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萍姐。”
华生上楼，站在过道上仰望着天空。有一只麻雀在树上飞上跳下，它成不了凤凰，多少有些悲哀，当然它有很多的伙伴，它们是一样，所以大家很安全。他在这里混，他就要变得与他们一个样。卑劣也好，高尚也好，都有各自适合的土壤。
他觉得有些寂寞，这种寂寞一次又一次地撞击他的心，他迷失自己，他的眼前只剩下喜林口中描述的房子的轮廓。这是他想要的吗？华生第一次问自己，这是他想要的吗？他开始不确定。
原子蹦蹦跳跳地出现在楼道口，她没有理华生，哼着小曲儿直接走向她的房间。华生听着原子的声音，内心升起一股欲望，他现在很少与喜林**，当他找不到曾经的感觉，肉搏运动已经不具备任何的意义。
他推开原子的房间大门，她刚脱光衣服在床上做弹跳运动。她望着华生，露出痴痴地笑。他这时发现原子很瘦，突然之间瘦了下去。她原来身上还是肉股股的，现在只剩下几根骨头勉强支撑她的单薄。他的心拧痛了。他走近她，用力地吻着她的唇。她舌尖有些薄荷烟味，还有一些维生素E的气息。
“华生，我把我们的孩子打掉了，就在今天上午。医生说还有两个月，它们就可以成形。我在幻想她的样子，大大的眼睛像我，挺直的鼻子像你，唇像我，脸形像我，牙齿像你那样整齐。他会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孩子。”
“原子。”华生只能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一些血从原子的**渗出，一点一点打湿在被褥上，然后在上面开出一朵绚丽的花。他们两个人头抱着头默默地流泪。他又想起，原子说的话，“华生，我做你女朋友好吗？我们在一起两年，就两年。两年的时间，我可以生一个孩子。我们一生的**结束，人生会转向另一个方向。”
爱情是什么呢？原子开始说一个童话，一个叫卡卡的兔子和一个叫安西加的小说家。小说家有一个孩子叫隐殇，隐殇有一个爱人叫楚墨。隐殇和楚墨实现了母亲安西加的寓言，世界充满着爱，每个人都幸福起来。
“对不起。”华生开口说道。
原子擦干了眼泪，淡淡地说：“我想吃鸡腿。我还想喝一杯香甜的奶茶，要老板多放点糖，我就不痛了。”
“好。我去买，我还要给你炖鸡汤，不能让你的身体受到太多的伤害。”华生轻轻地抚摸着原子冰凉的小脚丫，把它们搂在怀里，直到小脚丫有了温度，他才离开原子的家。
下了楼，他见到喜林。她望着华生湿红的眼睛，有些迟疑。
“喜林，你帮我去看着原子，我去买鸡，等下才跟你解释。”
五
喜林望着原子娇柔的身体，还有被褥上的血迹。她有些明白，这些伤痛她也承受过，可惜她怀的却不是华生的孩子，她代替她承受了爱情的伤。她们互相拥抱着，观望着女人的肉身，原子的花蕊血肉模糊。她们一起听见孩子的啼哭，而内心惊悚。
华生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乌鸡汤出现，手中还有一个鸡翅，一杯奶茶。喜林见华生提着东西进来，便离开原子的房间，她知道当她走出去的那个瞬间，她与华生的距离再也拉不回来。一行清泪滑落下来，这是她早已预知的答案，她想撕开这道习题的谜底，选择回来，原子无疑胜利了。
刘萍在楼道口牵过喜林的手，走向她的卧室。她在自己的卧室里再开了一个铺。她开始说自己过去的故事。她的男人曾经是混黑道的，男人一次意外打斗中伤了人，被判入狱六年。她为了早点赎这个男人出来，从事了三年的**活动，当她赚够了钱，男人却因为在狱里表现出色，提前走出班房。他在监狱里结识了许多朋友，拿着萍姐的卖身钱，做生意很快发迹。其实他们离婚与萍姐的弱智儿根本没有一点关系，只是男人的生理需要和虚荣。她轻轻抚摸着喜林的脸说：“每个女人，曾经都有刻骨铭心的爱恋，不仅仅是你有，我有，每个女人都逃不了爱情的伤。”
“萍姐，其实我与华生更像兄妹，我想我并不爱他，当看见他与原子上床的那个瞬间，其实我松了一口气。你说，人是不是很奇怪，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想嫁给他，长大了反而模糊了。”
“所以小时候是最幸福的。”
“那时候又盼望着自己能够快点长大。”
她们互相观望着笑，相差十五年，不存在任何沟通问题。女人都一样，不管是十五岁、二十五岁、三十五岁，都希望身边的人把自己当成宝贝。她们寻找的也是那个把自己当成宝贝的男人，然后为这个可能会失去的男人而承受伤痕。她们的肉身渐渐在自己的幻觉中慢慢老去，萎缩和死亡。
华生吹凉鸡汤，一口一口地送入到原子的嘴中。她又笑眯眯地望着他，她捏他的脸，吮着鼻子说：“华生，你比RIAN还帅。”
“什么帅不帅，男人是要有能力的，一张皮囊有什么用。”
“那你就错了，现在的女人很厉害，男色比女色更值钱。”原子眯着眼睛笑。
“那倒也是，全社会都是一些恶霸女。还有一些不帅的男人讨不到老婆。”
“女人都是肤浅的，把女人想得太坏都是你们男人。”
“男人最讨厌的就是女人的肤浅。”
“晕。不和你说。你是一个老古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