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梦幻破产
一
唐宜的死和园园的失踪让李贵芝隐隐觉得不安。她破天荒地打电话给宁葶。她们约在一家咖啡厅里喝咖啡。
“宁葶，虽然我们一直不怎么对盘，再怎么说也有十来年的交情。我不想华生做生意。你说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进一家好点的单位上班。”
“他如果来银行，也只是聘用，当司机也没有什么前途，让他去参两年军，文凭反正还算容易办。参军回来后，想办法进公安系统。”
“你说的也行。谢谢你宁葶。”
“我说贵芝，你对华生也太好了，不像你的作风。他不过是一个小白脸。”
“宁葶，你对他也很好。他像我的儿子。”贵芝淡淡地说。
宁葶拍了拍她的手，她知道没有孩子对女人来说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她也是。她不能生。这多少有些让她的人生遗憾，可是人生本身就是一场虚构。时间的洪流会冲散所有的悲欢离合。她们都会被黄土掩埋，至少在掩埋之前，她们需要自己永垂不朽的记忆。
李贵芝先离开，宁葶第一次发现这个珠圆玉润的女人的背影也有了一些苍老。四十出头的女人，风情不减却不再年轻，她的寂寞映射着自己的寂寞。她仍然庆幸自己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且不须要看任何人的脸色。李贵芝终究活得比自己累。她有些平衡，这种平衡感来自李贵芝，她终于有些明白，即使两个人十几年来争斗，到关键时刻却仍然会站在彼此的旁边，鼓励着彼此。女人的情谊很复杂，却让人觉得足够安全。
这一天华生也感觉到贵姐的衰老，他的心突然疼痛起来。从一开始，他对贵姐就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这种亲近感可以让他放弃原子的爱情，而选择在她的身边做小白脸。除了金钱，还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呆在她的身边就会心安。至少他发现贵姐的苍老，他的这种感觉才渐渐的呈现而后清晰，他终于明白是亲情的味道。当贵姐让他来上班的第一天，他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姐姐。他不希望这个美丽女子流露出来的苍老与无力。
“贵姐，您是不是要回去休息？”
“哎。回不了。今天接到园园姐姐的电话，她说园园已经失踪一个星期了。”
“是呀！我也觉得奇怪。一个很活泼的女孩，虽然有些懒。”
“我的印象不深。兰芝也说了几次，如今人家家长找上门，她是我的员工，至少要给她家人一个交待。”
“人长两条腿，我们怎么去找园园。”华生皱着眉头说。
“我已经报案了，我们或多或少要帮帮人家。毕竟一个大活人不见，又联系不上，多少让人担心。”
华生再次沉默。他觉得最近发生太多的事情，吴忠见他的表情也越来越怪。有时候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譬如母狗与自己的儿子**生下狗崽，结果都是缺心眼。又或者说什么网络游戏的畸恋可以塑造一代枭雄。总而言之，莫名其妙。他说这些的时候，就会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来暗示他。他很烦，却不知道怎么说。
“贵姐，我觉得吴忠最近有些怪。”
“我也觉得，成天神经嘻嘻，我真的应该考虑职退他。他在我身边差不多四年，他也捞了不少的外块，我对得起他了。”
“贵姐，要么这事情交给我。我来说，毕竟你才职退他妹妹。我觉得他并不像外表那样什么都无所谓。说不上来，很怪。园园失踪前经常与吴忠混在一起。我也在路上见过他和唐宜很亲热，所以我有些担心。”
“华生，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看见过几次他和唐宜走在一起。只不过在大街上，也没有太在意。”
“我知道了。华生，我想送你去参军。虽然很累。两年一晃就过去，到时候想办法，给你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做生意太累。”
“贵姐，我不想离开你们。”
“华生。不存在离开，只是两年，我再做几年生意，赚够了钱，就过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你要听话，我把你当自己的儿子，我没有孩子。”她牵过华生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华生的心再次碾过一些莫名的情绪。当吴忠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的时候，他会想起自己与贵姐，他突然想回家。母亲对他一直很冷淡，当然那是她生病的原因。父亲对他谈不上冷淡，但在农村上生一个孩子的家庭还是比较少。母亲说他们家曾经很富裕，可是他却上学都困难，这多少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他更不明白父母为什么在他五岁的时候从镇上搬到更偏僻的山村，让他到另一个镇上去念书。他更不明白他们家好像就没有其它的亲戚朋友，除了喜林一家，还有小山村里的乡亲。
“贵姐，既然你想送我去参军。那么我想回老家一趟。”
她突然打翻了桌上的水。她猛然地抬头望着华生。她的惊慌一下子就被掩饰了。他应该回去，回去看看那两个把他拉扯的双亲。李贵芝的内心非常感激那两个人，她的儿子长得真好。她仍然有些担心，华生身上流露出来阴暗气质，终究会把他带到什么样的境界里，谁也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