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祁焰心里一阵儿奇怪,他不理解自己怎么就能一脚把上官勇从树上踹下来呢?按理说,他出脚的这份力道就算是栖息在树上野猫也懒得翻个身吧。
“他晕船的。”对着一脸纳闷儿的祁焰,杨柳抬起头认真地说道。
“嗯?”祁焰被这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弄得更晕了。
“呜哇……呕……呕……”坐在地上的上官勇猛然身体僵硬,稀里哗啦地吐了满地。部分秽物,难以避免的喷溅到树脚下愣神的祁焰身上。
“就这么轻轻晃一下就能晕成这样?”祁焰觉得这不是晕船了,绝对是晕摇篮。
“太撑……呜哇……呕……呕……”上官勇给自身作着解释。
“抱歉。”看着眼前被秽物沾染的更加邋遢的家伙,上官勇又情不自禁吐了几下,边吐边说。
“算了,就我们两个过去老爷那里好了。”说着话的女孩此刻早已经远远的躲开秽物,伸手招呼着祁焰,让他不要再搭理这腌臜的家伙了。
“欸,欸。”上官勇拽住正要走开的祁焰,努力压下还在上涌的胃酸,顿了一顿后,开口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堡吧。”
祁焰原本以为这家伙拽住自己是忽然开窍了,听闻这话愣了愣神,望了一眼天空后,不由怒道:“午饭时间都还早,不早了个屁!”
“反正该回去了。”上官勇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似乎真犯困了。
眼见胖子兄突然间如此反常,祁焰不得不往坏处猜想:“梁蕴的目标是你吧?”
如同碧若江所想的那样,既然立下了考试规则,就说明天道门的确想招生,而身处局中的祁焰此际自然要比碧若江想的更深、更远。
“天道门这一回非但是想招生,还想招收下代掌门噢。”坐在地上的上官勇耸肩说道。
“这话怎么讲?”一面清理着身上不属于原有的那部分邋遢,祁焰疑惑地问道。
“道门脸面的问题。”上官勇挣扎着起身,后退两步后,靠上了身后那棵岩松,“如果掌门继承人被人打败了,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提出的邀斗,你认为这继承人的位置还可以保的住?”
祁焰惊讶道:“天道门想换继承人?”
“所以看不出名堂……”上官勇回道,“不知是天道门的想法,还是他梁蕴自己的想法,总之,他在求败。”
“而能打败他的,想来也就只有你这个‘知世境界第一人’了。”祁焰进一步证实了自身的猜测。
“不过规则有点奇怪啊。”地上的气味依然难闻,杨柳还是站的远远,同样满脸疑惑地接了句话。
“要不然为什么我说目标是他。”祁焰笃定。
“不是说那个……”女孩摇了摇头,“我是说这次考试没有限制性别。”
因为此前一直就纠结在这件事情上,所以她对规则限制特别敏感。
“也是啊。”祁焰也迷糊了,“会不会是他忘记提了?”
“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可能?”杨柳表示不信。
“你说呢?”祁焰求助地看着面前几乎瘫在树干上的死胖子。
“他不知道我是男是女而已。”胖子摊了摊手,表示这个问题简单至极。
祁焰端详了下上官勇那一张五官严重挤压的胖脸,皱了皱眉道:“就这样还看不出来?”
“他平日里这么懒,道门眼线没见过他也不奇怪。”女孩好似恍然大悟,于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别忘了天道门的地位,怎么可能查不到?”祁焰固然不信,“况且我们就住在山脚好吧,我看他上镇里买小吃……还是蛮勤快的。”
“我是说懒得出手,所以他才能糊弄住天道门的眼线。而且,就算查到了也不会信吧。这家伙平日的行径你也看到了,除了吃就是吃,任谁都会认为他只是个摆在明面的冒牌货,从而直接被忽略掉了。”杨柳分析道,“这也就是为什么老爷让他在道门行动,而由我们两个来扰乱视线。”
上官勇不满道:“我还在呢好吧,难道你们埋汰人的时候,就不能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吗?”
“哦……”祁焰拍手。
这回,他信了。
果然除了战斗形势,对于其它方面的分析,他都并不在行。
大有深意的看了杨柳一眼,祁焰调笑道:“原来,天道门怀疑我们中最强的那个‘知世’是你啊。”
“也有可能是我们多心了。”接过了祁焰的话头,上官勇幽幽叹道,“如果天道门并不知道我们同附魔组织的这场合作,那么,对方的目光或许根本就不在我们这里。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就是只很会躲藏的老鼠罢了。”
很丧气的话,也是事实。虽然只是基于猜测,可自己一方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上官勇不想冒险上台。
什么“知世境界第一人”,只是在他杀掉了一个名不副实的家伙后,被某些别有用心的宗派叫出来恶心天道门罢了。至于这些宗派的心理也很好猜:我打不过你,我就要恶心死你。你不是天下第一门派嘛,可你教出来的弟子,就当不了第一。
所以,谁也不知道,梁蕴是不是仅仅想借这个机会向世人证明他知世境第一的地位。
而且,要是真得同梁蕴交了手,别说他上官勇不一定能胜,可就算胜了又能怎样?难道天道门还真会让他领着少主大摇大摆地跑去后山完成附魔?
不过,倒也说不一定……或许天道门根本就是指望着完成附魔后的“时之子”,帮他们拯救那条老龙呢?
那条龙就要死了,无论对于天道门还是附魔组织,这都不再是个秘密。时之王的能力到底能不能让那条龙再活下去,也没有人清楚。
所以,大家都在赌。你有预言术,我也有占卜技。可最终结果会怎样?难道真的要拼谁的信仰更坚定吗?
“还是静观其变吧。”越想越头疼的上官勇,默默地叹了口气。
现今这情况,就好比两个大人在打架,而己方就是那个引起事端的小孩子。那么,小孩子所能做的就只能是尽力保全自己,企盼不被波及。
“咦?”上官勇这边还在纠结苦思中,却听杨柳猛然间发出一声惊叫。然后,只见她一把拽过祁焰,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人叫道:“你看,你看!”
“谁啊?”祁焰顺着女孩手指方向瞧了瞧,觉得自己并不认识杨柳所指之人,于是疑惑地反问。
“笨啊,这你都没认出来?”要说女人自然要比男人心细,虽然都只是见过一面,杨柳一眼就认出了易容后的碧若江。
所谓易容,就是经过简单的遮掩而成。谁都清楚,改变越大,就越容易被瞧出破绽。碧若江只是想装男人,自然对自身特点改变较少,所以被杨柳当场识破。
当然,这也是因为杨柳这些天一直念念不忘某人“大恩”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