,老流氓也不觉有任何不妥,大踏步上前,伸出手来就准备摸捏下女人的柔夷小手。
女人停下脚步,一闪身,轻巧躲开了燕归的熊扑欺近。明显地,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个饥渴的家伙,都百分百是头色狼。
“……”燕归尴尬地缩回手,女人停下地时机太巧,还有这华丽地闪身,他的手更是伸不过去了。
“高手啊,肯定是花大价钱学习过‘防狼三式’。”老流氓喃喃道,心中暗自揣测女人没有使出第三招“侧踹”,是不是对他还有那么丁点好感?
眼瞧满面凶恶的壮汉不请自来,行径一如那市井无赖,神色更是堪称浪荡之极。这要是矜持一点的女人家家,理当大叫一声臭流氓,紧接着掩面狂奔而去。可眼前之人,却是笑容浅浅,神色如常地打量起燕归来,丝毫不见半分羞怯。
“……”尴尬到乌鸦都想横飞而过,似乎这场景朝歌最近遇到过不少,而且都跟这流氓脱不开关系。朝歌自然也是觉得这家伙丢尽了丑。于是,转向附近摊位,手里拿着摊上一个小物品摆弄个不停,就当作完全不认识对方。
燕归也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样,在他的设想里,女人会在他殷切的目光中害羞地缩回被他牢牢拽住的小手,道声奴家姓甚名谁,然后两人天南海北,彼此梦想……
鉴于目前的燕归尚还没有什么朋友妻不可欺之类的信条约束,所以,至于朝歌嘛,那就让他哪凉快去哪呆着,这雏儿还太嫩,女友可以往后慢慢找嘛。
要说老流氓心目中,可真没有对这个小白脸持有半分报复的念头,他也真的只是标准的见色忘友而已!
可现在的问题是,白衣御姐的一双大眼睛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这又不言不语地,让燕归颇有点琢磨不透:“这女人难不成真的是看上咱儿了?”
“你、你瞧……瞧什么呢?”老流氓低首嗫嚅,别是一番姿态。
“额。”眼见老流氓摇身一变未嫁小媳妇,朝歌骇然转头,这厮转性儿也转地太夸张了吧?
“哧。”就在一脸震惊的朝歌大睁圆眼、口吞鸭蛋之际,女人却扑哧一乐。这一张笑颜,绝对可以坐拥一笑倾城之名,整条街瞬间静止一般,男人们再难移动半步。
朝歌微微皱了皱眉,这女人释放的气息有些诡异,让他的意志竟有渐趋瓦解迹象。
急忙稳神守心,双目平视它处。目光所及处,烟尘滚滚……
朝歌满脸好奇。
额,女人,一片的女人。竟是十里八乡闻风而来的老少妇人们,组团寻夫来了。找寻到自家男人,然后,千篇一律地开始拽着耳朵往家拖,场面混乱,倒也蔚为壮观。
“妖法?”朝歌心头暗想,脸上苦笑。
“跟了我这么久,还没有找到你要找的人吗?”朝歌开口再抛出一个疑问。
“嗯?”燕归见自己憋了半天的含情一问,女人笑而不答,可竟引来一场揪耳朵大赛,不由咂舌不已。正想开口褒奖美人一笑,听朝歌这一说话,赶忙住了口,满脸戒备地看向女人。
女人笑容微敛,轻轻地摇了摇头。
“哑巴?”燕归捂着嘴,靠上朝歌,低声附耳问道。
“不知道欸。”朝歌老实地答话。他和女人之间的对话也一共只有那么几句,女人确实除了摇头,就是点头来着。
“到底怎么回事?说来听听。”眼前场面如此震慑人心,一脸骇然的燕归自然要趁乱问下情势。
“好吧。”朝歌表情怪异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对着燕归一番咬耳朵……
“她犯花痴看上你了?”待朝歌简短叙述完他这段奇葩经历,老流氓醋坛子再开,声音不小。
“嘘。”朝歌赶紧捂了他的嘴,扭头去看,女人神色如常,倒也看不出丝毫喜怒。
然后,朝歌回过头来,似乎在认真思考燕归的推论。
其实,他一开始也是这么觉得的,只不过后来情况变得诡异,他才忘了这一茬儿。这么说来,很可能女人是太过腼腆了,不好意思直接承认罢?
“操。”眼见朝歌真的很认真地思索起来,老流氓顿时觉得自己此次的调侃很失败:他既没引来女人对小白脸的鄙视之情,小白脸似乎也真得认为自己长得很白啊。
“切,长了张小白脸就以为全世界女人都会屁颠屁颠地追着你跑啊,做梦吧你。”燕归忿忿道。
他是坚决不允许朝歌有这种不要脸的想法,女人都应该喜欢他这种伟岸、爷儿们气质浓厚的男人,而像朝歌这种粉嫩小生,只能招来有着某种癖好的男人。
经过好长一段时间,诡异的揪耳朵大赛终于落下帷幕,老流氓、小白脸、勾魂妖女,两前一后,三人行。
“嗳,朝小哥,你说她会不会是冲着你师父来的?”三人走了没多远,瞥见女人正瞧向别处,燕归赶忙附耳试探地问了问朝歌,这是他认为唯一合理的猜测了。
“想是想过,不过如果她真是要找我师父麻烦,我倒不认为她能打得过,更何况,我也根本不知道我师父在哪儿啊?”朝歌随即否定。
“也是,说不准儿孤者现下都已经离开燕城了。”燕归点头赞同。
“欸?你怎么会知道我师父是谁?还有,你为什么说我师父现在离开燕城了?你到底是谁?”朝歌惊异中,直接一口气连抛出三个问题。
因为他根本没告诉过燕归这件事啊!
虽说这家伙就爱胡乱翻别人东西,可师父的留书他根本没带在身上。
“这家伙实在太可疑了。”朝歌警惕的想要拉开两人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