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常享受与原子呆在一起。这些新奇与有趣不是喜林能给他的，他才发现自己喜欢过没有明天的生活，他从原子的眼睛里读出流动的水和沙。这些让他们足够安全地彼此观望，或许同样的人类才能生活在一起。他拿来湿热的毛巾轻轻擦拭原子受伤的**。
“痛吗？”
“无痛人流，还是有些痛，广告都是骗人的。”
“当然会痛，从体里把骨血剥离，怎么会不痛呢？”
“你喜欢戴***吗？”
“不喜欢。不过为了你的身体健康，以后我都会戴。”原子紧紧地抱住了华生，她说：“华生，谢谢你。”
原子仍然不习惯有一个男人睡在她的身边。华生知道不能勉强她，他只好拿着椅子睡在旁边。他琢磨着买一张沙发，放在原子的房里，他可以睡在沙发上，而喜林又有地方住。华生等原子睡着后，起身回到喜林的房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他笑，喜林从小就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她知道他们都回不去。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床上还有喜林头发里散发出来的香味，他本来又要熟悉的味道再一次离他而去。人生反复无常，千变万幻，自己都不知道哪些是真实的。
阳光照耀进来，喜林在厨房里炖汤。华生勉强支起身体，说：“喜林这么早呀！”
“哥，原子需要营养，我买了一些猪脚和黄豆，炖给她喝。”
她叫得很自然，一点藩篱也没有。华生迟疑了半天，嚅动着嘴巴说：“谢谢你，喜林妹。”
“其实小时候叫你哥哥，真好。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我们都太寂寞。人总是要变的，亲情却永远存在。”
“恩。”华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什么话喜林都帮他说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这样很好，一下子他多一个妹妹，一个女朋友，人生在瞬间圆满起来。
他站厨房外面望着喜林的背影，她的人生将会走向哪一个方面，他开始渐渐的模糊起来，眼前却浮现出兰芝的模样，清醒冷静。他希望喜林将来像兰芝那样，他的愧疚感会轻许多。他希望走过他生命里的女人，都能够幸福地生活下去。他走近喜林的身边，紧紧地抱着她，把头低下来放在她的肩头。
“为什么？”
喜林的身子僵硬起来，很久都没有说话。华生一直闭着眼睛没有睁开，他不敢睁开眼睛看喜林的脸，他觉得自己无比的肮脏，比起女人的肉身，男人的身体更加肮脏。灶上冒起了青烟，蒸发了喜林身体内多余的水分，香气弥漫着整个房间。这个清晨，是属于喜林和华生最后的时间，他们在向过去告别，告别儿时的梦想和人类最初的欲望。他们耳朵边响了小时候经常唱的儿歌，那时每个小朋友都会唱的。
华生唱，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眼睛，真奇怪，真奇怪。喜林轻轻地唱着另一首儿歌，丢手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追上他，快点快点追上他。
“华生，小时候我们常常一起玩游戏，每次你都把手绢放在我的后面，可是每一次我都没能追赶上你。所以，我们的步伐不一致。你读了高中，念了那么多的书，我初中都没有毕业。我想过很好的生活，与你不一样。”
“喜林，不要说话。这样让时光慢慢地流逝，我们的心永远没有分离过。”
他们安静地拥抱着，直到汤的味道更浓郁了，黄色的汤荡开涟漪。一朵花盛开在瑶池。时间虚无。
第五章否极泰来
一
原子在华生和喜林的照顾下，一个星期后又活泼乱跳起来。华生已经说服原子在她的房间里添置一张沙发。即使她有一些不情愿。她嘟着小嘴说：“我这一辈子最讨厌就是私密的空间被别人占据。”
华生说：“你又不是活在寡居时代，如果每个人都像你游戏中的人物，那么每个人都成了天才，都找到一个无人独僻的地方炼就了通天的本事。”
“你不知道独处可以思考，然后让人爆发出创造力吗？”原子再次嘟起了嘴巴，她爬在背上。
华生说：“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些东西与生俱来，任何时候都会发挥功效。”
原子给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躺在他的沙发上抠鼻屎和剪脚指甲。华生终于有些明白，这个女人独自一个人呆着的时候，生活有多么的随意。她像一个孩子一样在沙发上滚来滚去，翘起屁股对华生说：“我最喜欢这个姿势**。”华生刚含着一口水，听她这样说，水从他嘴里“哗”的一声喷了出去。
“原子，我有时候发现你真像男孩子。”
她给他一个非常奇怪的眼神。女人和男人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只不过有些女人是女人，而有些女人是精灵。她有些泄气。她开始厌恶华生，即使她是那样地热爱这个男人，甚至做出了许多的小动作，从喜林手中把这个男人抢夺过来。她不喜欢有人管着她，从小到大，都是她自己管理自己，凭什么，她与他发生了肉体关系，他就要来管理她呢？
“真是的。”原子丢下这句话，又爬到她的床上，开始玩电脑游戏。她觉得自己的人物绘图，仍然不够理想，她想塑造一个世界上最英俊的男人，这个男人就是她最爱的男人。当她一个人面对这个虚拟的男人时，可以臆想到**，那个时候，原子就可以不需要男人了。结果，她发现电脑里她最喜欢的一个男人形象居然是华生的摸拟图。她捏着自己的脸，挤压成猪八戒的模样，一个人傻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