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天气里散发一股腐朽的清新,即使是被大雨冲刷,可这血腥之气还是充盈在风自行和寒炀的鼻尖。
“这江湖自是波云诡异,他强任他强。自从萧庆亦被你打伤后,归远庄乱做一气。那些无辜的小守卫,也难逃这些人的追杀。”风自行倒像司空见惯了。
“人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的,归远庄有这样的主人,那些人也只能在他们的身上寻求报复的快感。”寒炀在心里实际知道,有些事情还是要讲究规矩的。
“寒姑娘,小小年纪就能如此镇定自若,还有至高武学。风某,冒昧问一句,师承于何处?”风自行自是考量她,第一次见她只当是寻常学武女子,可接连几天的相处,他越发觉得她的不寻常。
寒炀不由得扑哧一声,手摸摸头:“我那师傅,在江湖也没有什么如雷贯耳的名讳,实在不值一提,恐误了风大哥的尊儿。我这武艺,连师傅的五分之一都达不上。”
寒炀心里也是真正这样想的,冰炎的武功已经达到了变态的地步。他在百米之内,便能感知对方最擅长何种招式,又是哪里人。
风自行一时间并未答话,他也知自己不会得到什么结果。“你师父我也不识,也没有谈他老人家之理。”
寒炀哈哈一笑:“老人家,”哈哈哈哈哈哈.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另风自行不知所措。
“寒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寒炀收收笑容:“风大哥不知,我师傅这个人呢?爱美如命,若是听见你用您称呼他,恐他又觉得自己老了。”
“原来如此。有缘,就让我见一见你师傅吧。”
“嗯嗯。”
速远镖局是这舟山一带,最有盛名和高效率镖局。速远镖局镖主是位女侠,为人正直又不拘小节。雨中戴着的斗笠,一身墨蓝色布衣,风自行在人群中,一眼便知是她。
“姜离,许久不见,可还记得风某。”风自行眼神流离,打量着她。
墨蓝色布衣女子,抬头看向此人,眼神中流出不可诉说的情愫:“怎会不认识风大哥,若不是你,怎会有这速远镖局的今日。”
寒炀向来缕不清楚这人际关系,也只是大概听从速远镖局的手下人说此。
三年前,速远镖局的故事可是要从她的哥哥姜摩西说起。
青青河畔,寸草悠悠。一对男女在这过着郎情妾意的生活,你织布我种田。温桑之乱,打扰了这两位的田园生活。
温桑是当今天子的叔叔,天子即位,怎能让这大权落去他一个外人之手。温桑只不过是一个镇国将军,新帝初登大殿,下的的第一道圣旨便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擢升温桑将军冠皇姓,出任摄政王。”
不久,新皇年纪轻轻,羽翼尚未丰满,对他的把持朝政,也只是敢怒不敢言。一日的家宴看似是和和美美,没想到却是暗藏杀机。
“贵妃,你说朕这皇帝当的,着实委屈。”新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他的爱妃诉说着。
当今最受宠的贵妃,正是姜摩西的姐姐姜唯。江湖人曾这样评价姜氏女子:“性格刚烈,百转千柔。”
新皇在她的寝殿熟睡着,但皇帝的眉毛却总是皱着。她总是喜欢用手指,轻轻拂拭着他的眉毛,温柔的说道:“皇上,你心中的苦,妾身怎会不知。为了你,为了这王朝,他,温桑,只有死路一条。”
第二日,田园中的男子收到紧急密函,上面如实写着:“今天下有难,姜家儿女怎可临阵脱逃。望弟弟看在姐姐多年的养育上,可解姐姐心中的苦。”
姜摩西最是不能忘恩便是姐姐如母般的恩情,他拿起速棱枪,直接承着密函见到风将军。姜摩西见到风自行便跪下,诚挚的说着:“今天下外姓当政,身为堂堂男儿,怎可避世,求一时之欢。”
风自行开怀一笑:“有你助阵,今天便是这莫桑的死期。”
风自行的军队与莫桑的军队,在峡谷激战三天。所谓擒贼先擒王,莫桑最是贪图美色,姜摩西以送美人为借口,便趁机夺其性命,天下不攻自破。
新皇当然是不胜欢喜,细细想来,他自从当上皇帝还从未费过什么心思。天下百姓对这场战争,也没什么感念,都说姜唯祸国殃民,温桑保卫国家多年,都是这个女人挑拨离间。
新皇那日端着一杯毒酒,缓缓的走向她的宫中,每前行一步都在沉向地面。她盛装打扮,眉中画的朱砂,甚是妖艳。
他斟满玉杯中的酒,笑着问道:“唯儿,你已经是朕的贵妃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王叔的死,终究是要有人垫背的。”
“我不过只是皇上的一枚棋子,你借我们姜家之手除掉温桑,再让我家垫背,皇上你好狠啊!”她眼神坚定,像是要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一般。
“唯儿,你若死了,我自会保你一家平安,受无上荣华。如果你不死,那么就不要怪朕不念旧情了。”它大挥衣袖,留下的背影在她眼里竟是此生的最后一面。
她刚要服下毒酒,却被风自行的银针打翻。
“娘娘,这是微臣的假死药。日后,离开这是非之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算了,如此年纪了,死了也是痛快。倘若,他发现我姜家一家断然是要灭门的。风将军,帮我将摩西和姜离照顾好,记住,断不可让皇上知道离儿是女儿身。”
见她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他也不在多说,纵身一跃已离开。日后风自行在陕北救下姜摩西,姜家整口搬到了舟山。姜摩西隐姓埋名,不知所踪,姜离认命为速远镖局的镖主,终身不得入京。
寒炀听到这个故事,竟有些佩服风自行的为人,行医救人又是堂堂的将军,为何要混迹在江湖。
到了速远镖局,寒炀浑身的不自在,这镖局里面几乎都是男人。
“风大哥,明日我们是要怎样到呢?”
风自行将自己的屋子查看一番,确定没有人的时候,他小声说道:“姜家有皇帝刺的宝马,可日行千里,不必担心。”
寒炀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安心了。
“风大哥,你原来是将军啊!”
“哪有,那是他们道听途说的,睡觉去吧,明日还要早起。”风自行拍拍她的脑袋,她倒是也不反抗,这种感觉就像是哥哥宠着妹妹一般。
风自行也不知在那一刹那,是怎么了。见到寒炀,会有一种她就是他妹妹的错觉。
速远镖局的宝马,看上去神采奕奕,橘红色的皮毛在阳光下,如金子一般。寒炀觉得与此马也如此有缘,姜离在一旁指点这马的一些禁忌:“此马一旦行驶,你就需要用这口哨方能让其停下,要不只能就这么一直行驶到它筋疲力尽死亡为止。”
寒炀摸摸它顺滑的皮毛,赞扬着:“你竟有如此烈性,不错。”她又转身向姜离说道:“姜镖主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日后完成任务必定来府中拜谢。”
姜离的眼神婉转到风自行哪里,
“风大哥是我们家的恩人,这等小事,不算。”
寒炀倒是觉得姜离这小姑娘虽然每日都是男子装束,但以女人的直觉,她对风自行的感觉寒炀早就已经看出,却不想点破。
寒炀骑上马,告别姜离:“姜姑娘,日后相见定要与你好好交谈一番。”
“好。”姜离的口气竟有如此的男儿气魄。
每一场的离别都像是为下次的遇见而做的铺垫。速远镖局的宝马日行千里也不累,身上的那种野性和它的主人一样。寒炀的口哨在山谷之间回响,宝马前蹄抬起迅速停了下来。寒炀看看那阴沉的天气,便知还要在等一天。