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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读懂奥秘(4)

以及王微《杂诗》三首,其第二首最后四句写茶:“寂寂掩高阁,寥寥空广厦;待君久不归,收领今就槚。”和南朝宋著名诗人鲍照的妹妹鲍令晖著有《香茗赋》。

从他收录的关于以茶为题材的诗歌来看,写茶的诗歌不太多,写得很好的也不多。在唐代以后,写茶的诗歌就多起来了,多如牛毛,但是写得很好的还是寥寥无几。喝茶时是诗意的事情,但要写茶写得传神,就要有非凡的悟性和上苍赋予的能力。陆羽自己也写诗,为什么他写不出茶的好诗歌,一个是能力问题,一个是他把诗意都放在了《茶经》里。现代新诗,也有很多写茶的作品,但好诗也不多。

在《全唐诗》中,流传下来的有100多位诗人的400多首茶诗,奠定了茶文化的基础。

唐代诗人元稹,字微之。他与大诗人白居易互为知己,以诗言心。元稹等人欢送以太子宾客身份的白居易去洛阳,经过兴化亭时,白居易的情绪颇为惆怅,白居易以“诗”为题写一首赠给朋友们。临别之时,元稹以“茶”为题写下《一言至七言诗》: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妙。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知醉前岂堪夸。

元稹用这首诗来劝慰白居易。起句点。诗中二三句称赞茶的品质好,以此借指白居易的高尚品德。四五句写诗人和僧人喜欢茶,说出好友之间互相敬重。最后说茶的功效为“洗尽古今人不倦”。茶成为给诗歌洗尘之物,亦为洗心之物,它可以说成心灵的洗澡水,茶在诗歌中流进流出,诗歌乘着茶叶的小舟在茫茫人系中寻找知音。一杯茶,两声笑,三个人,四方聚会,五种话题,六种香气,七种闲情,八面来风,九处都安静,喝了好茶十字路口不犹豫。另外从这首诗中可以看到诗歌的一个机密,即中国现在的自由体诗完全可以不需要所谓进口西方的新诗而自己发出现在的长短句来。李白的歌行体、赋的存在都为诗歌句子的自由发挥提供了巨大空间。

当你捧起一壶光芒四射澄清的名茶,或者一杯清香的淡茶时,那打开人性的香气沁人心脾,使你减缓疲劳,神清目爽。

饮茶不仅能够养身健体,还能修身养性、陶冶情操、参禅悟道等。茶有“十德”:散闷气,养生气,驱腥气,除病气,表敬德,利礼仁,尝滋味,可雅心,养身体,可行道。

通过泡茶、品茶能够使芸芸众生接受到艺术的熏陶,泡茶、奉茶、品茶是有利于人生的身心健康,有益于心灵的健康平安。

茶叶的消费量随年增长,世界茶饮料的年增长率为17%,一些国家的茶饮料消费量超过了可口可乐。

唐代诗人“玉川子”卢仝在《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一诗中写道:

一碗喉吻润,两碗破孤闷。

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

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

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

七碗吃不得也,惟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蓬莱山,在何处?

玉川子,乘此清风欲归去。

在诗中泡茶,茶更香了。茶不仅解渴润喉,从第二碗起能对精神产生作用。三碗能够使人的思维敏捷起来;四碗能够使心中的郁闷发散出去;五碗喝下去浑身爽快;喝过六碗有得道通神的感觉。七碗已经变得飘飘欲仙了。从这首诗可以再次看到中国新诗的确不要从国外引进使可自己发展到长短句比较自由的形式。

作为本书作者,原来写过一些茶的诗歌,摘录如下,一起共享,创造茶的诗意人生,茶不能缺少诗歌,人生有诗意而高雅,有诗意的人生有诗意的生活,是为好境界——

《缘分》——水第一次碰到茶叶∕惊讶得灵魂出窍∕飞出香气∕茶叶发明了水∕发明了新的血液∕中国用茶向人类输血∕茶与瓷的相逢∕好比手脚在一个人身上的缘分∕茶找到了我们∕就不会再离开

《最有修养的树叶》——茶叶被开水烫伤∕却报之以芳香

《特殊茶》——用脚印作茶叶泡茶∕泡出香气∕茶杯里挤满露珠∕茶在人体内∕把坷坎折叠成被子。

《漫游》——一杯茶∕在五脏六腑里漫游∕经历了多少宇宙∕有的茶投胎成了血液∕有的茶把心筑成了爱巢∕有的茶洗衣机一样洗骨头∕还有的∕被排挤出来∕成为汗,泪,小便∕带走多少心灵的秘密

《从雨到茶》——雨用那么多腿走路∕走到杯子里面聚会∕杯子反过来把裙子∕穿在雨身上真时尚

《茶壶》——为了不烫伤壶∕开水把壶结成冰∕让冰热乎乎地抱着它∕茶叶把水撕成碎片撕成一本散装的书∕使水和茶都成为大知识分子∕世上的嘴都在把水灌入泉眼∕惟独茶壶的嘴把话说出来∕说到渴的心坎上∕壶嘴把水搓成绳子∕一尺长的绳子∕就盛满一碗∕用一寸寸绳子解渴

《意外的解渴》——打开茶杯盖∕准备要喝茶∕看见杯子里∕比茶更精彩∕有几颗象棋∕聚会在一起∕将与帅聊天∕在窃窃私语∕原来小儿子∕喝爸爸的茶∕再把象棋子∕放进茶杯中∕爸爸有意外∕新鲜又快乐∕喝一杯象棋∕同样能解渴

《喜悦》——年轻的母亲∕把婴儿的尿布∕洗得与洗脸毛巾一样干净∕孩子的尿∕像倒出来的好茶一样∕得到年轻妈妈的喜欢

《茶馆听书》——耳朵渴了,去茶馆∕说书人喝一口茶∕把嘴巴里的一本书差点淹个半死∕茶通过喉咙去灌溉世外桃源∕将军,战马,刀,江山,一个时代∕纷纷从他嘴里跑出来∕往我的耳朵里逃∕他嘴巴生下千军万马∕我耳朵把千军万马当茶喝∕一个时代只能填满耳朵极小角落

《同一个人》——洗澡把皮肤外面的那个人洗干净∕洗澡后喝一杯茶∕把茶杯的浴池倒进嘴里∕把皮肤里面的那个人洗干净

《洗水》——我想把这条臭水河洗干净∕水待在河流里多不舒服啊∕我想把这些肮脏的黑雪洗干净∕水关在黑雪里非常痛苦∕我想把这一杯茶水洗干净∕它不应该含有过多的漂白粉∕干净的水用得着漂白粉吗∕我想把世上所有的水都洗干净∕让它们恢复最初的本质∕有了干净的水∕流出的汗才干净∕有了干净的水,血才干净∕人类的多少心都不干净∕世上的水在经过人心时受到了污染∕那我就把人类的心洗干净∕再也不会有臭水河,脏雪∕水的嘴巴里再也不会充满漂白粉∕水不用漂白粉它本来就洁白∕因为我帮助水爱水∕早晨我听见一群露珠喊我“叔叔”∕我喝下一杯茶∕水在经过我全身时说要好好滋润我感谢我∕水在经过我的骨头、血、心……时说∕这个人真的好善好美有爱心

《净水设备》——让全世界的污水∕都流经我的笔∕重新变得干净吧∕我实在不忍心∕让污水去灌溉一棵小草∕让小草的胸腔变脏∕我实在不忍心∕让污水穿过牛羊的身体∕让羊成为垃圾箱∕让牛成为垃圾房∕我更加不允许∕污水穿越善良的人们∕弄脏他们身上的爱和血液∕水变为污水,遭受了强暴∕我要救水,重新让水变得干净∕让它快乐,水快乐,人类才快乐∕水从笔尖流出来,从最好的泉眼里流出来∕多么幸福,剩下来的成为墨水∕最光明的世界从笔尖说出,跑出来玩

《高与低》——一位英语名流坐在飞机上往中国飞∕空中小姐用微笑递给他一杯名牌咖啡∕他说:谢谢,我想喝茶,请给我来一杯开水∕我随身带了中国最有名的绿茶∕在高处,他用中国的绿茶绿化自己的心灵∕口腔病茶疗处方名:茶树根汤∕验方用药:用30克茶树根∕制药方法:以水煎汤饮用∕功效:清热泻火,治口腔溃疗∕在泥土中的茶树根搬家到人的嘴巴里∕为了人有一张好嘴∕它也不惜丢失自己的大地,放弃自己的扎根∕口腔里应该以光明四起的声音回报根的恩德∕在城市大地的深处∕一群劳动者用自己的汗水∕灌溉泥土灌溉他们比草根更低的命运∕他们实在太累了,需要灌溉时∕喝那种最低档的茶叶泡的茶∕粗大的茶叶在茶水中好像鲫鱼∕茶装在生锈的铁桶里∕铁桶外粘满了泥土∕喝茶用一只碰扁了的长柄铝瓢∕一人一大瓢,七八个人轮流用瓢喝∕茶喝进肚里很快成为了他们的血,短暂地安慰了他们在大地深处在泥土中劳动的辛苦∕喝完茶重新猛烈地劳动,用不了多久∕所有茶水都从血中跑出来成为汗水∕成为他们大地深处的工钱

打官腔的茶

官场上的茶事,陆羽也有所收集。

南朝宋《江氏家传》一书中记载:江统(字应元)迁任愍怀太子洗马,给皇帝上书说:“如今在西园卖醋、面、蔬菜、茶等物,有伤国体。”像这样的昏官不顾民情,实在令人不齿。

司隶校尉傅咸在给下级的指令中说:“听说蜀地老妇在南市卖茶粥,官吏为了执行勤俭诏令,禁止卖茶粥,竟横蛮地打碎了她的茶器。以后又准许在市上卖茶饼,为什么要禁止卖茶粥作难老大娘呢?”作威作福,有悠久的历史传统。不法制而人治,人治在于为官者的素质,但素质好的官员往往会被淘汰,正如吴思在《潜规则》里说的那样,有一个定律叫做淘汰清官定律。

晋朝时,四王造反,惠帝司马衷被迫逃离京都。后来回到京城洛阳,宦官用瓦陶盛茶敬奉。皇帝喝茶,应该不是大事,但经受了变故,喝到的茶,滋味该有感慨了。

《世说新语》:“任瞻(字育长)少年时有美好的名声。自从避难到江南以后没有官职。一次做客饮茶时,向人问道:‘这是茶还是茗?’察觉到对方露出奇怪的脸色,于是自言申辩说:‘我问是热的还是冷的?’”当官的喝惯了好茶,在没有官职的时候,还对喝茶有习惯性的讲究,可见在当官的时候多么奢侈,这样的奢侈都是建立在百姓的血汗钱之上。

南齐世祖武帝遗诏说:“朕灵座上切忌不要用牛羊猪三牲作祭,只要陈设饼果、茶茗、干饭、酒和干脯就行了。”这个皇帝,看来在内心深处还是像清修的,在官场却又如此一类的人,他们在内心还有茶与名月的清香。

在官场喝茶,说简单就简单,说复杂就复杂。有时候,一杯茶就意味着好风水,有时候一杯茶就像苦海或毒药。

茶深酒浅

《吴志·韦曜传》:“孙皓每宴会臣下,限定大家喝酒,能喝与否,都以七升为限,喝不够数的也要浇灌喝够。韦曜的酒量不过二升,孙皓特别宽容他,密赐以茶,允许他以茶代酒。”

以茶代酒,茶的杀机在深处,在于冷静而得到思考的力量,而酒的力量可以顿现杀机,搅乱心智。在深度来说,酒哪里会有茶的深度,茶哪里会有水的深度。

喝酒现了原形的人不少,喝酒不动声色者不多。酒为烈火的液体,而茶要淡薄多了。

有的人喝酒,动不动就喝到打架的地步,有的人喝茶喝到安静得就像死一样,但喝茶的杀机不一定比喝酒的浅。

喝酒肤浅一些,喝茶就深奥一些。酒为皮毛,茶为深深的苦海。

有一个故事,很能说明茶酒与人生的关系,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为商人和凉茶店主——

这位商人在没遇到凉茶店主之前,自己的日子过得很不错,日子忙碌,充实,富足。

而那位凉茶店主在没有遇到这位商人之前也过得很快乐,日子简单,清贫,安宁,与世无争。

商人在一度假山庄谈完生意后,开车回家时无意发现了凉茶店。店内没有客人,店主一人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商人突法奇想,想进店坐一坐,店简陋,便与店主交谈起来。

商人的灯红酒绿,快乐,将钱大把大把花掉,花钱就像浪费,感到真正的享乐。

凉茶店主被商人讲述的生活所吸引,他也说起自己虽没有大富大贵,但安宁而舒坦,没有利益的烦扰。

商人也被凉茶店主的生活方式吸引住。他在回家路上一直想,自己有钱,却没有凉茶店主的惬意,感觉到自己可悲,除了钱,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和安静,从来没有凉茶店主的悠闲自在。而凉茶店主在商人回家后也一直在想商人的生活,想到自己白活了,每天守着清淡的日子,没赚到钱,浪费了时光,要是能够过上商人富足的日子,就太好了。

两人就商量,互相体会一下对方的日子。于是,凉茶店主变成商人,每天去和不同合作伙伴谈生意、喝酒。商人则坐在悠闲的凉茶店里。没过几天,商人说他实在受不了凉茶店里的安静寂寞。凉茶店主说自己受不了社交圈里的虚情假意和酒精气味。他们原本在各自的位置上生活得好好的,却向往别人的生活,现在知道,其实别人的生活也不过如此。

其实,人生在世,重要的是自己的生活方式是不是适合自己。适合自己,清贫寂寞,也会有滋有味;不适合自己,家财万贯,也不会快乐圆满得到正果。

茶里的人生有茶的定力,酒里的人生有酒的漂浮。把茶与酒恰到好处结合起来的生活,才有滋有味。不要让茶没有茶味,不要让酒扭曲本心。

资深就会到处根深

陆羽写《茶经》引经据典,增加说服力,而是用古老的记载来证明茶源远流长。很多事物早就存在,而人与它们交道,却有早有迟。

汉朝杨雄《方言》说:四川西南部的人,把茶叫做“蔎”。

孙楚作《出歌》:茱萸果长在美丽的树梢上,味美的鲤鱼出在洛水源头,雪白的盐出产山西,味美的豆豉出在山东;姜、桂、茶出在巴蜀。椒、桔、木兰长在高山;蓼辣和紫苏长在沟渠边,精米产自良田。

郭璞《尔雅·注》说:茶树形小像栀子,冬天叶子还是青绿的,可煮汤作饮料。现在,把先采的称作茶、后采的叫做茗,或叫做荈,巴蜀人称为苦茶。

不只一个地方,都反复说到了四川那块土地上产茶,看看今天四川兴盛的茶馆茶业,还是可以找到源头的。

如果一个人的事业能够达到像茶叶一样到处扎根,那就不简单了。

茶叶身上的人脉

《谢晋安王饷米等启》是刘孝绰感谢晋安王肖纲颁赐物品的回呈:“传诏官李孟孙带来所赐物品八种,有米、酒、瓜、筍、干菜、肉鱼脯、酸醋和茶。芳香的美酒,新鱼的荇筍;山菜很珍贵,酸醋像柑桔;大田香甜的瓜,及味美鲜醇干肉腌鱼和美玉一样晶莹的白米,还有那上等的茶。这些颁赐可用三月不必为此去筹措了,小人感谢惠赐,王爷的大善永怀难忘。”从此可以看出,茶叶在古代就成为了送礼的首选。

送礼就送好茶叶,带点茶叶办点事情。在汽车后座里,送礼的烟酒茶囤积在那里,如是送礼者,已不是一般收入者,有车有几万元的烟酒茶在汽车屁股里随时冲出打头阵,世情如此,茶叶还能说什么呢。侮辱茶叶的地方可多了,清高的茶叶也要在世上灰尘扑扑地四处出击,弄得土头土脸。

在社交活动里,那些资历浅者或者潜伏在自己的隐藏里的人,在外面与人相聚的时候,给人倒茶添茶,往往谦卑了自己,抬高或敬重了别人,为他日自己的海阔凭鱼跃准备了海水。

那种所谓的江湖,小字辈、资历浅者还有赔礼者,往往要敬茶。敬茶里面,一杯江湖风险啊。一杯茶就淹死了大海,淹死了人,出人命。

茶叶在茶树身上打牌,在开水里打牌,无论环境很春天还是很水深火热,茶叶在舞动中打出自己很好的牌。

在尘世,用茶叶的牌打出人际关系的人脉来,用牌泡茶,泡牌为茶,与人喝茶聊天,或闲聊或谈正事,或伏笔未来或就谈眼前之事。

茶会品尝人心,品尝各种各样的人际。

杯中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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