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真的很不容易。”贵姐再次轻拍吴忠的手，“喝酒，喝酒，别想太多。对了，你喜欢吃大肠，再点一盘干锅肥肠好吗？”
“世界上最好吃的肠子我都吃过了，其它动物的肠子永远没有人肠吃起来那么爽口。”吴忠睁着微眯的眼睛开始大放厥词。
李贵芝的脸色微微变了。园园一直找不到，一个大活人，没有离开这座城市的记录，亦没有离开这座城市的理由。她的失踪，只有两个可能，那就是被人绑架或者死了。她没有钱，没有权，不可能被人绑架，唯一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是被人杀害。吴忠吃过人肠，园园打的最后一通电话是一个空号。这个号码是谁的呢？会是吴忠的吗？他的手机一直都是一卡双号。那么园园一定是被吴忠所杀害。她的眼前突然清晰起来。吴忠在众人面前扮演着老好人，内心一定藏匿着许多的阴暗和秘密。他虐杀老鼠可以知道，他本性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吴忠，你说什么呢？我问你要不要一份肥肠，你怎么说人肠，你吃过人肠吗？”
“人肠，我还杀过人。两个人，以后还会有三个，四个，五个。”
他端起酒杯来又一饮而尽，夹起青菜，送进了自己的嘴中。他完全处于颠狂之中，李贵芝除了劝他多喝一点，偷偷地发了一条短信给宁葶，她正和公安局的刘所长在一起。
外面的风很大，李贵芝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把吴忠送到公安局去。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她在等待阳华生回来。他的养母死了，他有权力知道自己的来历，还有宿命里带给他的伤痛。是龙是虫，全靠他自己的奋斗，还有他与自己的争斗。
吴忠在车上还一直说：“贵芝，这一辈子，我最爱的女人就是你。为了你，我可以粉身碎骨。”
“吴忠。你喝醉了。喝醉了就会说糊话。人还是清醒点比较好，这样才能长长久久地活着。”
“清醒，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清醒活着的人。那些清醒活着的人，就像一只只乌龟躲起来。老A，只能偷偷地藏匿着，这张牌一出来，有可能就会重新洗牌。老A，黑桃为大，红桃永远争不过老大。”
“吴忠，你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
“半红不黑。”吴忠再次裂开嘴角笑了起来。
李贵芝再也没有说一句话。阳华生写过一首诗。黑色是你的头发，红色是你的唇，你却披着雪霜而归。你脚下涂着红色的豆蔻，你把心脏踩在脚下，边走边爱，一路向北，那里有帝王将相，你却失去纯真的模样。我渴望回到最初，十七岁的天空，安心地上路，外面的纷攘会有人帮你开路。你是阳光下的孩子，我是黑暗里的阴影，不死之身将有新的宇宙。
想着阳华生写的诗，李贵芝用力地闭上眼睛。她又想起，春生说的话，孙姓女子，成为亲善大使，那么成为之前先要坠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五千年的源远流长，不能抗拒命运，逆天而行，终究毁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